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戲說「螃蟹」
有臣殷治聽完李澤的彙報，心中憂慮重重，他深知後宮遲早會有巨變，但在大事發生以前，必須要做好十足的準備。
他必須要護王曉荷和兒子崇業周全，只是兇手這個時候露出馬腳會不會太心急了些？
有臣殷治思前想後，可以篤定地是這個兇手斷然和宮裡的人無關。會不會是衛國的人在蠢蠢欲動？
衛國朝局不穩，恐怕都忙著內鬥，不會在這個時候潛入車臣國王宮，即便真的潛入了，那些刺客要索取性命的人也應當是衛閑春，而非楊虎。
難道說兇手真的另有其人？有臣殷治不停地踱步，冥思苦想，也許楊虎身上有著不同尋常的秘密，讓殺他的人迫不及待要滅口。
有臣殷治回想著敘瑛說過的話，二十多年前她被人四處追殺，才逃回母國，住進了尼姑庵。那麼殺楊虎的人會不會是同一群人？
這樣反覆推敲，有臣殷治緊張的神經愈加鬆弛。命運有時候就像行走的棋盤，稍微行差踏錯就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面。
明劍易躲，暗箭難防。還沒有到君臨天下的時候，所以才更應該要小心謹慎地應對。
有臣殷治傳來屍有怨，命他暗中調查楊虎之死，他亦親自找到楊虎的屍體檢驗，結果確如李澤所說。
「用毒之人確為江湖高手，屬下按照那日親眼見過傳信小太監的掃地宮女所述，初步繪製他的畫像，以便進行尋找和判斷。」屍有怨回稟道。
有臣殷治點點頭，隱晦地詢問著，「可有懷疑的對象？」
屍有怨知他所疑為何，但是證據不足，不敢妄言，便將自己把握較大的說與他聽，「屬下曾經見過一個身中劇毒的婦人，也是衣服上被毒藥萃取沾染而亡，後來據當地官府查證，此系天香閣的弟子所為。」
天香閣？果然是這個罪魁禍首。
「老太妃那裡可有什麼動靜？」有臣殷治將矛頭直指寧壽宮。
這正是屍有怨不敢妄加言論的地方。「老太妃那幾日在佛堂念經祈福，影衛們並無任何發現。」
難道說除了老太妃，還有其他人與天香閣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有臣殷治沉思不語。
天香閣原來是毗鄰車臣國和西夏國之間的一個彈丸小國——鹿旗國，三十多年前聖武君父和老太妃一同出征在外，征服許多部族首領，其中便有鹿旗國的首領。
當時負責與鹿旗國談判的正是老太妃焦婧中，她許諾鹿旗國臣服后只需每年朝貢一次，本土可自行管理，但軍隊由車臣國接管。
鹿旗國首領當即答應，聖武君父死後，長子有臣弘治繼位，倒行逆施，引起鹿旗國臣民的不滿，百姓紛紛揭竿而起，但被有臣弘治派兵鎮壓，從而徹底摧毀鹿旗國，使之成為車臣國的領地。
鹿旗國與車臣國無論文化，背景皆與車臣國截然不同，存活的臣民不願被同化，便成立一個江湖組織——天香閣。
有臣弘治繼位后，老太妃遠離王宮，經手帶領天香閣，同時也憑著天香閣的江湖勢力躲避君后的迫害。
「雖然你這次敲山震虎能夠讓天香閣的人有所收斂，卻也起了打草驚蛇的作用，往後行事要謹慎些。」有臣殷治將天香閣的事情簡單的說給王曉荷聽。
不過老太妃焦婧中和天香閣的淵源卻並沒有向她提及。
王曉荷想著鹿旗國之所以不肯歸屬車臣國，便是兩國之間的民族文化和風俗習慣差異太大，不能同化成一家人，那就只能成為你死我活的敵人。
「可我還是太魯莽了，會不會擾亂你的大計？」王曉荷自覺羞愧，之前原本想借著楊虎這事打壓蘇綺和者秀的，沒想到牽出這麼多隱情。
「無妨，天香閣若還有其他的目的，一定會再次現身，你在後宮照顧好自己，還有咱們的孩子。其他的事有我。」有臣殷治寬慰道。
王曉荷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胸膛，想著自己還打算和他慪氣會不會太小氣了？
還是說自己太容易被打動了？溫柔鄉總是那麼讓人忘乎所以，不顧一切，但願他不要再辜負自己才好。
和風煦日，晴空萬里，各宮的主僕紛紛到場，有的人面帶微笑，看起來胸有成竹，準備妥當。
還有的人滿懷焦慮，現場還在背誦宮規條例。
童姥和杜鵑準備好筆墨紙硯，王曉荷隨機抽取了幾位宮女當場背誦，四人當中三人過關，一人中途忘記。
隨後抽取幾名太監，五人過關，三人被留下。
「剛才宮人們已經打了個頭陣，為在座的做出示範。接下來就看各位姐妹們的表現了。」王曉荷點名道姓，笑道，「昨天君上還和本宮打賭權熙公主能否熟記宮規，公主可不要讓君上和本宮失望呀！」
權熙公主兩眼瞪著她，不等宣告直接做在書案前，拿起筆墨紙硯開始默寫宮規條例。
昭姬，楊姣等人告座后開始默寫，整個場子內寂靜無聲，一炷香的時間過後，者秀率先完成。
往往這些默默無聞、平日里讓人看不起的那些人總是能夠脫穎而出，最具爆發力，如果她不是綠茶婊，王曉荷倒也願意與她做個朋友。
杜鵑拿來一個裝有螃蟹的鳥籠子，螃蟹在鐵籠子里爬來爬去，王曉荷用竹籤逗著玩。
嬪妃們將寫完的白紙黑字上交給禮官，又不敢隨意走動，便坐在原地看她玩螃蟹。
王曉荷意猶未盡，者秀位分低只能蹲著，額頭上布滿豆大的汗珠。
江有寧瞥了一眼身後的者秀，興高采烈地看著她玩螃蟹。
一個時辰后，王曉荷扔掉了竹籤，江有寧便開口笑道：「從來螃蟹都是養在水裡，今日娘娘卻尋了個鐵籠子將它困住，恕賤妾愚昧，倒不知娘娘是什麼樣的玩法？」
王曉荷覺得江有寧是個聰明的女人，而且聽口氣倒像是有意和自己親近。於是笑道：「什麼玩法不玩法！之前本宮好吃好喝的養著，誰知道它卻吃裡扒外，所以才讓人用鐵籠子鎖著。」
江有寧捂嘴哂笑，顯然她這是在指桑罵槐。
者秀和蘇綺對號入座，低頭不語，只是她二人自始至終都沒有一個覺悟的。
王曉荷深知自己無能為力，只能看著她倆越陷越深，尤其是蘇綺，什麼樣的解釋她都聽不進去。
權熙公主難得這麼沉靜，不說話的她彷彿一個乖乖女，給人神經錯亂的感覺。
回到中殿後，杜鵑手舞足蹈，慶賀著：「娘娘今天真是英明神武，奴婢看啊權熙公主以後再也不敢囂張了。」
王曉荷笑而不語，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權熙公主囂張的性子哪裡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變的。
車臣國發兵辛國已有數月，成效顯著，拿下幾座城池后直逼京都，永樂帝出逃，上大夫向臨國求救。
臨國除了姜國之外都是些彈丸小國，自保不足，有些弱國常年受到辛國的欺壓，不但不願意出兵相救，反而趁火打劫。
上大夫無力救國，懸樑自盡，頭顱懸於王宮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