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初心？野心？

  「光耀」中，雷野感到渾身欲裂，彷彿每一寸肌膚都被放在烈焰上熏烤，那是機體中的人工神經元仿生系統遭受高溫損害之時，反饋給大腦的信號。


  「警告，機體過熱，主引擎過載，神經元系統即將損毀，十秒后中斷人機連接，請準備彈射……9，8，7……」


  這裡方圓數百里都是大禾基地的控制範圍，現在彈射的話，最好結果也是被活捉——成為開戰以來第一個赤條條被活捉的地球軍人……這臉絕對是丟到銀河系了吧！


  然而，即便現在熄滅引擎，速度也不會馬上降低多少。


  「媽蛋，玩脫了！」雷野狠狠咒罵了一聲。


  用這種方法擊落預警機純屬無奈之舉，預警機沒有任何攻擊力，但龐大的機身卻覆蓋不少裝甲，要害部位更是多重保護。


  「光耀」的離子機炮是用來對付空優戰機的，一個照面打落預警機的概率十分小，但兩架護航戰機絕不會給他第二次攻擊的機會。


  但這麼快把自己搭進去，垂死掙扎都做不到，這可沒在雷野預算之內，連認真發揮一下這架空中霸主的機會都沒有，真是會讓人死不瞑目的。


  就在雷野憋屈到極點之時，意識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線靈光……「太極初心」！

  念頭剛起，思緒中已綻放出燦爛星河，因為人機連接而失去的身體知覺重新恢復過來。


  一股熾熱的氣流，如火山噴發般從身體肌膚湧入，順著大周天神經脈絡一路輾壓，迫不及待地往丹田中匯聚。


  「混沌掠奪」！

  伴隨著令人髮指的痛疼，星河中央的漩渦由靜而動，快速旋轉起來。


  一股股匯聚而來的熱流沒入漩渦中，再被轉化為不知名的能量，反哺到神經脈絡中，讓整個周天神經脈絡中的神經元細胞，如在烈火中重生般，在反覆的煎熬與滋養中，逐漸變得強壯起來。


  雷野心中泛起因禍得福的驚喜。


  神經脈絡於真氣，如公路於汽車，更大的公路，能容納更多的汽車與更高的車速，反應在人體上，就是更快的思維與反應，以及事半功倍的修鍊成效。


  神經脈絡的淬鍊，是每一個真武者走向強大之路，必定繞不開的攔路石，但那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真氣每一次在神經脈絡中的運行，都是對經脈的一次淬鍊，猶如壓路機於公路，但成效微乎其微，幾乎難以察覺，哪裡有如現在這般簡單粗暴，又卓有成效。


  雷野並不清楚此時自動激活的「混亂掠奪」所汲取的究竟是什麼，「太極初心」有它自己的行為準則，有時候並不以自己的意志為轉移。


  它不但存在於自己的身體，似乎也存在於自己的靈魂，甚至，雷野心中隱隱有一絲「周公夢蝶」式的擔憂，究竟誰在誰的身體里。


  太極……初心？野心？


  機艙內的系統倒計時警告，不知什麼時候已停止了，從「初心」中清醒過來的雷野，發現「光耀」的速度已經降到正常巡航的3.1馬赫。


  略為檢查了一下，似乎一切系統運轉正常，視野中那個綠色的倒計時，也恢復到了最初的34分06秒。


  雷野心中明了，在「初心」的干預下，自己的神經元細胞已恢復如初且更勝從前，「光耀」的系統安全預警也隨之重置。


  光學探測器上，身後兩架「光耀」，一前一後正對自己緊追不捨。


  「惹不起雷爺還不能溜之大吉嘛……」


  雷野心中嘀咕了一聲，信心滿滿地瞄了一眼角落中綠色的倒計時，逐漸調整飛行姿態，「光耀」再次衝天而起。


  高度1200米……1600米……2300米……


  光學探測器上，兩架敵機緊隨雷野身後，也跟著直上雲霄。


  這正是雷野想要的。


  只要敵機緊跟著自己，就意味著雙方比的是極限速度，而不是極限機動，前者依靠的是戰機本身的性能，後者才能體現出飛行員之間的水平差異。


  在3200米的高度，雷野倒轉機身，180度翻滾同時進行，再次引擎動力全開，「光耀」化為天際一抹流光，朝著南海方向疾射而去。


  此時兩架敵機才發現自己上當了，現在才知道雷野的目的地是南海，已經失去半路攔截的機會了。


  「光耀」的加速性能簡直逆天，沒多大一會兒已達到7馬赫的極速。


  看著探測器上跟自己還隔著老遠的敵機，雷野有一種爽爆的感覺。


  前方集結的大禾艦隊隱隱在望，直接就橫在回歸南海的路上，但雷野並不擔心，艦隊上的防空設施，並不足以威脅到三萬米高空時速達到7馬赫的飛行物，起碼威脅不到「光耀」這種飛行物。


  不經意間，光學探測器上冒出一個表示威脅的紅色信號，雷野目光掃過，探測器自動拉近目標場景。


  數十公裡外，一道高達數百米的水柱正衝天而起。


  雷野心中一涼，那處正好是自己來時的方向，「阿克迪娜號」所在之處。


  通訊器提示有新的接入，雷野連忙接通。


  「雷野少校，我們已經暴露了。」伊凡莎的頭像出現在視頻上。


  「怎麼回事？」雷野忙問。


  「是大禾的新型潛艇……」伊凡莎的表情看起來依舊冷靜：「可能在我們開始潛航的時候，大禾基地就考慮到我們開赴南海的可能，並早早派潛艇在這裡布下防線，預警機也大有可能是沖我們來的。」


  「損傷情況？」


  雷野暗中皺眉，看來大禾基地有一個並不愚蠢的指揮官，也難怪需要兩架「光耀」給預警機護航。


  「零損傷，我們的『冰爆』反魚雷系統及時攔截了對方的『金屬氫魚雷』，但我們的聲吶沒有鎖定對方，讓它逃了。」


  聽到「阿克迪娜號」沒事，雷野鬆了一口氣。


  「既然我們暴露了，接下來鄂洛卡一定會派出『大使』實施攻擊，我們需要馬上做深潛機動，在抵達安全區域之前，這是最後一次通訊……」


  說到這裡，伊凡莎有些無奈地看著雷野一眼：「你給我小心點，在拚命之前，請先想想雙方合作的重要性，以及沒有你在的話，這合作還能不能進行下去。


  如果這還不能打消你的個人英雄主義的話，再想想如果不能及時阻止米特爾，地球遭受毀滅性打擊的後果。」


  「嘀嘀嘀……」


  剛斷開與伊凡莎的通訊，通訊器再次提示新的接入。


  「雷野，天波雷達發現大禾基地有大批戰機升空，包括6架『大使』戰略轟炸機、12架『光耀』空優戰機，以及一架新的預警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