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知道你們做的事
人心本貪。
沒有人會滿足眼前的利益。
「這倒不怕，」微生德奸笑，「李富貴是個人精，知道跟著我有不少好處，否則這些年，他也不會讓何詩麗和李楠巴結著你和琪琪了。你也知道李富貴是怎麼發家的，這種暴發戶最不在意的就是臉面，他要是真要面子，就不會低聲下氣地討好我們了。」
微生德冷笑。
以老牌世家自居的他並不在意李富貴會不會在後面做小動作，李富貴是典型的暴發戶，這些年鑽營有術，又善於討好，跟著他賺了不少錢，現在差的就是身份了。急於立足上流階層的李富貴，靠的還是他微生德，商人重利，與利益相比，臉面算什麼？
在沒有更大的利益前，李富貴不會浪費了這份人情。
「對了，我還想問你來著，那邊……我也要發帖子過去嗎？」華靜芸遲疑地問道。
微生德也是一愣，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
「十五年，那邊一直沒和我們聯繫過，也不知道他們的想法。」微生德苦惱地說道，「要解除婚約吧，那邊也該正式通知一聲，承認這門親事吧，也沒見他們對瘋子有什麼特別之處，就這麼不聲不響的。」
「那我還是把帖子發過去吧，不管怎樣，都該正式通知他們一聲，他們承不承認這門婚事，我們都沒損失。趁著瘋子回來，我們以此為借口，重新和他們走動，總是件好事。要知道，那邊可是真正的豪門世家，百年底蘊，就是在京城，也是數一數二的權貴人家。」
「這倒是，」微生德贊同地點頭，「不管那邊的人來不來，我們把我們的禮數做到就好，重新和那邊恢復走動，對我們有好處。說來，我那個短命的大哥還是做了件好事，不知道他怎麼和沈家攀上了關係，還給瘋子訂了娃娃親，居然還是和沈家嫡系的少爺定親，也不知他哪兒來的運氣。」
掩飾眼底的嫉妒，微生德繼續說道：「沈家是軍政世家，真正的權貴，在國內幾乎是權利巔峰的存在，在國外，產業更是遍布全球，是真正的貴族。」
「我看，那邊怕是早就不承認這門婚事了，不然，這些年也不會對小九不聞不問。我想，大哥當初和沈家結親，對方肯定是不願意的，只是迫於某種無奈，暫時應下來了，之後，大哥大嫂出事，瘋子被送走，那邊樂見其成，以瘋子的情況，還要他們履行婚約不成？這次，如果那邊來人了，我們就主動把婚約解除了，如果那邊沒來人，我們就找個時間上門，把這事解決了。那邊念著我們的好，會在其他方面給些補償。」
都是生意人，自然知道如何平衡利益，他們捨棄了瘋子的利益，得益的卻是集團。
沈家是真正的名門望族，不管是權勢還是財富，都是微生家望塵莫及的，能與沈家結親，微生家不僅直接躍居第一名流圈，成為c市最權貴的家族，就是集團的發展也可以少奮鬥二三十年。不過，瘋子進了瘋人院后，這門親事就成了忌諱，原本以為沈家會退親，卻不想這些年那邊連個動靜也沒有。
微生德沒機會與沈家走動，確切地說，是沒資格與那邊走動，他也曾想過以微生柔寧二叔的身份，主動和那邊退婚，可惜，身份不夠，進不了沈家的門。現在正好借給瘋子接風的機會，重拾與沈家的關係。只是他並不知道，華靜芸之所以提出主動解除婚約，並不是給沈家台階下，也不是要沈家虧欠他們什麼，她只是單純地不希望微生柔寧嫁得比她女兒好罷了。
接下來最重要的事就是籌備微生柔寧的接風宴了，雖然是為了慶祝她回來，可作為生意人，在意的，還是彼此之間利益的聯繫，所以微生德警告了微生琪，華靜芸也教了微生柔寧不少禮儀，不管怎樣，微生柔寧都是微生家的人，要是在宴會上出了什麼醜事，丟的是微生家的臉。
「好了，今天大家都早點睡，明天琪琪你要好好照顧你姐姐。小九啊，你也別緊張，明天來的都是世交，和我們家關係都很好。」微生德安慰道。
「叔叔，我想開保險柜。」微生柔寧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眾人一愣。
微生德是最先反應過來的，「開保險柜，你要拿什麼？」
「我母親的遺物。」
微生德默。
他明白微生柔寧說的是主卧里的保險柜，他大哥的私人保險柜。
「堂姐，你該不是想藉此機會要我父母讓出房間吧？」微生琪戒備地問道。
「房間的事，叔叔和嬸嬸已經答應我了，是不會反悔的，對吧，叔叔？」微生柔寧朝兩人看去，不等兩人答話，繼續說道，「明天我正式出現在大家面前，我想，我父母也希望看到這一天，我想戴上我母親的遺物，就像他們在我身邊陪著我一樣。」
這話誰信！
一行人上了樓。
因為老宅重新裝修過，所以主卧的格局早就變了，微生柔寧環視了一眼被華靜芸弄得像皇帝寢宮一般的卧室，徑直走到了落地窗邊，朝牆上一看，整個人的氣息頓時變了！
她不知道什麼叫「生氣」，或許就是她現在的情緒吧。
看著牆上的油畫，微生柔寧二話不說，直接拆了下來。
「小九！」微生德訓斥道。
微生柔寧冷笑著回頭。
華靜芸眸光微閃，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微生德上前兩步，從微生柔寧手裡搶過油畫，「還懂不懂規矩了，這些東西你也能動？」
「叔叔能動我的東西，為什麼我不能動你的東西？」微生柔寧反問。
「我是你的長輩！」微生德底氣十足地說道，「再說了，我總不能在自己的卧房裡掛上你母親的畫像吧。」
「叔叔說錯了，」微生柔寧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再次開口的時候，她又是那個有嚴重情感缺陷的瘋子，「你動的是你大哥的東西，是在你大哥的卧房，掛上你老婆的畫像。」
「你……」惱羞成怒的微生德舉起了手，卻遲遲不敢扇下去。
微生柔寧雙眼猙獰，眼底是綠幽幽的幽光，猩紅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微生德的喉嚨，後者沒由來地咽了咽口水。
「怎麼還鬧上了？」華靜芸適時地走了過來，拉住微生德的手臂。
有了台階，微生德自然就放下了手臂，端著長輩的架子，對微生柔寧說道：「是，這是你父母的卧房，我和你嬸嬸暫時住著，難不成還繼續掛著你母親的畫像。」
所以就把華靜芸的畫像掛上了？
這是多迫不及待地想鳩佔鵲巢？
華靜芸解釋道：「小九，你別多心，你母親的畫像在儲物間里收著呢，等會我就讓人給你送過去。」
是送過去，不是換上。
微生柔寧不語，而是指著油畫後面的牆，說道：「叔叔，打開吧。」
「打開？打開什麼？」微生德裝瘋賣傻地說道，「叔叔可不知道保險柜的密碼。」
「以叔叔的手段，怎麼會不知道。」
溫吞吞的聲音，讓微生德心裡一緊，不禁多看了微生柔寧一眼。
和記憶中的那人很像，只不過那人身上的氣息柔媚，帶著女人特有的婉約，一顰一笑皆是風景，那是讓人不敢褻瀆的高雅，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也是讓人心神嚮往的安寧，那人身上彷彿散發著聖光，讓人不自覺地想膜拜。
而微生柔寧……
微生德皺眉。
這孩子身上戾氣太重，完全就是一隻沒有被馴服的野獸，那赤、裸、裸的嗜血欲、望讓人很不舒服，即使離得遠遠的，他也能感覺到她身上不安分的因子在蠢蠢欲動。
明明是似曾相識的臉，甚至更年輕，更精緻，卻生生被暴戾破壞。
「小九，這是你父親，我大哥的保險柜，我怎麼會知道密碼？」微生德咬死不承認。
微生柔寧指著保險柜與牆縫接觸的右下角，似笑非笑地說道：「想必叔叔是找的專業人士破解的密碼，那人確實很專業，只不過這個保險柜我父親後來找德國原廠的技術人員改裝過。喏，這裡可以記錄每次打開保險柜的時間，這個閃爍的紅點，說明有人打開過保險柜，用的是正確的密碼，只不過卻漏了一步，所以才導致這個紅點不停地閃爍。如果我用電腦里的專業軟體調取信息，可以查出每次打開保險柜的時間。」
「堂姐會電腦？」微生琪突然插話，打斷了微生柔寧的咄咄逼人。
微生德莫名地鬆了口氣。
微生柔寧笑了，「我不會電腦，瘋人院沒那麼高級的玩意，至少我接觸的地方沒有，或許院長辦公室里是有的，只可惜，我沒資格進去。」
「叔叔也說了，你是長輩，所以，還是你來吧。」微生柔寧趁著眾人沉默，又回到了先前的話題上，她甚至朝後退了一步，主動讓出了位置。
微生德極其尷尬。
這是他大哥的保險柜，他雖然什麼東西都沒拿，卻在沒有經過主人同意的情況下打開，這和盜賊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