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進階

  遠隔千萬里之外的東歐戰區，冰雪鋪天蓋地，峰巒巨木一片晶瑩。


  在狂風肆虐的冰湖深處，藏匿著據說連上帝也無法發覺的「x基因生物研究基地」，龐大的中央實驗室滿布密密麻麻的大小管道，管道又連接著大小不一的玻璃容器。


  容器中懸浮著奇形怪狀的物體，有剝了皮的動物屍體，有單獨的神經、肌肉、內臟與骨骼，有些容器里的東西，看起來像是一塊發了霉的生牛排。


  但所有這些懸浮在液體中的生物組織，都在緩緩蠕動，彷彿要向世人宣示，雖然它們並不完整，但絕非沒有生命。


  幾個帶著掃描探測儀的功能性機器人，時不時在容器間穿行而過，一束束扁平的光幕掃過，一組組實驗數據被傳送到中央伺服器。


  與實驗室一牆之隔的數據處理中心，巨大的幕牆上，數十組不同顏色的字母與數字，飄忽不定地跳躍著。


  幕牆之下，上百個科學家或抬頭觀察幕牆，或低頭計算數據，一個個忙得不可開交。


  中央高台，正對著幕牆的巨大辦公桌上，一個身材嬌俏的女子，雙手支著下巴，淡雅的面容上泛著一絲愁容，出神地望著桌上一個精緻的相框。


  相框上是一對年輕的夫妻，手裡抱著一個兩三歲的男孩，一雙骨溜溜的大眼睛，看起來很不安份的樣子。


  兩夫妻中間還有一個小女孩，約莫七八歲，面容俏麗。


  小女孩正逗弄著小男孩，兩人都笑得歡暢。


  「雷妮博士……雷妮博士……」身後的輕呼打斷了她的沉思。


  「什麼？」雷妮無精打采地回頭看了一眼。


  「46號的培養液濃度指數下降了5.1個百分點。」助理遞上輕薄的平板電腦。


  「哦，我知道了……」雷妮隨手接過，看也不看隨意放在桌面上：「再注入92單位神經營養素。」


  「92單位？」助理一臉懵逼：「雷妮博士，這，會不會把他撐死？」


  「死了就讓那些傢伙拉回去，死不了的才有留下的必要。」雷妮淡漠揉著太陽穴。


  雷妮說的「那些傢伙」，是指東歐審判庭，一個成立於戰爭時期，專門審判、處置各種死刑犯的地方。


  對於普通人來說，死亡無疑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但對這些自願成為實驗品的死囚而言，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實驗成功意味著可以逃離法律的制裁，重新開始新的人生，然而結果未必就比乾脆利落死掉來得好。


  經過三個多月的基因改造實驗，死在雷妮手裡的老少爺們已經讓她充分認識到，單純以肌肉骨骼增強的方式，強制突破人體極限，後果就是造成各種體內器官，尤其是神經元細胞的過載，這種改造出來的「超人」，活不了多久就會在瘋狂中死去。


  神經元細胞的再生問題，在21世紀中期已經得到充分解決，但再生與增強不是一個層面的問題，「種豆得豆」容易，「種豆得瓜」卻與「天方夜譚」無異。


  然而，伊姆星人身上提取出來的神經元細胞，雖然基因與地球人類在所有關鍵數據上都達到原始匹配，但其強度、壽命，卻是地球人類的數倍到十數倍，這讓雷妮百思不得其解。


  基因吻合，意味著沒有經過基因改造、變異等重塑過程，那隻能是用某種方式激發了二次生長……


  沉思中，桌面通訊器閃爍起來，雷妮按下接入按鍵，不耐煩地沖屏幕上帥得掉渣的金髮男子喊：「什麼事？」


  「親愛的雷妮，我的寶貝，我們去約會吧……」金髮男子笑容滿面，熱情洋溢得像冰天雪地里盛開的春花。


  雷妮沒說話，面無表情地看著屏幕。


  屏幕上的柯道夫露出誇張的無奈表情：「雷妮，要怎樣才能讓你，對你的上司，英俊的柯道夫先生溫柔一點呢？」


  「等你躺在防腐液里的時候。」雷妮這次認真回答了。


  「好了我投降，你這個毫無情趣的工作狂！」柯道夫做了個不寒而慄的表情，頓了一下道：「華夏戰區剛送來一具伊姆士兵的樣本，基本完好……」


  「我馬上過去。」不待柯道夫說完，雷妮已經迫不及待地站起來。


  一具完整的伊姆士兵屍體，這可是非常難得的實驗標本。


  這些強悍到令人髮指的伊姆士兵，不到流盡最後一滴血都很難徹底死亡，沒有死亡就意味著依舊危險，所以，徹底證明其死亡的最好方式，就是儘可能不讓他們的身體保持完整。


  正是這個緣故，前線送來的伊姆人屍體，幾乎無一例外都是殘破不堪的，這讓雷妮很難取得完整的單一個體數據。


  「喂，難道我比不上一具屍體嗎？」


  柯道夫在屏幕上大吼，等來了雷妮一隻青蔥玉手，重重拍在關閉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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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悠長綿遠的修鍊中醒來，雷野感到渾身血肉脈動，每一個細胞都充滿活力，全身上下毛孔都在呼吸，在那種讓人飄飄欲仙的感覺面前，語言的讚美顯得多麼蒼白無力，沒有體會過的人是很難理解的。


  小時候修鍊這個功法，雖然也感到渾身舒暢，但跟現在完全不是一個等級，雷野心中閃過明悟。


  「太極初心」覺醒的第一階能力「混沌掠奪」，除了補充身體消耗之外，如果能夠適時運轉心法進入修鍊，便能將那些截留的真氣加以提純，真正併入身軀內部的循環中。


  雷家數百年來，修鍊著同樣的心法，但往往數代人才能出現一個真正的絕頂高手，在古人看來，這是根骨的問題。


  但究其原因，或者不在人，而在修鍊的地方是否為富能量區，比如說，在有修鍊者剛剛隕落，真氣還沒來得及完全散逸的地方。


  然而，古往今來，誰殺了人之後不是趕緊跑路呢？會留在死人堆里修鍊的，多半是變態吧……


  雷野倏然睜開雙眼，恰好迎上兩米外伊凡莎炯炯的目光。


  「已經進階真武戰士一級……這是我見過最奇妙的功法。」伊凡莎說話的聲音很輕，輕得像在喃喃自語，但眼神中的熱切，卻如同一個守財奴看到了海盜的終極寶藏。


  「你沒事了？」


  雷野挑了挑眉頭，他記得自己進入修鍊狀態的時候，伊凡莎依舊昏迷不醒，現在看起來卻跟沒事人似的。


  書上都說「修仙一天，世間一年」，可別是時間已經過去好幾天，甚至一兩個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