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我要建學校
「蓋房？你不是在鄉下蓋了新房子嗎？再說了，你在縣裡買一套不就行了，還蓋啥啊，家裡頭就杏花跟你，要那麼多房子有啥用。」王坤不解道。
「我琢磨著在我們村子蓋個小學，你瞅瞅今天來那倆，還沒成年就到廠子里上班了，在看看那小的，都八歲了還沒上小學，蓋幾件平房，用不了什麼大錢。」吳大光說道。
「蓋小學，做的善事，我還有什麼好說的，錢廠子里肯定出的起，那你得跟政府言語一聲，小學不是咱想蓋就蓋的。」王坤說道。
「行，我先知會你一聲，趁著縣政府沒下班，我再去找找縣長，那三娃你先盯著點，尤其是剛到廠子上班的倆娃，有點自卑，不太敢說話。」
「放心吧，交給我了。」王坤道。
吳大光像個暴發戶似的，夾著公文包往外走，沒走出幾步，回頭：「對了，九月底的展覽會，沒剩下多少時間了，還有市區的攤位，得租下來。」
吳大光主大事，王坤主小事，也算搭配得當。
吳大光在路過停車亭時，瞄見了一排排的自行車，其中一輛三八大杠他認得，就是王坤的座駕。
「王廠長，借用你的座駕一用。」吳大光說完，也不等王坤回應，騎上王坤的愛車瀟洒的離開了晨光服裝廠。
等王坤從辦公室里出來，吳大光早沒了影，回去之餘嘴裡嘀咕：「哪個廠長像你一樣，窮酸像，誰不配個小車開開。」
確實，吳大光騎著大粱自行車，也在琢磨這個問題，得買輛小車，一來去哪方便，二來，也是個臉面，吳大光不怕，晨光得要臉，他不能太寒酸了。
一路想著買車的事，不知不覺就到了縣政府，縣政府看門的老頭認得吳大光，給縣長打了個電話，吳大光就被允許進去了。
在縣長辦公室里，縣長與吳大光僅有一桌之隔。
「大光，你們廠子想好收多少人了？」縣長問道。
「這事先不急，王坤會走程序，我來還有件事。」吳大光臉上帶著笑，經過在商場上的摸爬，他變得圓滑，也變成了被上一世的自己厭惡的小老闆姿態。
「你還有什麼事？」縣長夾著眼睛看向吳大光，商人面前有的只有利益，這一點他不得不小心。
吳大光看穿了縣長的小心思一般：「縣長您放心，我絕對不會是請您辦事，前段時間您不是說怎麼促進貧困縣的發展嗎？」
縣長點點頭，忌憚的回答：「是說過，怎麼了？」
「我還想補充一點，想要發展起來，絕非一朝一夕的事，要抓就要從根上抓，從小抓起，從娃娃抓起。」
縣長越來越不明白吳大光要說什麼了，這小子該不會給他下套呢吧：「你到底想說什麼，直接說。」
吳大光收起鋪墊：「縣長我琢磨著我們村太窮了，村民們也沒什麼文化，我就是想給村裡建一所小學，瞅著村裡的孩子八九歲了，還在村裡晃悠，耽誤了他們最好的年華，搞不好就毀了他們的未來。」
「你跟我這絮叨了半天就是因為這事？」縣長反問，心道這事好事，用得著說一大堆沒用的嘛。
吳大光搖搖頭：「就是因為這件事，我來建學校，你們給審批一下，都是為了祖國的下一代，您應該不會反對的吧。」
「學校這事呢，是好事，可是我好像也了解過你們那個村，總共就沒幾個人，鎮子上還有小學。」
「那不是遠嗎，一個到年齡七八歲的娃娃入學，要一個人走大半天的時間趕上鎮子上上學，就意味著他們要凌晨出發，晚上放學完了，還要走半天的時間回來，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一個大人都頂不住呢，何況一個孩子，就這條件下還想教出個人才，那就是痴人說夢。」吳大光點明道。
「建學校是好事，可老師不好找，哪個大學生肯來那窮山溝子。」
「我的服裝廠窮，不照樣把大學生勾搭來了嘛。」吳大光低聲反駁著。
恰巧這話被縣長聽了去：「你那至少能看到發展，你廠子發展了好了，人家大學生也有發展不是，你再看看那些進山的老師，能有啥發展。」縣長算是給吳大光交了底，未來的發展他看不到，眼前的實際困難確是真實的殘酷。
「那還不是你們給人家的工資少。」吳大光嘀咕著：「我還就不信了，我還不能用錢砸出個老師來，反正我把我的提議放在這了，老師也不用你們操心，我來找，只要你們批准，一切我負責，我只有一個要求，學校一定要放在下窪村，其他地方免談，投資算我的，名算你們的，這筆買賣划算。」
吳大光看著縣長，四目相對，許久后誰也沒有說話，吳大光收回眼神，夾著公文包離開了縣長辦公室。
吳大光頭一次說話這麼硬氣，更是頭一次在大人物面前表達了自己的立場。這就是吳大光的轉變，開口閉口的就是利害關係，從一個小商販的轉變成一個商人。
縣長坐在辦公室里，腦海還停留在吳大光與他對望的眼神，他彷彿看到了吳大光的另一面，吳大光真的很會做人，該和和氣氣的時候和氣的就像是朋友親人，該表明立場的時候堅定不屈。另一方面，他又對吳大光充滿信心，吳大光可能是一條出路，帶動縣裡經濟水平的出路。
縣長秘書在走廊里見到吳大光，以前的吳大光見到他總會打聲招呼，今天見到他后，只是看了一眼，扭頭就走了，情緒上有些激動，看來是縣長與吳大光聊的並不愉快。
秘書走進縣長辦公室，見到與吳大光神色如出一轍的縣長。
「縣長，怎麼了，你和吳廠長聊什麼了。」
縣長這才從剛才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啊，他來找我在談建小學的事。」
「這是好事啊。」
「好事是好事，可人家有一個要求，必須在他們村裡建學校。」
「在村裡？他們村才幾個人。」
「我也是這麼說的，村村都在大山裡，一個村就那麼幾個孩子，我們還能村村建學校？」
秘書同意縣長的說法：「也是啊，咱縣窮就是人不聚堆，還有些地方連電都沒通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