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張 表露
等張均濡回到外院時夜已經很深了，半斤仍然守在院子門前等著他回來。
「少爺，今天大少奶奶派丫鬟送了月餅過來。」半斤打著帘子說。
「哦，你們分了吃吧。」
「已經分過了，就是大少奶奶的丫鬟還有事求少爺幫忙，小子熬不過她，就答應了。」半斤撓著頭說。
「我就說你沒事在這守什麼門，原來是得了別人好處。她有什麼事？」
「大少奶奶想去莊子上伺候世子，想請爺給世子說說。」
「這事我可做不了主，大哥就是出去躲她的，反而要我去做說客么？」
「她說她知道錯了，不該趁世子不在家就將院子里的丫鬟全配了人。她以後有事再有此事，一定會先和世子商量的。」
「打住，這話是你該聽的嘛？是我該說的？大哥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我可不摻乎，你就這麼想摻合，我將你送給大哥做小廝好了，不要在我身邊待了。」
「不是不是，這些是大少奶奶身邊的紫竹姑娘說的，她說大少奶奶天天都在後悔，早知道就和世子商量后再辦了，何至於現在弄的這樣裡外不是人。」
「她是真傻還是假傻，自己最清楚！還商量？大哥會同意將那叫雲彩星星月亮的四個大丫鬟趕走？」
「少爺那是似雲、清風、明月、遠星。」
「我管她們叫什麼呢，幫我將熏香點上。」
「少爺，要不我去吧紅梅叫過來。」
「叫她幹什麼？你要是連熏香都不會點，我還要你幹什麼？」
半斤苦著臉，從柜子中找出香爐火石等，別家都是丫鬟干這些活，到了自己這邊，倒是自己這個小廝天天做這些。
「少爺，還是點沉香？」
「今天就換桂花吧。」張均濡說著。
「少爺，桂花味濃，晚上點了屋裡嗆得慌。」
「費什麼話，嗆也不嗆你！點上快滾。」
半斤手忙腳亂的點好，蓋上香爐蓋。
走前還問了一句：「少爺，大少奶奶那邊我怎麼回？」
「愛怎麼回怎麼回，自己攬的事自己去擦屁股。」
半斤在少爺憤怒前逃了出去，走前還不忘關了門。
桂花香淡淡的飄了出來，不一會就充滿著整個屋子。
張均濡算起來，小丫頭該收到這香了，也不知道用了沒用。小丫頭養在深閨中，沒見過什麼好東西，再送她些什麼才好呢？
還有，老祖宗那邊是從哪裡知道自己得了個白花蜜蠟手串？算了，反正也就這幾個人知道，總會查出來的。
陸嬌娘那邊正皺著眉頭看著整整齊齊擺放在炕桌上的三個小盒子。
「小姐，原本是要拿下去分給下人的，拆開卻看見了這個，似木非木，我們不敢亂收，就都拿了回來。」
三丫指了指擺在桌上的三個盒子，「原都是放在香下面，每盒香下面有一個，小姐打開看看吧。」
陸嬌娘將幾個盒子一一打開，是三個造型差不多的長型香爐，分別雕刻著桃花、荷花、桂花。
陸嬌娘拿起一個放在手裡掂了掂，很沉，摸著又不是石頭的冰涼。
不像是石頭，像是木頭，這麼沉不知道是哪種木頭？難道是鐵檀木？
陸嬌娘對著燭光看著上面雕花，手法生疏、桃花明顯是拿來練手之作，荷花稍好，到了桂花已經要好很多了。
這不會是張均濡親手刻的吧？他從哪裡的來的鐵檀木？鐵檀木可是明令禁止在民間流通的，這個人怎麼能隨便就拿鐵檀木雕刻的東西送人，不怕別人告發他么？
還是這張均濡又什麼其他的陰謀，可想著上次他陪著小心護送馬車回來的樣子，又不太像。難道是其他人給他出的主意？
秋高氣爽的日子裡，陸嬌娘竟然冒了一身冷汗，她讓三丫另找了個錦盒，將三塊香爐裝了起來。
第二日，陸嬌娘特意趕去和於氏一起吃早膳，提起蔣慧南送的四壇桂花蜜，「母親，要不要給林府回禮？」
「你看著張羅吧，照平常辦就好。」於氏沒有放在心上。
「那，那天送母親回來的張家公子，我也按照舊例送些謝禮回去了？」
於氏另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嬌娘，說道：「也好，你看著辦。」
陸嬌娘就將放著鐵檀木的錦盒也塞到了給張二公子的謝禮里。
「小姐，張家收了謝禮了。」聽到丫鬟回稟后，陸嬌娘才鬆了一口氣。無他，上輩子，被這鐵檀木連累的人家可不少，抄家都是輕的，重的被害得家破人亡。
想到張均濡，陸嬌娘又想到他大哥盛昶侯小世子張均澤。
上輩子，她對這個人一點都不了解，只知道很早就去世了，也沒留下個一兒半女，獨留下一個對小叔子有著愛慕之情的遺孀。
這輩子，她見過盛昶侯小世子兩面，那樣風華絕代的人，陸嬌娘覺得即便過世了，也會讓人記憶深刻。
看來華臻顏對平南將軍的愛意怕事另有緣由了，從前還是自己狹隘了。
「小姐，大少爺的中秋節禮送來了。」秋雁開心地捧著個匣子進來了。
「大少爺在外面求學，還不忘小姐呢？」
「現在都八月二十三了，還能算是中秋節禮么？」陸嬌娘笑著說。
「怕是路上耽擱了，聽金嬤嬤說，今年北邊大旱，上京都多了很多流民。」秋雁打開匣子，裡面有兩個珠花，一本小冊子。
陸嬌娘伸手就將冊子拿出來，是本商丘的縣誌。
「大少爺怎麼喜歡送這些奇怪的書籍給小姐，小姐又不要嫁到商丘，看這些東西有什麼用！」秋雁說道。
「怎麼會沒用，我剛好可以打發時間。」嬌娘隨手將縣誌放在炕頭，「我也要給大哥寫封信，三丫，你去問問母親，什麼時候給大哥送信？」
不過一會，三丫就回來說：「小姐，夫人不送信給大少爺了，大少爺來信說，今年過年回上京，只怕再過兩個月就啟程回來了，夫人怕送信過去兩邊走岔了，反而耽擱時間。」
陸嬌娘喪氣說：「還想著將書單寄過去讓大哥眼饞饞，沒想到他這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