第二十五章 飛機,飛機
我是大衛.老美伸出手來.
鐵石回以流利的英文:鐵石，你可以叫我的英文名字stone.
大衛看著鐵石的名片，覺得不可思議:鐵石物流.steelstone，兩個經過設計的英文字母ss醒目列在背面.沒有聽說過，而此人的年輕又過於醒目了.
華夏與美利堅的許多業務都通過高層進行，這裡面有地緣政治的因素，華夏通過與歐洲空客的業務，來平衡波音，從而對兩個經濟體施加壓力.所以，波音並不缺乏大宗業務，對民間開始興起的購買，在持續保持跟進，但上層運作仍舊是主要模式.
您需要什麼樣的飛機?幾架?
我需要貨運機，可以用波音737改裝.最初的一年我會需要一架，兩年後二架，後面太遠的事情我無法看到.而我在國內沒有找到合適的租賃公司，所以，我不得不拜訪您，請您介紹世界上的航空租賃公司，來幫我處理這筆業務.我相信您在愛爾蘭有合適的合作夥伴可以推薦.
愛爾蘭因其低稅，吸引了許多航空租賃公司在當地註冊.
大衛往後靠了一下，在思考，也顯示了他的傲慢.這意味著鐵石並沒有足夠的實力購買飛機，當然租賃是航空業的習慣，世界上有近四分之一的航運飛機都是租賃的.最主要在華夏這個奇幻的市場，他從未聽說過鐵石物流這樣一家公司.他們對所有現在的航空和潛在的能夠購買飛機的物流公司都熟悉.
請問您主要經營什麼業務.
快遞，也就是速運，類似貴國的聯邦速運.鐵石看出來，但沒有絲毫的不愉快，他對生意圈的人情冷暖絲毫不在意，他是來買飛機的，不是來陪笑的.
大衛明白了，他意識到這是個新創的公司，因為華夏還沒有成型的速遞公司.這或許是一個潛在的大客戶.美國佬有敏銳的感覺，他坐直了身體，表現出一貫的美國佬的熱情:我有熟悉的註冊在愛爾蘭的租賃公司可以介紹給您，您有什麼樣的信用證明，畢竟您是新公司，對嗎?
鐵石向秘書擺擺手，她出示了銀行流水.
我會在簽訂合同時，讓銀行出具銀行保函.
大衛點點頭，這個金額足夠了.
我不是很急，鐵石站起身，和美國佬握手，您有消息可以email給我.
一推一綰，鐵石的公司就這樣層層推展開來.
程程的設計事務所承攬了365快捷酒店的設計業務.
這不是大的業務，但你可以練兵，並養活事務所.我將來會開一家五星級連鎖酒店，給你設計.鐵石向程程保證，妹子笑得春光燦爛，心滿意足.因為家裡正在準備自己的婚禮，請帖早已經散出去.
程家老爺子離開了，剩下生悶氣的李家老大，但他臉上沒有顯露出來.
他隱約知道事情的始末，也理解程家這是無奈的選擇，無論如何不會讓兩家成為笑柄.早年間，程家老爺子就是自己屬下集團的老總，為家族力量立下漢馬功勞.因為自己大女兒接班企業集團，兒子起來的速度不快，而程家的大兒子卻很有政績，如果兩家聯姻，繼續推動程家老大向上一步，則可以為未來自己小兒子仕途搭班做事，鋪下道路.
被一個野小子毀了.
去查一下那個小子什麼背景.李家老爺子對身邊的人說.
婚禮初步定在秋天，秋高氣爽，日子不錯.
本月的銷量已經有了，您看一下.
建材營銷部總監遞過來數據，不錯，在團隊下去三個月後，15萬平米的銷量，出乎鐵石的意料.他原本想除了自身酒店用的地板外，能夠有5萬平米的月銷量就算不錯.目前價格上保持了暴利，15萬平米意味著有一千萬五百萬的毛利潤，但他知道這樣的利潤不會保持的太久，幾年後伴隨著這個行業惡性競爭的展開，利潤就會大幅度下挫.
經過香港註冊的公司轉口，規避了一些稅收.未來這些資金會作為投資注入到工廠，也就是以合資名義註冊的公司.鐵石委託律師詢問比利時另一家不大但老牌的木業公司，也就是為他提供工程板的工廠，是否願意接受入入股，並承諾以此名義在中國設立工廠.他沒有選擇另外一家公司，是因為對方太大了.
事實上這很重要，鐵石的建材品牌需要一個海灣公司背書.
他拜訪了郊區的一個縣政府，問對方工業園的政策，決定買下五十畝地，此時的工業用地非常便宜，日後這裡成為了大埔東的一塊，地價飛漲.
晚間的飯局上，當地銀行的一個行長出現在飯局上，藉此詢問能否為鐵石提供貸款.因為有了土地質押，貸款是非常容易的.
由此，鐵石開始正式向銀行融資.
鐵石想要一條進口的流水線，能夠更好的保持品質，所以他問銀行能否貸款.銀行不太肯做設備融資，但肯介紹給他融資租賃公司，也就是銀行屬下租賃公司.鐵石心算了一下成本，接受了.
工業園已經完成了三通一平，剩下的工作就是團隊去處理了.
入秋後，天氣仍舊很熱，鐵石和程程飛了一次帝都.
晚間是程家的家宴.投資公司借給他一部賓士車帶一個司機，以免他在京城不熟.其實鐵石對京城的印象很深，他曾在這裡住過三年.
賓士車送他們倆到了程家的四合院，司機被客客氣氣領到旁邊去吃便飯，大家族有大家族的規矩，不會失了禮數.
鐵石和程程到了屋裡，程程被母親叫到東房去說話.程父並不在那裡，實際上除了傭人過來倒了杯茶，悄無聲息的退到後面廚房，房間里就剩下了他一個人.
他感受到了窺視的目光，心裡知道怎麼回事.
他坐在明式圈椅里，把茶端起來慢慢的吹開浮沫，輕輕地啜了一口.秋茶，也是今年的新茶，福安壽眉，此時不是什麼名貴的茶，實際上是有些怠慢了.白茶後世才興起來，也並不是很貴的茶，但比此時要貴得多，此時只有十來塊錢一斤而已，後世陳茶一併炒到二千多，當然正常也就二三百塊一併.
明式傢具好看不好做，當年明朝時士大夫設計傢具，考慮的是氣韻，是氣節、端莊、簡練，不考慮坐的舒服與否。所以坐姿非常重要，你要是像坐沙發那樣葛優躺，那肯定完蛋了，形象糟的不能再糟。但你要長時間保持正襟危坐，肩背挺拔的姿勢，那也是夠難受的。只有東洋人保持跪坐那種講究禮儀到道的格局，才能長久的保持。
然後鐵石卻能夠做到，因為他曾修行自己，用各種儀式感，由外而內的鍛煉自己的純凈、平靜、與威武之氣。
所以，他就筆直的坐在那裡，如老僧入定一般的把那杯茶慢慢的喝著，每次只是粘一站嘴唇。
腳步聲，有節奏噠噠的拐杖聲。
鐵石淡淡的把頭轉過來，看見程家老爺子從後面轉過來，一邊喝斥：誰安排的，怎麼冷落客人？
鐵石把茶從容的放下，右腳先往外一搭落實，身子絲毫沒有彎曲，略傾自然的站了起來。既然老爺子用客人的辭彙，鐵石就很客氣的說：程老先生。
軟釘子。
程老爺子心想可以，我算從老二那裡就聽到你是個刺頭，現在還是這樣。
程家老大從外面走了進來，官場上位者的氣息席捲而來，他缺乏程家老爺子的霸氣內涵，眼神犀利的掃了鐵石一眼，先去扶老爺子坐到主位，然後問：你就是程程選的那個鐵石？
鐵石不想和他鬥嘴，淡淡一笑，也不想失禮，等他也落座后，就坐下來，回答道：我是鐵石，鋼鐵的鐵，石頭的石。
程家父子對視了一眼，程老爺子突然大笑：好，鋼鐵的鐵，石頭的石。
事到如今，就沒什麼好多牽扯。剛才兩人在旁邊觀察了許久，發現鐵石在那麼長的時間裡，姿勢挺拔，氣勢沉靜，絲毫沒有改變，喝一杯茶的姿勢也一直很從容。在各大家族的小輩里，他們沒有看見同樣氣度的年輕人。
意志可以。
開始兩人說的兩句話也是試探，這年輕人不卑不亢，強硬無比，給的答覆也絲毫沒有畏懼。
程家老爺子心裡嘆了口氣，自己倆兒子在這個年齡時，還沒有歷練到這份上。
程家老爺子問：你在海城主要做什麼事？明知故問。
鐵石仍舊淡淡的說：做點小生意。
哦，小生意，養得起我們家程程嗎？
還好，還好，粗茶淡飯夠了，程程不講究。鐵石把茶端在手裡，慢慢的轉。給了兩人又一個軟釘子，不管你們的事，程程喜歡就可以。
程程不講究，我當媽的講究。程媽帶著程程走進來，程程扯程媽的手，程媽甩開她。
鐵石站起來，等她坐下。
笑問：伯母，您要是擔心，我給程程一千萬，隨便她花。但這看著不好看，好像您賣女兒。
程媽被氣到了，但看看老爺子，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鐵石不想這麼兜圈子，累，既不想翻臉，也不想這樣懟著。他坐下來，右手掌向上，對這程家老爺子、程大、程媽說：您要是肯認我，我叫您一聲爺爺，叫您一聲大伯，叫您一聲媽。事到如今，我非程程不娶，程程非我不嫁。我不是不懂事的人，家裡有事我也會處理，我絕對尊敬幾位長輩。我有幾個小公司，酒店預計今年會有一萬間客房，建材預計銷售毛利會達到五千萬，物流公司我剛拿到五千萬美金投資。長遠無法說，明年我會擁有3萬間客房，或許5萬間，看拿地的狀況，流水最少會超過10億。建材流水會超過五億。您幾位長輩覺得我這點實力配得上程程嗎？
幾個人吃了一驚，程媽不敢相信的說：你在胡說八道。
您問一下程程我有吹牛嗎？
三個人轉向程程，程程點點頭。
程老爺子也震驚不已，雖然涵養足夠，面子上沒有露出了，但這太奇葩了：你到海城只有半年，半年之前你還是一個高考落榜的學生。
對。
所以你說你在半年裡建立了一個連鎖酒店，一個全國性的建材公司，一個物流公司？
對。
房間里一片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