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你太讓我失望了
戚柏然再一次推開了戚柏言病房的門，兩人剛剛才吃完飯，江一燕在收拾東西，彷彿沒有看見他，在戚柏然心裡又是一疼，但是面容上卻是依舊冰冷的。
還是戚柏言先打的招呼，他真的是對於這個眼前看起來很陌生的女人，但是卻是讓他心有異樣感覺的女人非常的好奇，他很想要去詢問戚柏然，是不是他以前真的認識那個女人。正等著戚柏然到了問問他呢，「哥你來了，過來坐。」
戚柏然沒有坐下去，江一燕提著垃圾扭頭防備的看著他，這一次她比任何時候都充滿了敵意，戚柏然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臉上卻不露聲色，「你跟我出來一下吧。」
他哪裡會不知道江一燕是在提防著自己讓戚柏言接近蔣希希，只是她這樣做就真的可以確保自己能夠得到戚柏言嗎？起碼在他看來，即使是失去了記憶的戚柏言，對於眼前的江一燕，除了親近和感激以外，恐怕沒有其他的感情了。
只是江一燕不甘心，一味的沉迷於其中，硬是要在戚柏言和蔣希希之間橫插一杠子，讓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混亂了起來。即使他的心裡有多麼的心疼這個女人，正因為內心裡壓抑著多麼深的絕望，才會在獲得僅僅一絲希望的時候，就會不顧一切的抓住然後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撲進去。
在這場因為失憶而引發的糾纏中，恐怕受到傷害的不僅僅是蔣希希，最後的傷害最重的也許正是江一言她自己。
「不用了，我沒有時間。」江一燕想也不想，便冷冷的拒絕了，戚柏然心裡憋著一團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便上前來想將人拖走。
見此戚柏言哪裡還能袖手旁觀下去，急忙向來攔住，戚柏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給我躺好別搗亂，早點找回記憶才是你應該乾的事，都是因為你。」
戚柏言沉默了，他只是靜靜的看著面前這個男人，他的眼睛里露出的傷痛和無奈那麼的明顯，以至於戚柏言在下意識的時候就鬆開了手。
他的嘴角處露出苦笑來，問著自己的內心，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怨恨著現在的自己，就像是一張白紙一樣，對於過去的顏色他根本就一無所知，只能夠被動的由別人告訴他的生活到底是怎麼樣子的。
失憶這玩意，就是命運刻意的安排了一樣，凡人根本就無法阻止和預見，這不是他能控制的事啊，他內心深處所深藏著的痛苦，又有誰可以去理解，但是他也只能深深的藏在心裡，用微笑和若無其事的表情來偽裝起來，一味的軟弱像是天生是他的反骨一樣，他只知道自己不應該是一個只會去依靠別人的軟弱之人。
「戚柏然，你放手！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就算他喜歡自己又怎麼樣？難道還能逼著她答應不成？何況現在她喝戚柏言是什麼關係，還輪得到他來拉拉扯扯的！江一言冷漠的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即使她對於自己很好，她承認，但是又如何！她求著別人對她施以同情心嗎？
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她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戚柏然將視線從戚柏言身上轉向了她，眼神像兩道冰柱一樣直接插入她的心底，冰涼涼的一片，「我和你的確沒什麼好說的，但你欠某人一個一個說法。」他也很不希望去傷害這個女人，但是現在的江一燕已經完全失去了自己的理智。
得到時候的害怕失去的恐懼，侵佔了她的整個身體，讓她的全身心都緊繃著起來，敵視著所有一切她認為的可能會妨礙到她幸福的人。
江一燕很清楚戚柏然所說的那個人是誰？他說的這個某人除了蔣希希還有誰？
但是江一燕連她的臉都不想看到，現在更不願意離開這裡了，雙手雙腳的想掙脫，奈何戚柏言力氣實在太大，最後也只能無奈的被人拖了出去，江一燕乾脆自暴自棄，想要甩開他的手，「你放開我，去就去，我難道還怕她嗎？」
她和蔣希希早晚是得有這麼一場的，從前戚柏言不拿正眼看她，她連和蔣希希對峙的機會都沒有，這一刻她等了很久，甚至連夢裡都夢見過和蔣希希面對面的樣子，然後高傲的告訴她，自己喜歡戚柏言，要和她公平競爭！
「我鬆了你，你不會逃走吧？」戚柏然的眼睛裡面露出懷疑的目光。
「我是這樣的人嗎？」她用力的一甩終於將戚柏然的手甩開來，提著垃圾袋便要往垃圾桶的方向而去，戚柏然跟了過來嗎，「蔣希希在樓道那邊等你。」
江一燕冷冰冰的瞪了他一眼，「知道了，我就是扔個垃圾而已，你別搞得我好想要逃走一樣。」
戚柏然悻悻的看著她，這種事她很有可能做的好嗎？說實話江一燕騙了戚柏言這件事已經讓他開始不相信江一燕了，但即使這樣他還是喜歡她啊。江一燕沒救了，自己其實也沒救了是吧？
戚柏然自嘲的笑笑，江一燕將垃圾扔掉后扭頭往樓道走去，戚柏然這才放心的停在了原地，直到他看著江一燕走下去，這才扭頭回了蔣希希的卧室，天霖還沒有醒來，他彎腰摸了摸天霖的臉，但願蔣希希能說服江一燕吧，雖然他都覺得那希望太過渺茫。
江一燕走到蔣希希面前看著她一張下定決心的臉都覺得好笑。江一燕沒有說話，就等著看蔣希希怎麼開口了，反正她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棄戚柏言的，死心吧！她眯著眼警惕的看著蔣希希，從前忍了太久，剛剛扳回一局的感覺實在太好，以至於她現在根本就沒有再把蔣希希放在眼裡。
蔣希希也看了半天，最後拿捏了最輕的話打開了話頭：「你們吃飽了嗎？」
江一燕就愣了，無語的看了她半天，「你約我出來只是為了問我有沒有吃飽飯的嗎？」
蔣希希訕訕的笑，「那個，其實我就是想找你談一下戚柏言的事，為什麼你要騙他？」結果她還是沒有忍住，一口氣就將這話說了出來。果然她還是做不到能夠心平氣和的和江一燕兩人好好地談談。
江一燕冷笑的看著她，這麼一會就憋不住原形畢露了？她可是忍了很久呢？蔣希希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還來說戚柏言這樣那樣不好，知不知道她有多羨慕？
連不好的那些戚柏言都從來不肯給她！「蔣希希，你是傻還是蠢？我喜歡戚柏言你難道一直都不知道？」
蔣希希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這件事的確是她疏忽了，如果早一步知道江一燕的心情，她一定不會克制一點的，至少不會再在她面前提起戚柏言，她吸了口氣緩緩道：「對不起，我一直沒有注意到這件事，如果我知道我……」
「夠了！」江一燕忍不住打斷了她，如果她早一步注意到又能怎麼樣，放棄戚柏言嗎？「蔣希希，你不覺得你先說這些很可笑嗎？因為戚柏言失憶了，才想起讓我離開他了，你是不是覺得我根本就不配你和爭？你憑什麼這麼自信？」這些話她忍了太久，她更生氣的是蔣希希從一開始就沒有把她放在眼裡，彷彿她從頭到尾都微不足道一樣。
「你也知道他失憶了，你現在這樣騙他，插足我和戚柏言之間，總有一天他會想起來的，到時候你有想過怎麼解釋嗎？」蔣希希也想要嘗試著去理解江一燕的思維，但是即使是她知道江一燕是有多麼的愛著戚柏言，她自己也根本就無法對戚柏言放手！感情問題上，從來都沒有因為憐憫和同情而讓步的。
難道江一燕指望戚柏言一輩子都失憶嗎？醫生也說過了，記憶早晚是會恢復的，只是時間問題而已。真不明顯，江一燕現在執著這些有什麼用？
江一燕一點沒有感到羞恥，甚至連一絲愧疚都沒有，這是老天爺都可憐她，給她的一個機會，她沒有錯的，錯的是蔣希希而已，她太自以為是了，她以為戚柏言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她以為自己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以為這樣就能說話她了，連話語里逗帶著滿滿的憐憫，她不需要蔣希希可憐，更不需要她原來。
她江一燕沒有錯！
「我只是在奪回原本屬於的人，我沒有錯。」江一燕一字一頓，宣誓自己的意圖，只要她夠用努力，她一定會得到他的回心轉意！總比她蔣希希什麼都不做的好。「你恐怕從來都不知道，我有多愛戚柏言吧？為了他我才肯留在你家做家庭教師，否則你真以為你就能請得動我？你知道我親眼看著你們甜蜜恩愛的時候有多痛苦嗎？蔣希希，你現在覺得有危機了，你現在才想來勸我了？當初秀恩愛的時候你怎麼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我只是過去是我對不起，但你現在這樣做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他已經不記得我了，我心裡又好過嗎？」
江一燕一點同情都沒有冷笑：「那和我有什麼關係，這些我早就比你先體驗過了，蔣希希，我來不是想得到你的原諒，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愛戚柏言，現在就是我奪回他的機會！」
蔣希希痛苦萬分的靠在了牆上，她以為她能說服將水魚，卻沒想到她比自己想象中更為執著，她甚至都有些不認識江一燕了。對於江一燕能恬不知恥的說出這番話來她既驚訝又憤怒，她能理解過去自己對她造成過的傷害，可這不能成為江一燕撒謊的理由。既然勸服不了江一燕，那麼她現在能做也就只有去找戚柏言攤牌了。
就算他不想象自己，就算他拒絕自己，那又怎樣，她一刻都不能忍受戚柏言毫不知情的樣子了，蔣希希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和神態，她要讓戚柏言看見一個同從前一樣的自己，就算他內心深處的自己一樣。
既然江一燕這麼努力的想讓戚柏言正視自己的感情，那她沒道理不去努力了，她努力了才能讓戚柏言更快的記住她。「那好，你就繼續騙下去吧，我去找戚柏言說清楚！看他會不會一直相信你。」
戚柏然說，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在相信他，她也應該相信戚柏言才對。她現在就要去見他，她相信，哪怕是失憶，戚柏言也應該記得自己的，大腦沒有記住，心也該記住。
他們曾經那麼開心，曾經那麼幸福，也曾經那麼相愛過。不，這都不會變成曾經，她會永遠和戚柏言走下去。從前是他在默默為兩個人幸福努力，現在應該論到她向他靠近了。。
蔣希希凌雲壯志的這番話一說口，江一燕就急了，她其實對戚柏言一點信心都沒有，所以她才不願讓蔣希希和戚柏言見面，現在戚柏言見她很陌生，但只要蔣希希堅持不懈的在戚柏言面前晃來晃去，總有一天會刺激到他大腦的記憶，在她還沒有努力的情況下，戚柏言就記起了蔣希希，她就什麼都沒有了，連謊言都白說了。
蔣希希哪裡還管這些，踢腳便要從江一燕身邊擦身而過。
江一燕連忙一把將人拉住，「你不許去，我不會讓你見他的！」更不會讓蔣希希有機會對戚柏言說出真相！她這猛的一用力，蔣希希整個身子開始往後傾，她們原本就站在樓道的邊上，江一燕這一拉蔣希希毫無防備，看著蔣希希身後的台階，江一燕也嚇得愣住，連忙伸手想要拽住她，可惜還是晚了一步，蔣希希尖叫一聲，整個身子順著在口道滾了下去。
天旋地轉之中伴隨著身體被磕碰的疼痛，蔣希希腦子裡一片空白，最後用力的撞在牆壁上，蔣希希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鮮血染紅了地板，也刺痛了江一燕的眼睛。
這是她第二次將一個活人從高高的地方給退下去，同樣的都是阻礙著自己幸福的人，第一次是在她的幼年的孤兒院裡面，而第二次就是現在。
江一燕瞪大了眼睛看著她撞到的牆角的樣子，手伸在半空中保持著拽的姿勢，她的眼睛裡面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原本出來想找她的戚柏言聽著慘叫沖了過來，他身體有傷，跑得不是十分靈便，但看見樓道里的蔣希希整個人都愣住了。
江一燕看著身旁的他連忙擺手，本能的解釋說道：「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但是現在哪怕江一燕再怎麼解釋，此時戚柏言也不會相信了，他什麼都聽不見，因為他現在滿滿的心裡就只有這個已經躺在血泊裡面的女人。
連他自己不明白，這個人明明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明明看著那麼陌生的一個人，為什麼他會奮不顧身的衝出來抱住了她，他痛心疾首的看著台階上的人：「江一燕，你太讓我失望了。」
失望？江一燕雙腿一軟，連連後退兩步，戚柏言說對她失望……
江一燕的瞳孔里露出痛苦和絕望的目光，所有她做的努力都在這一刻正式宣布失敗了嗎嗎？即使現在已經失去了記憶，戚柏言已經不記得這個女人是誰，但是卻仍然將她看得比自己還要重要。
江一燕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小丑一樣，拚命的去賣弄著自己，但是到頭來卻是一場笑話罷了，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有將心留在她的身上。
她靠在牆上大喘了口氣，就像是一個瀕臨死絕的人，在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在呼吸著，她的身體被抽取了所有的力氣一樣，就連腿都是軟的，站不住。
她低頭不敢去看戚柏言抱著蔣希希的樣子，從前他們在一起的模樣就是如此的刺眼，而現在這種痛苦也絲毫沒有減少。
失望？這個詞像坐大山一樣壓在了她身上，讓她無能力為力，不管她怎麼努力。戚柏言眼裡看見的也只有一個蔣希希而已。他失望？但是這個男人知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已經不僅僅用這個詞語來簡單的描繪了，她已經絕望了，陷入絕望的痛苦中根本就無法自拔。
戚柏言抱著蔣希希，努力想將她抱起來，卻因為自己身上的傷有些無能為力，他越是著急，越是抱不起，心裡就越發痛苦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看著她額頭上的血那種切膚的痛苦又那般明顯。
他急切想知道她的名字，想知道她是誰，想知道自己的心疼為那般，但沒有人來告訴他，他失憶了，這是個不爭的事實。但他不傻，直覺也能感覺到，懷裡的女人和他有著一種特殊的關係，如果說開始他還顧忌這江一燕的感受不好表露，現在他卻親眼看見江一燕將人從樓上推了下來。
他是失望了，失望自己的『女朋友』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那之前對江一燕懷有的一點點愧疚也蕩然無存，就算懷裡的女人和自己沒有一絲關係，江一燕也不能做出這樣的事啊，一時之間他都不知道該拿怎樣的表情去看到江一燕。只能自己焦急著想將蔣希希抱起來。
江一燕就那麼站在台階之上，冷冷的看著他反覆努力的動作，這個男人，連受傷的時候看起來依然那麼俊朗，她喜歡他喜歡得那麼深啊，為什麼就不能看她一眼呢？哪怕就一眼，哪怕就失憶了對她好點，他知道自己為他痛苦了多久嗎？
為什麼他要對她這麼殘忍，看她的眼神那麼的冰冷，彷彿是她親手將蔣希希推下去一般，她也想拉住她啊，可是她晚了一步啊。為什麼這個時候都不能相信她呢？她伸手捂住了臉，無力的蹲在地上。
蔣希希此時早已昏迷不醒，當然也就沒能看見他臉上的焦急，她和他已經錯過很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