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涯淪落人
王曉荷睡醒后發現自己躺在名風屋,猜想一定是有臣殷治把她放在床上的,心裡洋溢著幸福,春天真是太美好了。
荀弋整晚的找她,不知不覺尋到了名風屋,看見伸著懶腰出來的王曉荷,急忙跑過去。
「你大晚上的跑出來也不跟我打聲招呼,我都急死了。」荀弋四處查看確認她沒事才放心,忽見有臣殷治出來,大吃一驚,「你們倆……」
荀弋結巴的說不出話來,他還不知道王曉荷女扮男裝早已被有臣殷治識破,立刻護住她,「你沒吃虧吧?」
「吃什麼虧啊?」王曉荷打了個哈欠,她倒有點希望自己吃虧,只不過昨晚什麼也沒發生。
從這以後王曉荷三天兩頭的來騷擾他,有臣殷治明明被她弄的頭疼,卻還是不忍心責怪她,頂多面無表情不搭理她。
藏在山林里的歹徒這些天摸清了王曉荷來往的路線,就在中途準備襲擊搶劫,王曉荷不怕搶錢就怕劫色,好在自己是女扮男裝。
她的錢看得寶貝似的,才不會甘心交給他們。「幾位大哥我真的沒帶錢,不過我可以帶你們去,我知道這裡住著一個有錢的主兒,跟我來!」
王曉荷知道有臣殷治功夫了得,而且身份特殊,對付幾個歹徒肯定易如反掌,所以只好委屈這位師兄替她擋下災了。
臨近名風屋時,她奮力掙脫歹徒的控制,大喊大叫,「大師兄,救命啊,有歹徒來了。」
有臣殷治才剛出門正巧接住拚命狂奔的王曉荷,便將她交給衛閑春,示意他道:「照顧好她。」
衛閑春點點頭,有臣殷治便徒手對付歹徒,先將他們的兇器擊落,再將歹徒制服,進行審訊。
有臣殷治面無表情,不怒自威的進屋,什麼也沒說,這讓王曉荷摸不著頭腦。
「大師兄他是不是生氣了?」王曉荷只好問衛閑春究竟什麼情況。
衛閑春充滿溺愛的眼神斜晲著她,無奈的說道,「你呀,居然把歹徒引到這兒來,大師兄身份本就不同尋常,想殺他的人明裡暗裡都是,你這不是成心害他嗎?」
「我也是沒辦法,我知道他會武功嘛!」王曉荷頓時像只做錯事的小綿羊,耷拉著腦袋輕聲細語,為了那麼點錢把危險留給別人,的確不道德,可正因為喜歡他了解他才會選擇把他當保護傘。
衛閑春怕她情緒低落,頓時溫和寬慰她,王曉荷腦袋頓時機靈起來,「衛師兄你剛才說,大師兄他身份特殊是嗎?他怎麼特殊了,快跟我說說!」
王曉荷的好奇心頓時高漲,衛閑春讓她小聲又將她拉到一旁,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她。
「大師兄是車臣國的二皇子,這個我們大家都很清楚,十二年前車臣國的主君去世,君后和朝臣謀划立自己的親生兒子,也就是大皇子有臣弘治為新君,君後為了大皇子的君位考慮,便與姜國虞國聯誼建交,為表心意將二皇子送來龍銜書院傳遞邦國情誼,實則是要他做人質,將他囚禁於此。」
王曉荷終於明白荀弋為什麼叫她不要多想,原來姜虞兩國不再敵對車臣國是以有臣殷治為代價的,他努力學習提升自己,又不讓自己鋒芒畢露,一面躲避君后的暗殺,一面韜光養晦,養精蓄銳等待時機。
他將人生的變故隱藏在心裡,母親和妹妹生死未卜,車臣國大好的江山遲早要被昏庸無能的新君敗光,那些慘痛的宮廷政變像一道道刀光劍影,血液在他體內沸騰著,他時常讓自己浸在滂沱大雨中,雨打在身上會讓他牢記靈魂深處的傷口。
他握緊拳頭,定要奪回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為了母親和妹妹,為了車臣國千秋萬世的宏圖霸業,他咬緊牙關存活下去。
王曉荷似乎體會到他的心情,從小到大她只是失去母親,就讓她十分遺憾和傷感,那麼這些傷痛在有臣殷治心裡烙下的痕迹又該有多深。
有時候他心裡藏著太多的事情,不知從何說起,才選擇沉默不語。
「衛師兄,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這正是她疑惑的,因為她感覺到衛閑春對她很不一般,時常向她伸出援手,眼裡滿滿的寵愛,甚至有意撮合她和有臣殷治。
衛閑春嘴角勾起,雙手搭在她兩肩,「你這麼費勁心力的想要吸引大師兄的注意力,做師兄的當然要成全你了。何況大師兄對你還是有點感覺的。」
王曉荷拍手稱快,「三師兄真是慧眼如炬。大師兄他跟你說了什麼?」
「他什麼也沒說,但是不能否認他的確對你有意思。別看他文治卓著,其實骨子裡還是尚武的,否則他也不會練武功。」
衛閑春的意思是她那日在修文館跟有臣殷治抬杠,所說的長篇大論尤其是軍事強國方面深受他的認可,她已經成功引起他的注意了。
王曉荷歡快的點頭,衛閑春的話不管對不對她都願意相信。衛閑春走後王曉荷去屋子裡看望有臣殷治,他正倚窗獨酌,見她來了,拾起酒壺拉著她出門。
他不僅武功好,箭術也十分精湛,獵到一匹鹿后拾來柴火,取鹿血烤鹿肉,手法嫻熟利索。
他將鹿血和進酒里又在火邊小烤,製成鹿血酒,自始至終都一聲不吭,旋即將酒壺端起一飲而盡,他蹙眉緊鎖,好像心事重重。
「大師兄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王曉荷低著的腦袋緩緩抬起,視線落在他的眼睛里,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就被他猝不及防的抱住了。
她聽見了他胸膛里的呼吸聲,感受到他身體里的溫熱,他又將她抱緊好像在拚命抓住什麼。
「小荷,等我。」許久才聽到他的話,溫柔而又深沉。
「大師兄,我一直都在啊。」王曉荷不假思索的回復著他,她被他深沉的呼吸帶到了另一個世界,心動而又澎湃。
他的臉貼著她滾燙的耳根子,好像在尋找她的紅唇,王曉荷腦海里頓時閃過一個念頭,女孩子不能這麼隨便。
「大師兄,你不能因為自己長得帥就可以……」王曉荷聲音已經不能再低了,她是說不下去的。
有臣殷治放開了她,沒有繼續吻她,王曉荷終於送了一口氣,撫摸著自己滾燙的臉頰,反而有些遺憾。
他遞給她酒壺,說道:「可以養顏,試試吧。」
王曉荷的腦子還沒有轉過來,完全跟著他的思路走,乖乖的把剩下的鹿血酒喝了。
回龍銜書院的途中,她的腦海里全是和他相擁在一起的畫面,當時差一點兒就接吻了,早知道自己就主動出擊了。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害羞,何必呢?
王曉荷正想的出神入化,誰知碰到一伙人在山下有說有笑。該不會是那群歹徒的兄弟們吧?
她立即躲在暗處,靜觀其變,從他們的談話中得出,他們都是行腳商,其中一個身材肥胖的行腳商正在講述甲午海戰,他講的繪聲繪色其他夥伴心滿意足。
不對,甲午海戰不是近代才有的嗎?那這個人是……難道他和自己一樣穿越時空?
王曉荷上前拉著他往偏僻處跑,詢問他,「你……你是現代人?」
他點點頭吃驚的看著她,反問她,「這麼說你也是?」
王曉荷激動的點點頭,沒想到還能遇到和自己同病相憐的人。
行腳商語調哀傷,淡淡的感慨道:「看樣子咱們倆同是天涯淪落人。」
他如此淡定,想必穿越的時間長了,她有許多疑惑想要請教這位天涯淪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