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初心之秘

  看著伊凡莎倔強的目光，雷野接過「長身引」，轉身走向艦橋出口。


  或許是從小受到勤天晴實用主義的影響，雷野一向不喜歡對別人說「謝謝」，也不愛別人跟他說這兩個字，前者通常意味著佔了別人的便宜，後者等同於被別人佔了便宜，兩者皆為不喜。


  「等等。」伊凡莎又喊住了雷野。


  「怎麼？」雷野回頭。


  「你的傷……是，全好了嗎？」


  伊凡莎突然想起這個差點被遺忘的問題，只是腦子裡也同時閃過那些原本不該看到的畫面，說起話來難免有點吞吞吐吐。


  「全好了。」雷野舉了兩下胳膊：「你看，一點事都沒有了，『黛墨琳達』確實是一部神妙的功法。」


  「你不會是……已經凝聚出第二丹田了吧？」雖然知道絕不可能，伊凡莎睜大的雙眼依舊滿是疑惑。


  反正今天不可能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不差這麼一件了，如果雷野說「是」，她也認了，怎麼著人家也是個九星真武，而自己才七星，「螢火之光，怎能與皓月相比」不是。


  「沒有啊。」雷野搖頭。


  「哦。」伊凡莎不自覺暗中鬆了口氣。


  一天時間就練成「黛墨琳達」，這種事恐怕只有功法的創造者，二代戰皇提姆塔多恩才能辦到吧，伊凡莎覺得自己真是想多了，必定是他自行修鍊的功法對療傷有神妙之處。


  「只打通了一條脈絡，其實只要真氣能送入心房，療傷效果已經比原來好得多了，凝結第二丹田這種事，可以慢慢來的。」雷野解釋道。


  「你已經找到了主脈？」伊凡莎感到一陣心跳加速。


  「黛墨琳達」修鍊的第一步，就是找到可以打通，又不干擾心臟正常跳動的主神經。


  之後才能依照功法指引，循著這條主幹的脈絡，由近及遠依次打通相關分支，最後形成閉合循環，到了這一步，才算有小成。


  這其中最難，最耗時，甚至可以稱得上危險的，就是第一步。


  這條神經的位置，每個人都有所差別，這一點功法中也早有名言，只能自己慢慢去試，伊凡莎花了接近兩個月的時間，才在錯綜複雜的神經網路中把它找出來。


  而雷野只花了一天？

  「嗯，運氣比較好。」雷野點點頭：「我先去準備了。」


  關於修鍊「黛墨琳達」這件事，雷野不願多講，也不知道該如何說。


  一開始修鍊的時候，雷野確實感到無從下手，按照功法說明嘗試了很多次，弄得差點「心都碎了」也沒找到什麼眉目，精疲力盡之下，唯有修鍊「太極初心」來恢復損耗。


  在修鍊「太極初心」的過程中，彷彿突然間靈光一閃，一條心脈神經躍入意識腦海里。


  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像做了一個稀里糊塗的夢，夢中得到了指引，於是那條最為關鍵的神經，就直接出現在夢裡了。


  關於「太極初心」的神奇之處，雷野依舊似懂非懂，平常似乎感應不到什麼，但每到關鍵時刻，總是能給自己帶來最急需的指引，把自己從絕境中引領出來。


  看著雷野離去的背影，伊凡莎美眸半眯，螓首微側，就這麼看著門口，久久之後才突然道：「小米，你覺得雷野是個什麼樣的人？」


  「地球人類，特種作戰營少校軍官，真武戰士一級……」


  「行了小米，當我沒問過吧。」伊凡莎翻了個俏皮的白眼，回身走向指揮台。


  「莎莎，作為您的人工智慧副官，我有必要提醒您，您剛剛做了一個不負責任的決定。」愛米西的影子從指揮台邊上冒了出來：「根據雷野少校過往的人格行為特質，分析他有92.3%的可能參加戰鬥。


  如果他參與了戰鬥，死亡的綜合指數是132%，包括神經元過載墜毀，誤操作，以及被擊落的可能性，除了『被擊落』之外，其他可能性都超過50%。」


  「我知道……」伊凡莎淡淡地道：「他參加戰鬥的可能性應該是100%，而不是92.3%，但他不是你我能夠左右，而且，我們也確實不能看著南海艦隊被徹底消滅。


  『阿克迪娜號』是一艘基地型的海上軍艦，未來可能停泊的地點，只能是南海海域，不會有其他的選擇。


  如果我們今天什麼都不做，放任南海艦隊被盡數殲滅，華國沿海一線就成了大禾海空軍的絕對領域，在這種情況下，『阿克迪娜號』根本找不到容身之地，遲早會被鄂洛卡找出來擊沉。


  從另一方面來說，『阿克迪娜號』是我手裡唯一可以跟地球人談判的籌碼，失去了『阿克迪娜號』，我的身份就不再是和平的代表與合作的橋樑，而是一個可憐的戰俘，那樣還不如現在就戰死在這裡。」


  「『阿克迪娜號』的潛水深度可達兩萬米，如果我們返回太平洋，躲在海底深處，根據目前的情報分析，我們的安全指數是100%。」


  「那樣沒有任何意義……」伊凡莎搖頭道：「凱迪上將被困在『聖森號』上，米特爾已經徹底控制了第三殖民艦隊。


  雖然他沒有最高指揮許可權，無法動用『聖森號』上的行星軌道炮，但『聖森號』是母艦，只要有資源，他完全可以重新製造一部軌道炮，而地球人根本沒有反擊之力。


  烏冬佧已經說了，想要我命的是黑格爾瓊斯，整個聖殿都知道，黑格爾野心勃勃想要成為新一代的戰皇，第三殖民艦隊的叛亂不會是一個單獨的事件。


  或許母星上，現在已經戰火連天了，奪回第三殖民艦隊，是我們唯一的出路，我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沉重的壓力，讓伊凡莎感到意興索然，本質上，她是個身份有點特殊的科學家，她的熱情，從來不是為了戰爭而綻放，她甚至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有遭一日，自己居然會參與到戰爭中，在生死邊緣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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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野少校，除了魂石『長身引』之外，請除去身體上一切多餘的衣物、物品，準備完畢之後，請躺入仿生駕駛艙。」


  「光耀」駕駛員專用的一對一預備室中，愛米西正給準備駕馭「光耀」的雷野詳細指引。


  雷野依言把自己扒了個精光，赤·裸·裸躺進旁邊水晶棺材一般的駕駛艙，在蓋子合攏的一刻，兩側湧出不明液體，很快徹底浸沒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