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比光更耀眼

  雷野默不作聲，心中暗道：找的就是你！

  此時，在光學雷達反饋的模擬視野盡頭，一個代表己方預警機的圓型綠標，與代表己方「光耀」戰機的兩個三角形綠標，已顯現出來。


  居然還有『光耀』護航？雷野腦中閃過一絲疑問。


  從大禾基地到能夠鎖定「大灣號」的空域，方圓數百公里之內完全處於大禾基地雷達監視範圍，並且整條航道都處於基地與海軍的防空圈範圍內，安全級別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一旦雷達發現有敵機進入防空識別區，從大禾基地起飛戰機也來得及攔截，照道理沒必要再派戰機護航。


  即便出於謹慎的考量，也大可派那些性能與「黃蜂」相當的「櫻花」戰機出來，畢竟他們可能面對的敵機，最多也就是華國的「黃蜂」空優戰機。


  「光耀」在伊姆軍隊列里，是僅次於戰略級的平台，並且屬於消耗品，拿來做「儀仗隊」實在毫無道理。


  除非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情況……難道預警機上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人物？或者還有其他任務安排？

  「長官，您已侵入預警機『富雪山』號的航道，您必須馬上離開……請您醒一醒，請馬上離開目前航道……上帝……大禾基地呼叫『富雪山號』，y382駕駛員可能陷入重傷昏迷狀態，請馬上機動迴避。」


  大禾基地通訊官帶著驚恐的聲音在通訊頻道中響起，根據雷野之前的表現，這個好聽聲音的主人自行腦補了雷野的狀況。


  「護航機，擊落它。」通訊頻道隱約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


  「不能那樣做……」大禾通訊官驚叫起來：「那是我們的戰機，他還有重要……」


  「安紀子少尉，這不是你應該管的。」預警機上的通訊員打斷基地通訊員安紀子的通話：「任何可能威脅到妮可小姐安全的因素，都應該被消滅，哪怕僅僅是冒犯，也同樣如此。」


  看來預警機上確實有重要，不，應該是特別重要且牛叉得不行的人物……雷野心中暗忖。


  即便是伊凡莎，也沒有資格在這種情況下，就下令擊落一架寶貴的「光耀」。


  思慮之間，雷野的「光耀」依舊在朝著「富雪山號」快速接近。


  兩架護航的「光耀」，早在接到擊落命令的第一時間就加速前飛，此時已突出陣型數公里，再有十來秒就會進入彼此的射程。


  而「富雪山」的飛行數據沒有任何變化，顯然機上那位「大人物」，並不認為自己應該為一架小小的「光耀」讓路，或者說，被嚇得奪路而逃。


  打……還是不打……雷野心中閃過一絲猶豫。


  如果只是對付一架預警機，雷野有把握在幹掉它之後安全逃回南海艦隊。


  「光耀」在三萬米高空可以達到7馬赫的極速，擊落預警機之後，在大禾基地防空系統反應過來之前，雷野已經逃掉了，大禾基地起飛的「光耀」，根本來不及追擊已經在極速狀態的同伴。


  但現在面前就有兩架「光耀」，一旦暴露身份，即便擊毀預警機，自己這種無法做出真正極限飛行的半吊子飛行員，安全逃離的可能性也幾乎等於零。


  或者，先行躲避，等兩架「光耀」護送著預警機去找「大灣號」麻煩的時候，自己再找機會逃命。


  但那樣一來，不但「大灣號」必定完蛋，自己能不能逃回去也是個大問題，因為不管幹不干預警機，自己的身份也隱瞞不了多久，暴露之後，兩架「光耀」依舊攔在自己返回南海基地的方向上，想要繞過它們安全抵達南海，是絕無可能的。


  雷野發現自己似乎陷入了絕境。


  救「大灣號」，自己必無幸理，不救，也不過多活一會兒。


  他自認不是一個十分偉大的人，捨己救人這種事情，最多也只能發生在最親近的那幾個人身上，否則早活不到現在。


  戰場上最缺的是幫別人擋子彈的傻瓜，最不缺的是幫別人擋槍子的機會，但今天這「子彈」卻是沒法躲了。


  「媽蛋，倒霉大了，老子今天要是不死，牛叔你得把凡凡給我做小……」


  雷野心中苦笑，一肚子怨氣彷彿化做引擎尾焰。


  在迎面兩架成夾角的「光耀」進入彼此射程的瞬間，雷野打開引擎全部加力，「光耀」尾部射出兩道比烈日更耀眼的流光，整架機體彷彿化為一團艷陽。


  「光耀」，比光更耀眼的戰機。當這架絕對的空中霸主拼勁全力的時候，連最燦爛的光芒都會黯然失色！

  兩發離子炮彈拖著長長尾焰，在「光耀」機翼兩旁數米處閃過，緊接著又是兩發，這次的彈道距離雷野更遠了幾分。


  伊姆人的離子炮彈屬於半能量炮，彈頭極小且被離子能量包裹，空氣在接觸彈頭之前已被離子能量燃燒殆盡，相當於彈頭在大氣中毫無阻力，速度可以輕易超過10馬赫，近戰中很難躲避。


  但此時雷野與對方程夾角迎頭而飛，自身又處於不斷加速中，瞄準計算機很難準確計算出射擊提前量，雷野根本無需做任何規避機動。


  「警告，正在進入全狀態飛行……航速4.1……航速4.9……航速6.1……警告，高度不夠，機體即將過熱……」


  「瘋了……快規避……」


  通訊頻道傳出預警機中驚慌失措的雜亂尖叫，在駕駛員驚呆了的雙眼中，只見一團耀眼的光芒迎面撞了上來。


  預警機駕駛員在絕望中激發了求生的本能，雙手死命壓下操縱桿，試圖讓飛機遠離那團帶著光之榮耀，也帶來無限死亡的光芒。


  他成功了，那架發狂的「光耀」掠過機頂消失不見。


  但長長的尾焰，以及機體的高速摩擦，在「光耀」經過的空間中，形成了一條範圍極廣，溫度恐怖的狂暴熾焰。


  預警機龐大的機身如狂風中的落葉，尾部帶著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焰，在狂暴氣流中旋轉著倒栽下去，姿態美妙，如空中圓舞曲。


  「拉起來，快拉起來……」機艙中傳來混亂的尖叫，以及刺耳的系統報警聲。


  「方向舵失靈……尾翼破碎……要爆炸了……」


  燃燒的機艙一側，「嘭」地炸開一個大洞，一個纖細的身影從破洞中閃電掠出，在空中滑翔數秒之後，輕輕踩在趕來接應的「光耀」機頭。


  那是一個身段高挑、曲線美妙的女子，臉上覆蓋著鏤空的金色面具，在極速飛行的「光耀」上，身體迎著氣流微微前傾，站得穩如泰山。


  金色鏤空面具後面，透著紫氣的金色雙眸，看看已在空中炸成一團火球的預警機，又看看即將消失在天際的「罪魁禍首」，眼中透出熊熊怒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