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去晨光吧
張寶栓點頭：「對著哩，滿福還小，我就是怕出這事，這可是我的命根子啊。」
「你家大娃跟二妮呢，還上學了嗎？」這年頭越是窮，孩子越是一大堆，這也是導致窮的主要原因，一大家子，就指望著一兩個勞動力。
「大娃都十七了，早就不上學了，二妮十五了，在家干兩年活，該嫁人了。」
吳大光點頭沒說什麼，他也沒什麼好唏噓的，這就是這麼個年代，吳大光不就是沒成年就結婚了，導致吳大光二十剛出頭，就有這麼大一個杏花，早婚早育，父母都還是孩子，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杏花的下場，都是孩子哪會照顧孩子，最後分開，孩子就成了野孩子。
「我看滿福在家也沒事做，就跟我去縣城玩兩天吧，正好杏花放兩天假，兩天後，我再送回來。」
「這太麻煩你了，還是算了，小孩子就是三分鐘熱度，過兩天就忘了這茬了。」
「沒事，都是一個村的，你還怕我把你兒子養瘦了啊。」
「那哪能，你在縣裡有小餐館，吃剩下的都比我們吃的好。」張寶栓撓撓腦袋，憨憨的說。
「就這麼說定了，去縣裡玩兩天。」吳大光笑道，轉頭對一邊玩彈珠的張滿福喊道：「滿福，跟叔去縣裡玩兩天咋樣？」
張寶栓不好意思麻煩吳大光，趕忙打住：「別了別了，這孩子淘氣。」
張滿福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我願意去。」
「你這孩子。」張滿福責怪道。
吳大光轉頭繼續對趙寶栓：「大娃和二妮不是輟學了，真讓他們一直在家裡頭種那幾畝地了？」
「家裡頭就那麼幾畝地，不守著這幾畝地過日子，還能咋辦。」
「去我廠子里上班吧，年紀輕輕學東西快，找幾個師傅帶帶他們，不出一年，啥都會了，賺點錢也能貼補家用，大娃往後娶媳婦也好娶，二妮能賺錢找人家，也能抬高點眼界。」吳大光是真想幫一把，一大家子這麼混日子，吳大光作為一個外人，都覺得累得慌。
張寶栓在吳大光說完這些話后，眼眶泛起一層霧氣：「這讓我們一大家子咋感謝你才好，我沒出息，讓娃跟著我吃苦，我也不捨得讓娃往後過生活像我一樣，我這不是也沒法子嘛。」一個大男人落淚，是說到了心酸處，說到了軟肋。
張寶山一雙大手從下巴往後腦勺擦過，農村人習慣性的動作掩蓋著抹去淚珠。
「就這麼說好了，明個我回縣裡，要是沒旁的事，讓倆娃收拾收拾，一塊去，吃住就和我請來那幾個大學生一塊。」
「這不好吧，人家大學生，還是大城市來的……」
「沒啥不好的，就這麼說定了。」吳大光站起身，雙手背後，懶洋洋道：「哎呀，我這才吃完早飯，午飯就做上了，我得出去溜溜食了。」走了幾步，回過頭來：「我這家裡挺長時間沒燒炕了，我再住一晚上不介意吧。」
「那哪能，大光你凈瞎說八道。」張寶栓說道，壓在他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是移開了，都快給他憋出心病了，他之前有想過朝吳大光開口，但一想到上次一村的人趁著人家不在家，跑去他家欺負一個幾歲的小娃娃，其中就有他，那想法就在腦子裡打住了。
吳大光跟大爺一樣走出張寶栓家門。
張寶栓媳婦好奇兩人聊了啥，咋還給她家男人聊這麼傷感，一見到吳大光離開自家，拿著一根大蔥湊到自家男人身邊。
「寶栓，你倆在這聊啥呢，我咋瞧見他在笑，你都快哭了，住咱家的吃咱家的，還欺負咱家人，這有點太說不過去了吧。」
「你知道個啥，人家可幫了咱家的大忙了，咱家大娃和二妮的工作有找落了，去他服裝廠上班。」
女人一聽，比張寶山還興奮：「真的，吳大光真這麼說的？我早就讓你跟他說說，你就是不聽，今個咋說了？」
「不是我提的，是人家大光提的。」
「大光是有良心的人。」女人點頭評價道，隨即轉移話鋒：「那給咱娃多少錢吶？」
「你就知道錢錢錢，咱娃會個啥，到那得去學，先學點手藝，就是大光看咱面子給錢，咱也不能要，等學會了，踏踏實實的拿工資，咱心裡舒坦。」
「我看你就是傻，人給工資還不要。」女人道。
「頭髮長見識短，你趕緊讓倆娃從爹家回來，收拾收拾，明個跟人家大光進城。」
……
吳大光在村裡的小路上溜達著，路過的村民見到吳大光都主動打招呼，就連村裡人家的親戚都認得吳大光，可謂是風光極了。
時間過的很快，一個白天一個黑天，眨眼閉眼就過去了，凌晨為了趕上最早一班車，吳大光與小劉跟人販似的，帶著仨娃上了去縣城的班車。
板車晃晃悠悠到縣區，剛好中午，在吳記餐飲吃了午飯，張二賴看見吳大光領回來的仨個娃是村裡的，忍不住打翹，剛到縣城的三個孩子對縣城感到陌生，都不敢大聲說話。
吃了午飯，張二賴死皮賴臉的以幫忙拿行李為借口，要去晨光服裝廠見劉琦。
這次帶來的兩個孩子，在過了王坤的眼之後，還算滿意，男娃與李彤在一間宿舍，女娃就和劉琦在一間宿舍，沒有出現張寶山所擔心的被嫌棄。
住所安排下來了，吳大光交代李彤與劉琦：「這倆娃才十六七，生活上多照顧照顧，頭一次出很遠的門，有啥做錯的，擔待點。」
倆人都是大學生，這點思想覺悟是有的。
安排了哥姐，還有個小的，杏花還沒放學，把他留在吳記餐飲不合適，今天就讓他們姐弟三人熟悉一下晨光服裝廠。
在辦公室里……
「王坤，咱廠子一個月的純收益是多少錢？」吳大光莫名的問。
「你前兩天不是看過賬了嘛，純收益在三十萬左右，你要真是真閑的沒事幹，就去廠子里繞繞。」王坤頭也不抬的忙活自己的事，吳大光這麼問，就是閑的沒事幹了。
「我想蓋幾間房子。」吳大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