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蕭清悅只是蕭清悅
一天之計在於晨,一年之計在於春。
面對這兩個最美好的時刻,對雨欣來說卻是煩厭至極。
柳貴洲一臉嬉笑的站在雨欣門口,身後帶著一大堆人,一大堆人又抱著一大堆東西。
「哈哈哈,乖女兒,早上起來的臉色都比較臭,爹不介意。」
「.……我介意。」
這老小子前段時間忽然給她請了個家教,今天又無事獻殷勤,難免是非奸即盜,雨欣擺著一臉毫不掩飾的厭惡大力的關上了門。
柳貴洲在外面嚷嚷著把東西放下就走了,雨欣打開門面無表情的出來,踢了踢放在門口的一隻木箱,「咣當」一聲,木箱從台階上翻倒在地,散落出十幾件衣裙。
雨欣繞過那堆衣服走到院中,她呆站著.……又朝一旁的木箱踢去,原本寬闊簡潔的院中現在堆滿的木箱。
翠環抱起地上的衣服,見雨欣不時的踢踢這個踹倒那個的,「小姐,你在幹什麼?」
雨欣一臉不耐道:「打掃衛生。」
翠環聽不懂她的話,她把衣服抱過去放到桌上,她開心的說道:「小姐你看,老爺送來了好多衣服,都很好看,你快挑一件穿上吧,翠環好服侍你上妝。」
雨欣一腳踩著箱子,「上妝幹什麼。」
翠環笑道:「當然是去詩畫會,今天是最後一天,柳三已將馬車備好了。」
雨欣想了下,「哦,知道了,你讓柳三去吧。」
翠環道:「小姐,你先要去香袖坊嗎?」
雨欣搖了搖頭,「不是,我們今天不去了,讓柳三去。」
翠環感到一絲疑惑,「小姐?」
雨欣又補充道:「記得跟他說等到詩畫會結束了再回來。」
翠環不解道:「小姐,你這是要幹什麼啊?」
雨欣意味深長的一笑,「我們總得讓昨天的客人們,覺得物有所值吧。」
看雨欣只是呆笑,翠環就去馬廄了,她已經習慣雨欣這種話說一半留一半的樣子了。
不過在她出去那會,雨欣也沒閑著,等翠環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把堆在院中的箱子都搬到角落裡,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頹廢的坐到鞦韆上,雙手繞過兩邊的麻繩握在一起,晃蕩著動點自來風。
雨欣忽然想到,自從來到這裡她都沒好好運動過,今天還真是要了老命了,得找柳貴洲算算賬才行,沒事弄這些東西來幹什麼,「翠環,別老站著,給我來杯水。」
被她一說翠環才急急忙忙跑去倒水,她把茶杯端到雨欣手中,自己坐到桌邊疊著方才從木箱里掉出來的衣裙。
雨欣喝了一口水,「翠環不用疊了,直接塞到箱子里就好了,那邊最上面那個木箱是空的,抱過去放到裡面吧。」
翠環拿起一件白色的蝶袖荷葉裙,「小姐,就這件吧。」
「.……這件是不錯,」雨欣放下茶杯,「翠環大姐,我們在家裡你讓我穿這麼好看幹什麼?」
翠環將衣服搭在手上,「可過會兒會來好多客人,小姐總不能就穿你身上那件衣服吧」
因為剛才搬箱子弄的一身都是土,雨欣不在乎的拍了拍,「怎麼,有誰要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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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人還真是閑啊。
雨欣躲在樹蔭里懶散的看著剛剛參加完詩畫會,又跑到柳府來參加茶話會的人。中午聽翠環說,因為近幾年詩畫會的舉行費用是柳家出的,在最後一天結束后,柳貴洲都會派出車,去接參加完詩畫會的富家千金,公子貴人來柳府賞花品茶。
柳家弄了這個詩畫會,讓所有人好好的遊玩了一番,大家都有種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的感覺。而接下來這個茶話會,花是柳家的花卉盆栽,茶是柳家自產自銷的,若這些人看好了,喝好了,或是出於別的什麼原因,都會隨時買上一些,價格不菲數量又多,比起小小詩畫會上的費用,柳貴洲收入的要比付出的多得多,他這算盤打得可真是精啊。
「恩哼。」
有人在一旁清了下嗓子。
雨欣轉過頭,在她左邊幾步外站著兩個人,一個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扶著一位衣著鮮亮的女子,那丫鬟見雨欣看過來,故意放低聲音說話,但卻又讓雨欣聽的清楚。
還真難為她了,雨欣一手柱頭等著她們說下去。
「小姐,你今天去詩畫會,賦琴公子一直往您這邊看呢。」
「呵呵呵,是嗎?」
那小姐眼神高傲的挑了她一眼,雨欣淡淡的一笑,對同在樹下納涼的黃衣女子說道:「今天賦琴公子有看你嗎?」
那女子頓了下,微微羞澀的點了點頭,但隨即又說道:「不過,我覺的賦琴公子今天像在找人的。」
雨欣問道:「哦,怎麼說?」
黃衣女子道:「以前賦琴公子在詩畫會上奏完曲,雖說也有與我們示禮,但不曾想今天這樣看的仔細。」
雨欣笑了笑,「他能找什麼人,許是發現你們今天的妝畫的好,多看幾眼罷了。」
黃衣女子想了下,倒也笑了,她看了看雨欣,「這位小姐看的眼生,你是?」
雨欣淡淡一笑,「在下,柳卿鳳。」
黃衣女子臉色一變,與剛才友好的樣子截然不同,「小英!」
她身旁的丫鬟攙起她瞬間彈起的手,扶著她離開。
身邊的人都走開了之後,雨欣又恢復了剛剛懶散的樣子,看著那些交談甚歡的騷年們,比起他們在別人面前忙著裝樣子玩高雅,像這樣什麼事都不用做,這感覺真好。
「鳳姑娘,你還是真讓清悅好找啊。」聲音溫柔,給人一種如潤儒雅的感覺,不用看也知道,此時他絕美柔和的臉上一定帶絲絲笑意,只是這樣的人更讓人猜不透,看不穿。
雨欣看著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蕭清悅,「你找我幹什麼,今天可沒辦法隨你學琴。」
蕭清悅笑道:「今早在傾湖圓外見到姑娘的車馬,但卻未見姑娘,清悅不解,故而便在園內尋望了一番,然而卻讓清悅想到了一事。」
雨欣淡笑道:「今早的姑娘可都是精心打扮后奔著你去的,我又何必去湊那個熱鬧呢。再說她們為你忙活了那麼長時間,你不得好好欣賞欣賞。」
蕭清悅笑了笑,「這麼說我被姑娘利用了。」
雨欣淡淡道:「別說的那麼難聽,我看還記得你說過,『鳳姑娘,今天用的是香袖坊的醉人懷』。」
蕭清悅笑道:「清悅說錯了嗎?」
雨欣看著他,「香袖坊沒有醉人懷這種髮油。」
蕭清悅一笑道:「哦,許是清悅記錯。」
雨欣抿了下嘴,「你到底是誰?」
蕭清悅道:「鳳姑娘好像對在下很感興趣?」
雨欣點了下頭,「還行。」
蕭清悅笑道:「蕭清悅只是蕭清悅,僅此而已。」
雨欣淡淡的看著他,「你能不笑了嗎?」
蕭清悅低眼輕笑了一下,「好。」
雨欣忽然有種麻煩將至的感覺,蕭清悅優雅的走過來,等他在抬起頭時,眼中已沒有了笑意,他突然抓住雨欣的手拉到自己身前,「清悅的事,就要姑娘自己來發掘了。」
二人面對面,近的雨欣都可以看到他……這小子還是不是男人,他就不長鬍子嗎?
蕭清悅在雨欣發獃之際挑起她的一縷髮絲,放到鼻尖聞了聞,而後毫不猶豫的鬆開手,轉身離去。
雨欣只覺的第一件麻煩事來了,在她方圓十米內的小丫頭們,一個個哀怨的瞪著自己,然後接踵而來的是第二件麻煩事,有不少她的客戶搶過丫鬟手上的錦袋,從中掏出李婆婆很有成就感的胭脂盒,猛地摔到地上憤然離去。
臭小子,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