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出師不利

  兩人錯開幾步，走到角落。


  「靜芸，你該不是……」


  「詩麗，」原本準備先發制人的何詩麗被華靜芸打斷了，「這件事，是我家琪琪衝動了，可是，你也知道琪琪的性子烈又好強，更愛面子，如果調取監控，那她……」


  「所以，你要犧牲我的女兒了？」何詩麗隱忍著怒火，尖酸地說道，「你們要對付微生柔寧，是你們的事，為什麼拉上我家楠楠，現在還要把事情栽贓到她的頭上？」


  在何詩麗眼裡，這並不是一件大事，可她憤怒的是華靜芸的態度！

  做母親的，都維護自己的孩子，華靜芸的孩子是寶，她的女兒就不是了？

  更何況現在事情鬧這麼大，不是錢能解決得了了，事情一曝光，影響的不單單是個人，人肉出了他們的身份，連帶著家族和集團都會受到負面影響，在圈子裡的名譽和聲望都完了。


  而且，她回去了，如何向李富貴交代！


  單憑這一點，她就絕對不會點頭。


  華靜芸輕言細語地說道：「我知道這事對楠楠有影響，她還有幾個月就要高考了，要不，開學的時候就讓她在家裡複習，需要請什麼專業輔導，我出錢，若是想出國留學，我可以幫著安排，還有……」


  朝微生德看去，得到後者的默許，華靜芸才繼續蠱惑道：「上次和富貴談的生意，我們可以降一個百分點。」


  何詩麗驀地抬頭。


  她雖然不懂生意上的事，可聽李富貴說得多了，也知道一個百分點代表著什麼。


  華靜芸見何詩麗面色掙扎，知道有戲，「這次是我和琪琪欠你和楠楠的，楠楠那邊的工作你來做，等富貴那邊把合同弄好了，直接簽字就是。我們多年的交情，你該知道我是說一不二的人。」


  何詩麗眼珠子轉了轉。


  這些年都是她巴結著華靜芸，現在，她手裡有了華靜芸的把柄，兩人的位置日後也該換換了。


  不管是出於私心，還是為了集團，這都是筆劃算的買賣。


  至於女兒……


  大不了送出國，過幾年回來，誰還會記得這件事？

  何詩麗回到李楠的身邊，對兩名警察說道：「我和你們一起去，剩下的事，我等律師來了再說。」


  「媽！」李楠難以置信地看著何詩麗，「又不是我做的，我為什麼要跟他們走，明明就是……」


  何詩麗忙捂住了李楠的嘴，拽回她指向微生琪的手，「楠楠，事情有點複雜，媽在路上和你說。」


  「我不！」李楠掙扎著，嘴裡不依不饒地嚷道，「你明知道這事不是我做的，為什麼……」


  何詩麗連拉帶拽地把李楠朝外面拖，低聲說道：「這事，媽慢慢和你說，你別鬧，被外面的人看到，影響更大！」


  李楠絕望地看著何詩麗，憋屈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何詩麗別過眼，把外套套在李楠的頭上，跟著警察從消防通道下了樓。


  「這下你滿意了？」微生琪惡狠狠地瞪向微生柔寧。


  是她低估了這個瘋子，難怪母親說暫時不能和瘋子撕破臉。


  「我有什麼不滿意的，是堂妹滿意了嗎？」微生柔寧微微一笑，眼角彎成月牙。


  她的眼睛本就生得好看，圓溜溜的，像是貓的眼睛，只是原本清澈的眼睛因為缺少應有的情緒，顯得木訥空洞，看久了會讓人莫名的心虛，現在乍一下帶上了笑顏，萌萌的。只不過眼底赤、裸、裸的鄙視和調侃十分打眼。


  「琪琪，」華靜芸叫住了微生琪，「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家醜不可外揚。


  華靜芸雖然痛恨微生柔寧，可也不會在外人面前暴露，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把這件事遮掩過去。


  先前的視頻多半已經發到了網上，儘管有何詩麗和李楠頂包，可聰明的人仔細琢磨就能琢磨出其中的貓膩。微生家是豪門世家，傳出這樣的事，影響的不僅是他們嫡系這邊，家裡那幾個老不死的如果趁此機會把瘋子接過去，再控制了她，等瘋子繼承集團的時候，大權都在那幾個老不死的手上，哪還有他們一家的立足之地？


  華靜芸不認為自己是杞人憂天，她不過是做好萬全的準備，把所有的可能都算計一遍。


  「不去吃西餐了？」微生柔寧突然問道。


  華靜芸怒火蹭蹭蹭地冒了上來，「出了這麼大的事，還吃什麼吃，回家再說。」


  微生柔寧無辜地撇嘴。


  她篤定微生琪不敢調取監控，所以才有恃無恐。


  微生琪對她做的那些，她同樣還到了李楠身上，監控會還原所有的事實，可不知道真相的吃瓜群眾，只會以為她們是在轉移贓物。她不怕暴露自己，可微生琪害怕，所以她絕對不會同意她調取監控。


  至於到了警局，何詩麗要如何包庇微生琪，如何把罪名朝自己女兒身上攬，那就是她的事了。


  一行人行色匆匆地回到老宅。


  去之前幾人興高采烈，回來的時候，除了微生柔寧還是一臉的興奮，其他幾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黑。


  「啪！」華靜芸將手裡的包重重地甩在地上，看著微生柔寧一點也不遲疑，甚至帶著輕快上樓的背影，雙眼猩紅。


  「媽……」


  「別叫我！」微生琪只說了一個字，就被華靜芸打斷。


  她不耐煩地瞪了微生琪一眼，朝沙發走去。


  微生德的臉色最黑，之前礙於身份不好發作，現在回到家了，沒了顧慮，一直壓在胸口的火苗頓時膨脹，還沒走到沙發前，他就怒氣沖沖地對微生琪說道：「之前我是怎麼給你說的，你有本事算計那個瘋子嗎，不事先和我們商量也就算了，既然做了，那至少有個好的結果吧，可是，你現在看看，這就是你要的結果？」


  微生德也是氣急了，顧不得現在大家還在客廳，且還有傭人在，就大聲吼出來了。


  傭人端茶的身影頓了頓，利索地放下茶杯，匆匆回到廚房，關上了廚房大門。


  「爸，我怎麼知道瘋子那麼厲害，居然可以躲過一劫。我以為這件事可以刺激她，等她進去了，待在裡面，精神緊張沒準就瘋了，我哪兒知道那瘋子居然會提監控的事？」


  「你哪兒知道，你哪兒知道，你要是知道，就不會這麼蠢了！」微生德在氣頭上，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出來了。


  「媽……」從沒被如此訓斥過的微生琪朝華靜芸求助。


  「這次是你衝動了，你知不知道為了讓何詩麗答應李楠頂包，你爸的犧牲有多大？」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女兒，雖然怒其不爭，可華靜芸勉強還能壓住心裡的怒火。


  微生琪小聲嘟囔道：「我知道，我知道因為我的逞強給你們惹了麻煩。」


  見微生琪態度端正，微生德臉上的神情緩了緩，「這次和蒼華集團的合作，我們一直占著主導權，現在因為這件事，我不得不向李富貴示好，放棄一個百分點，那就意味著放棄了多少錢？這都還是小事，因為這件事，我們一家相當於是欠了李富貴一家的人情。都說人情債難還，以後在某些合作上，我少不得要向李富貴做出讓步，而你媽在何詩麗面前也沒了面子，就是你，見到李楠恐怕都沒以前那麼有底氣了。」


  一家人都是好強要面子的，微生德現在是什麼感受，華靜芸和微生琪就是什麼感受。有把柄在對方手裡，終究不是一件讓人舒服的事，這麼大個把柄，以李富貴的性格，自然要用在最有利的地方，連本帶利地要回去。


  一想到這裡，他就異常煩躁，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再次燃燒。


  微生琪心裡也憋了一口氣。


  她和李楠之間，她從來都是強勢的那個，李楠巴結她，也是為了蒼華集團能與微生集團合作。她向來看不起李家，因為這件事，要她日後在李楠面前低頭……


  她做不到！


  到底是維護女兒，看到微生琪臉色很不好，華靜芸拍著她的手背，安撫道：「你也不用擔心，楠楠那邊，媽會和何詩麗商量，實在不行，就把她送出去。」


  「李楠倒是因禍得福了，還能到國外讀書。」微生琪酸溜溜地說道。


  國外讀書是筆不菲的費用，一想到李楠拿著他們家的錢到國外享受，微生琪心裡很不舒服。


  「只是暫時的，我不是冤大頭，先把她送出去，後面的事，就由不得李家的人說了。」華靜芸閃爍的眼底都是算計，「好了，剩下的事你不用擔心，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那個瘋子。」


  微生德點頭，這種被動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大家都沒了胃口，華靜芸和微生德上了樓，換了衣服，坐到陽台上。


  「請帖都發出去了？」微生德問道。


  見華靜芸點頭，微生德又道，「這次請的，都是集團的往來客戶，與我們都有私交，琪琪那邊，你多提醒幾句，不要在宴會上惹事。」


  「琪琪低估了瘋子的能力，所以才……」見微生德皺起眉頭，華靜芸忙岔開了話題，「你放心，何詩麗和李楠那邊不會有問題，我擔心的是後面他們會用此事漫天要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