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墜崖(三)
一輪滿月懸挂於空,整個森林都在明亮的月光之下煥發生機。整個黑暗的森林裡又有一道白色的身影疾馳,一雙顯眼的勾人心魂的大長腿左右急速的交替,原婧裳此時此刻正在拼了命的尋覓著劉晟翀逃跑時留下的血跡,這也就是她為什麼沒有使用輕功的原因。
不知道在樹林當中追尋了多久,終於在一道懸崖邊見到了自己的師弟。
「曹罰!」
一道熟悉的兇狠的女聲在身後響起,剛剛品嘗過勝利喜悅的曹罰頓時變得慌張,他最不想見到的女人竟然這麼快就追到這裡來了。
「曹罰!劉晟翀呢?」原婧裳跑到他的面前氣喘吁吁的說道。她從血跡一直追到這裡,看來師弟肯定知道。
原婧裳的身高和曹罰差不多,所以說話的時候氣勢一點都沒有收斂,對自己的師弟而且是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師弟更是從來都不客氣。
曹罰一臉無害,亮出奪來的無量鋒在師姐的面前晃了晃,驕傲地說道:「你這難道還不明白么?」
原婧裳腦子裡面一下子就往最壞的情況去考慮,可是她絕對不希望只這樣。
「你把他打下去了?」指著身邊的萬丈懸崖問道,她這倒是有些明知故問了。
曹罰悠閑點了點頭,完全不在乎劉晟翀的生死,現在他得到了無量鋒反而還很開心。
「當然,現在我已經得到了我想得到的東西。師姐,等我拿到了我義父的寶藏我一定記得給你和師父他老人家分一大份兒。師姐,我先告辭了。」曹罰抱拳就要離開。
「你混蛋!」原婧裳把包裹著古琴的灰布打開,就打算對著曹罰出招。
「喂喂喂!你別動手!我都說了給你分一份兒了,你還要我怎麼樣?」曹罰以為師姐只是覺得自己太偏心。
可是沒想到師姐一把捉住了自己的脖子,就連直接也插進了皮膚之內,流出了殷紅的鮮血。曹罰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師姐竟然會這麼狠。自己平時躲她還來不及,今天她這是吃錯什麼葯了?
「我問你,你憑什麼殺劉晟翀?」原婧裳瞪大了雙眼,兇狠的表情就像一個女魔頭一樣,腦後的長發在冷風中飛舞。掐住曹罰脖子的右手更加用力。
面對師姐的一步步緊逼,曹罰也不敢對師姐動什麼手腳,也只能乖乖的回答問題。
「他手上的無量鋒是開啟寶藏的鑰匙我為什麼不殺他?你未免也太擔心他了吧!上次就是你出面救得他,他是你什麼人要你這麼袒護他?」說真的,上次要不是他師姐他早就把劉晟翀殺了,現在沒準幾百萬兩的寶藏早就已經到手了。
「他是我男人!你殺了他!你殺了他!」原婧裳想發了瘋一樣,自己的鼻尖差一點就和師弟的相碰了。自己心愛的男人被推下這個懸崖她現在肯定怒氣滔天。
「你男人?」這一種情況曹罰倒是怎麼也沒想到,「你是什麼時候遇見他的?你跟他有過?」
「你要不是我師弟,今天我肯定把你的脖子擰斷!」原婧裳又狠狠的用力,卻又突然鬆開,把曹罰的身體甩到一邊。
原婧裳趕緊走到懸崖邊把頭探出去想要去試探這個懸崖究竟有多深,只見到白茫茫的一大片霧氣遮擋住山崖下面究竟有什麼東西。
「曹罰你死定了!你敢殺死我丈夫,曹罰你真行啊!」她背對著師弟說起了氣話。
一隻手按住脖子上的傷口一邊用手帕擦乾血跡的曹罰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也已經好久沒收到過任何皮外傷了,今天竟然被師姐破了例。
「你知不知道他已經有一個娘子了?你還這麼護著他?你們兩個是不可能有結果的。」曹罰對著師姐的背影喊道,希望能夠打消師姐對劉晟翀的那種感情,她也就不用在刁難自己。
原婧裳剛聽到劉晟翀原來有一個娘子的時候驚了一下,這可能是她一直沒有找到機會的原因。
「這和你沒關係。」原婧裳回過頭,走到曹罰的面前抓住了對方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曹罰你給我聽好了。我原婧裳今天要是死不了,等到我活著回來我肯定要讓師父、竹劍尊、還有那個和尚在整個江湖上追殺你。曹罰,你等死吧!」
她把琴重新包好,背在自己的後背,接著距離懸崖的這段距離全力助跑,便從這萬丈懸崖縱身一躍像跳水一樣凌空躍入山霧當中。
曹罰看到師姐跳下懸崖大吃一驚,也急忙湊到懸崖邊,看一看還有沒有挽救的餘地。可是只是看到原婧裳的身體就像魚入大海一般沒入層層的霧氣當中,只能看到一層層的漣漪。
「真是個瘋女人!為了一個自己一點都不愛的人竟然敢去死。」這個地方一旦跳下去就算是他們師父那樣的武林高手都不可能安然無恙,這兩個人也就只有死路一條。
「你們全都死了,所以最後的勝利者還是我。」曹罰一隻腳踩在一邊的石頭上,看著自己手上的無量鋒。他現在好像已經看到了半城寶藏在向他招手。
……
原婧裳身後還背著她一直隨身攜帶的古琴,頭朝下一直穿過了層層的霧氣,足足花費了一分多的時間她終於才見到這懸崖之下究竟是什麼。
「撲通!」
她的身體直接落入冰冷的河水當中,激起的水花足足有十幾尺高。雖然是四月份,可是這個地方終年得不到陽光的照射,地理位置海拔又低,而且還有不少地下河水匯聚到這個地方,所以激流當中的河水冰涼徹骨。
不僅如此,河床狹窄低沉,當中水流非常湍急,河流當中還有不少石柱,若是有人掉落在這裡即便沒被淹死,也很有可能會被石頭撞死。
「劉晟翀!劉晟翀!」原婧裳好不容易在這湍急的水流當中從水中扶起來,還不忘記叫喊劉晟翀的名字。
被河水沖的一直在轉圈,根本找不到任何機會尋找劉晟翀的身影,更何況劉晟翀在他之前好長時間掉入這裡的河水中,想要找到絕對是一間非常困難的事情。
不過好在原婧裳熟悉水性,在這水中還是勉強能掌握好平衡。可是河水越往後流速越快,到最後原婧裳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不過柳暗花明又一村,無意當中原婧裳竟然發現劉晟翀的身體竟然就在不遠處的岸邊,苦澀的臉上露出了難得笑容。
自從幾天之前劉晟翀醒來之後,這個女人的臉上就再也出現過笑這種表情,無論是面對無情的劉晟翀、還是霸道的藤原臧海、亦或者是冷酷的師弟。可是現在重新見到劉晟翀,她才終於感覺到了喜悅。
頓時就在冰冷的河水當中又有了力氣,原婧裳拼盡全力才勉強的游到了岸邊。渾身上下的衣服已經濕透了,單薄的幾件衣服緊緊地貼在身體上勾勒出她身材曼妙的曲線,但凡是有男人見到了無不會為之心動。
「劉晟翀!你醒醒!」她走到劉晟翀的身邊半跪下來,身上還在不斷的往下滴著冷水。
在劉晟翀的臉上拍了拍,對方卻沒有一點反應。看來很有可能灌了一肚子的睡。
劉晟翀不通水性,沒幾個人知道。不過就算是全天下最大的秘密,真要是遇見了深水劉晟翀這隻旱鴨子也會原形畢露。雖然在河水當中浸泡了好長的時間,不過好在有一些練武的底子,尚有鼻息存在,劉晟翀身體並沒有大礙。
原婧裳這次又用左手拎著琴,身後背著劉晟翀沉重的身體艱難的尋找一個落腳的地方。身上也不知道是劉晟翀的還是自己的衣服上冷水不斷地滴在那邊的石塊上,浸濕的長裙貼在腿上走起路來十分不方便,更何況身後還背著一個大活人。
「咯咯!」到了樹林當中的野雞打鳴的時辰,混沌黑暗的夜晚已經慢慢退去,天空當中顏色也逐漸變淡,這最艱難的一個夜晚對於這兩個人來說終於是熬過去了。
一個不深的山洞裡面,熊熊的篝火給這片小空間裡帶來光和熱。
原婧裳把把包琴的灰布墊在地上,自己身上就只有一件下半身的內衣還有一件包裹上半身的肚兜,後背還有兩條腿上就是一絲不掛。劉晟翀則是脫光了上半身,在距離篝火很近的地方烤火,身上的冷水已經全都被烤乾,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醒過來。
這兩個人的衣服全都被掛在木製的衣架上放在火堆旁邊,就這樣一個畫面持續了很長時間。
原婧裳潔白的雙臂就抱著自己的一雙長腿,連劉晟翀的臉都沒想看一樣。她現在心裡很亂:自從認識劉晟翀開始她都覺得劉晟翀是一個不近女色、品行正直的人。這個世上的男人大多都不是好東西,就比如說那些只要遇到她就垂涎三尺的雜碎,還有龍鳳凰一見到他眼睛都直了,哪怕是自己的師弟曹罰要不是因為有了凌絕恐怕自己也會受到糾纏。
可是剛剛她才得知自己喜歡了這麼長時間的男人竟然是一個有婦之夫,這種生活很有可能不是自己想要的。江湖上的人都說大男人有一個三妻四妾很正常,可是江湖上的那些男人幾乎都是一生只有一個配偶,要麼就是終生不娶。
什麼三妻四妾全都只是男人風流給自己找的說辭。她不想做打擾別人美好生活的女人。可是想要再遇到這樣一個能讓他動心的男人恐怕是難如登天。
「額……」劉晟翀感覺渾身上下劇痛無比,這幾天受的重傷在這段昏迷的時間積攢的疼痛全都在這個時候爆發出來,他不是自然清醒而是被疼醒的。
原婧裳被這一道細微的聲音打斷了原本的愁緒,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身上幾乎是暴露無遺。急忙跑到衣架旁邊取走自己的衣服躲在一大塊石頭後面一點點的換上自己的衣服,這才敢走到劉晟翀的身邊。
「喂!你怎麼樣?」原婧裳輕輕地**著劉晟翀的臉,真的就好像熱戀當中的親人那般溫柔。
這樣的感覺劉晟翀不是感覺不到,可是疼痛讓他很難清醒過來。
自己的身體雖然非常不爭氣,可是腦子裡面該想的東西確實一點都不少。自從前年也大約是這個時候中了西蜀毒王唐九州的毒,當初釋九郎大師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沒想到今天他又遭遇到這種情況了。
「這……這是……是哪?你……你怎麼在這?」劉晟翀睜開眼的第一眼竟然看到的是這幾天一直和他糾纏不清的女人,原本就不怎麼愉悅的心情又變得更加糟糕了。
原婧裳一時間知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因為她也不知道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本來之前的那個小鎮就是一個只有很少人知道的地方,這一道人跡罕至的懸崖更不會有人會為了看風景前來,所以這個地方在地圖上連名字都沒有。
「我也不知道這兒是哪裡?你最後記得你人身在哪裡?」原婧裳反問道。
劉晟翀搖搖頭,他完全不記得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我只記得曹罰把我從山崖上扔下來了,剩下的事情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他現在嘴唇發白,臉上全都是蒼白的顏色,全身上下陰冷異常。幾乎所有大病的病狀全都發生在他的身上,而且身體更是虛弱無比。
「你現在覺得好點了么?」眼前的女人關心的問道,看他這個樣子也好不到哪裡去。
在她的攙扶之下,劉晟翀勉強的坐起來赤裸的後背靠在冰冷的石頭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你這女人還真的有趣,為什麼糾纏著我這個廢人不放呢?就算是我師父真的要你嫁給我,你也完全可以拒絕。你這樣的女人想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而且我也有心上人,所以你以後還是不要再跟著我了。」
在小鎮的時候劉晟翀這才是相信這個女人真的曾經跟師父見過面。心中早就已經有了柔兒,他的心裡是絕對不會再接受別的女人。
「你對我的感覺完全是我幫過你的感激,這不是愛情。原姑娘,我希望你能明白。」劉晟翀經過這一場昏迷之後很多事情在腦子裡面全都變得豁然開朗。
「可是我……」原婧裳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她要是在只顧著自己的感覺那就太不是人了。
「哈哈哈哈!女娃娃,這個小夥子這麼對你未免有些太無情了!哈哈哈哈!」一道內力雄厚的聲音傳遍整個樹林還有這間山洞。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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