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原來是小師妹
王曉荷在龍銜書院待了大半年,身上的盤纏用的快揭底兒,上課時不是睡得流口水就是用書擋著,偷偷窺視有臣殷治,被發現后假裝看天花板。
書沒讀到多少,臉皮反倒是練厚了。簡易生罰抄的一百遍硬拉著荀弋抄了三四十遍,時常跟隨荀弋下山蹭吃蹭喝。
王曉荷好不容易安安分分地伏在短桌上抄寫道德經,卻察覺到荀弋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呃,她前凸的胸部,不停的咽口水。
「你猥瑣……」王曉荷立即扔下手中的筆,羞澀又氣急敗壞地推開他,面紅耳赤地離開修文館。
好在那裡只有她和荀弋兩個人,否則要讓別人知道了就完蛋了。她驚魂未定,此刻想想卻不應該,萬一荀弋說出去了可怎麼辦?那她豈不是要被趕出龍銜書院了?
荀弋雖然平時愛玩鬧,但卻知道輕重緩急,不過這個女扮男裝的獨孤師弟,不,是師妹,還真有意思。
「十九小師弟——」荀弋拉長聲音喊她,負手走來,看見她一陣紅又一陣白的臉蛋兒硬是憋著讓自己不笑場。
王曉荷簡直又惱又恨,明明知道她的身份還故意叫的那麼大聲,但表面上卻仍要討好他,「荀弋師兄,你最善良了,我請你好吃的去。」
他瞅了瞅王曉荷擠出的笑容,故作高深的答道,「好。」
把他支出來以後,借著美食又是誇讚又是撒嬌,荀弋這才開口答應替她隱瞞此事。
對荀弋來說,龍銜書院全都是一個性別的,實在沒意思,現在多了個美麗可愛、性格相投的小師妹,感覺美好的春天到了,甭提多開心了,這樣的好事他才不會讓別人知道。
請完荀弋一頓美食后她徹底窮了,獨孤府的費用要到下月中旬才到,真是哪裡都要自力更生啊!
她已經有幾日沒見到有臣殷治,他該不會把自己都忘了吧?王曉荷借著沒錢的理由去騷擾他,他仍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
他面無表情的反問著她,「沒錢找我有什麼用,我又不是國庫?」
他越這樣,王曉荷就越要騷擾他,軟的不行就來硬的,有臣殷治被她纏的連衛閑春都會忍不住偷笑。
「你要真缺錢不妨去四方館看看,真有那個本事,還愁沒錢么?」他輕描淡寫的說道,儒雅中透露著睿智和沉穩。
「說起四方館來,沒人比荀弋師弟更熟悉。」他又補充道,彷彿是提前防著她會糾纏自己。
荀弋恍然大悟,他怎麼把這個好地方給忘了呢。王曉荷很順從的跟著荀弋去四方館,沒有糾纏,看樣子她是真窮了。
還在四方館門外便聽到說書的聲音,王曉荷靜靜聆聽:
「話說當年有位老翁在河邊救了一個落難的女子,又見那女子無家可歸,被歹人追殺,便心生憐憫想要收她為義女,這女子那是日夜盡心儘力的侍奉跟前,居然愛上了自己的義父,諸位猜猜這後續如何?」
說書的弟子是龍銜書院其他學處的,半路上停下來吊人胃口,聽書的人或散去或掏錢打賞繼續聽。
「後來這位女子被她義父託付給一位熟人,結婚生子生活美滿。」
王曉荷最喜歡聽故事,愛看網路小說的她便是愛上那些生動離奇、匪夷所思的故事。
她卻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在眾人面前講故事。
「話說有位曹縣官巡視時遇見兩個青年爭吵,還錢的青年說自己撿了五十兩銀子,失主一口咬定他丟了一百兩銀子,曹縣官說呀,五十兩和一百兩差的多,說明不是這位失主丟的,便讓還錢的青年回去等待真主。」
王曉荷活學活用,在四方館賺了不少的錢,做夢夢見的都是滿天飛著的錢。不過學院並不是盈利性機構,如此明目張胆還是觸怒了簡易生。
在修文館中簡易生當眾嚴厲地斥責和質問她,王曉荷看了眼雷打不動的有臣殷治,想想都來氣,反倒是荀弋關鍵時刻挺身而出。
既然他惹了自己這隻狐狸,非給他一身臊不可!
「師父息怒,我沒錢花了,所以才找大師兄幫忙,他說四方館既可以增長見識,又可以賺到錢,我才去的。」
眾師兄弟都瞪大著眼睛露出敬佩和哀悼的表情,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個新來的小師弟,居然敢得罪大師兄。
有臣殷治起身不緊不慢的拱手揖禮,沉穩而不怒自威,彷彿控制住了整個氣氛。
「學生本想讓獨孤師弟去四方館好好學習,增長見識,誰知師弟一時貪玩,闖下禍事惹怒師尊,是弟子做師兄的不周,還請師尊、師弟多多擔待。」
看似說自己的不是,還不是把火往她這裡燒了。什麼叫我貪玩?王曉荷真是怒不可遏,便宜都讓他給佔了。
簡易生心知肚明,獨孤代澤讀書從不用功,不是上課睡覺就是走神靈魂出竅,甚至請人代抄作業,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簡易生嫌棄地瞪了她一眼,不再追究,王曉荷這才鬆了一口氣。下學後衛閑春特意跟她解釋,幸虧大師兄這麼說,簡夫子為了不讓師兄弟之間有嫌隙反目成仇,這才不去追究。
他說的頭頭是道,王曉荷才不管他們打的什麼迷,玩的什麼文字遊戲,只要有臣殷治對她有點在意,怎麼樣都無所謂。
衛閑春附贈她一條小道消息,有臣師兄經常居住在群雄峰的溏子灣下的名風屋。
難怪她在龍銜書院找不到他的住處,原來是搬去外面了。得了這麼重要的情報她定要好好利用起來。
王曉荷找到溏子灣下的名風屋,前面是清澈如碧玉般的湖泊,有臣殷治剛洗澡出來,她躲在較高的蘆葦後面,窺視著他誘人的肌肉,英姿勃勃,散發著魅力,身體上的線條輪廓分明渾然天成,明眸皓齒,身材高挑,欲罷不能。
她如獲至寶,暗自竊喜,不禁笑出聲音,恰巧被他聽見。
「誰?」
有臣殷治猛的回頭,嚇的王曉荷腳底險些滑進湖中,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他堅實的臂膀摟住,她痴迷地與他對視,略微靦腆的含笑。
「你來這裡做什麼?」他斜晲著她,像面對一個形跡可疑之人。
王曉荷一直想著摸摸他的腹肌,但作為女孩子還是應該矜持一點,只好忍著。不過剛才那身手敏捷的一個擁抱,讓她意外的是有臣殷治竟然會武功。
「我想關心關心你。」
說著這種話,王曉荷一直憋著不讓自己笑,儘管他沒有邀請自己,她還是厚著臉皮跟他進屋。
名風屋陳設簡單,大廳外還有幾間廂房,昔日遇見的陶屋先生也在傍晚時分來找他,以陶屋先生的名氣和年資都對他畢恭畢敬。
她忽然想起荀弋說過他來頭不小,再仔細想想,衛閑春也曾明裡暗裡地向她透露過車臣國的事情,只是當時一心只在意著有臣師兄至今未娶。
車臣國的一國之君不叫皇帝,而叫做主君或是君父,皇室家族為有臣氏。
王曉荷頓時醍醐灌頂,大師兄有臣殷治不正是有臣氏嗎?真是天上掉餡餅啊。
晚上王曉荷賴著不走,與有臣殷治和陶屋先生一起用餐,喝了個酩酊大醉。
趁她酒醉話語連篇,有臣殷治便詢問她:「你到底姓姜還是姓虞?」他有意將她留下,便不得不懷疑她這麼接近自己的意圖,對他而言,敵手是無處不在的。
王曉荷擺擺手,笑道:「我不姓什麼姜和虞的,我也不是什麼獨孤代澤,我姓王,我叫王曉荷。」
酒後吐真言,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眼前的這個人,她的確太懸了。
她姓什麼,這話怎麼這麼熟悉?王曉荷腦子還是精靈的,聽出他話里的意思,「師兄你是在懷疑我嗎?好,我就告訴你我的動機是什麼。」
等他主動的靠近時,王曉荷直接親吻他俊俏的臉頰,泛著紅暈撲倒在他懷裡。
他懷疑過她的身份,甚至懷疑她是受命於人來取他性命的,但可笑的是,他沒猜到她原來是小師妹。
她安安靜靜的睡在他的雙膝上,像來自天國的天使,帶給寂寞的他難以抗拒的歡樂和溫柔,他多希望她能矢志不渝的一直這麼纏著自己,也多希望能夠抱著她直到永遠。
他蹙眉仰望著浩瀚星空,就像飄忽不定的未來,既然捕捉不到,那就閉上眼用心靈去感受每一次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