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反殺
雷野下意識抱住伊凡莎，兩人騰雲駕霧般倒飛了數米，四腳朝天摔落地面。
未及起身，雷野已感到不妙，懷中伊凡莎渾身抽搐，面若白雪氣如遊絲，聖槍也掉落一旁，看起來隨時會撒手人寰的樣子。
緋紅一擊果然驚天動地，但一擊之後，伊凡莎的身體已毫無防禦，被餘波一撞，頓時陷入瀕死狀態。
通道盡頭人影一閃，被驚動的塔利跑了出來，看到兩人倒地，連忙狂奔過來。
然而，塌陷的通道中，突然殺意騰空而起，一道寒光匹練破開廢墟，在雷野意識中化為洪荒巨獸，幾乎在出現的剎那，已帶著令人窒息的殺氣斬到塔利面前。
「榮光寂滅斬」！
塔利雙目圓睜，雙手舉起一把寬有尺余，長達兩米的巨刀，怒吼一聲迎向寒光。
空氣中傳來一聲輕微卻直入心脾的脆響，塔利狂噴一口鮮血，連人帶刀倒飛十數米，身軀還沒落地，巨刀已四分五裂。
寒光消散無蹤，烏冬佧消廋的身影浮空而現，落地之後踉蹌兩步半跪下來，手中寒刃輕輕往地上一矗，似乎想要支撐一下身體，卻不想咔嚓一聲，寒刃也斷為數節。
十多米外，塔利靠牆而坐，渾身衣裳破裂，許多地方血肉模糊，湧出的鮮血嘀嗒落向腳下，在地板上匯流成河。
烏冬佧的「榮光寂滅斬」，聚全身真氣於寒刃，形成以點破面之勢，一斬之力足以開山劈嶺，即便以盾牌兵器抵擋，真氣也會循物入體。
除非本身實力佔據壓倒性優勢，否則入體真氣爆裂，必定筋斷骨折。
塔利雖然是戰將之身，但本身實力略低於烏冬佧，又是在倉促之間，一觸之下頓時被烏冬佧凝聚成形的真氣重創，身上那些血肉模糊之處，便是被攻入身軀的真氣炸裂而來，實際傷勢比看起來更加嚴重，現在已經站都站不起來。
寒刃斷裂，烏冬佧身體一歪，連忙伸手按住地面。
剛剛硬接了伊凡莎「緋紅一擊」，厚達一尺，用星際戰艦外裝甲製成的盾牌徹底破碎，「緋紅一擊」透盾而來的餘力其實已讓烏冬佧遭受重創，勉強使出「榮光寂滅斬」之後，他也有油盡燈枯的感覺。
以一己之力，擊敗兩大同級對手，就算受傷不輕也值得驕傲了，現在，只要再輕輕補上一擊，就可以完成黑格爾瓊斯殿下親自交辦的任務了。
能得到黑格爾瓊斯殿下的青睞，對於自己這種出身貧寒，靠著謹慎與頑強，才慢慢累積功名晉陞上來的小人物而言，是一種無上的榮耀，無論如何，他都不允許失敗。
帶著渾身撕裂般的劇痛，烏冬佧緩緩站了起來……
眼前如滅世的場景讓雷野有些蒙圈，這是人類一己之力造成的，沒有任何科技含量，但其玄奧之處，連最頂尖的生物科學家也無法解釋。
或許科幻大片與擬真遊戲中，更誇張的場景比比皆是，但與此時此刻的真實相比，一切虛幻都不值一提。
直到烏冬佧重新站起來，雷野才陡然意識到，危機仍然沒有過去。
抬起槍口，雷野不假思索沖烏冬佧腦袋點射。
離子烈焰剛噴離槍口，烏冬佧猛然抬頭，嘴角露出殘忍的微笑，手中一晃，寒刃殘餘的半截刀身閃電飛出，神乎其神地把剛出膛的鋼彈一分為二。
雷野下意識抬起槍身擋在面前，「噹」的一聲，離子步槍上炸起一團火光，餘力未盡的寒刃切入大半槍身，把雷野震得雙手發麻，差點倒坐地上。
看看緩步走來的烏冬佧，再看看被一把殘劍徹底作廢的步槍，雷野心裡泛起窮途末路的感覺。
想不到塔利這麼不經打，一招就讓人廢掉了，現在這種手無寸鐵的狀態，讓習慣了槍不離身的雷野，感到十分不自在。
視野中躍入一道綠芒，是伊凡莎扔在地上的聖槍，雷野順手操了起來，對準烏冬佧。
烏冬佧腳步一頓，臉上泛起譏笑：「有什麼用？」
「可以……裝模作樣吧！」雷野無奈地握緊槍把，手指自然而然放在扳機上。
讓人意料不及的是，就在手指搭上扳機的瞬間，雷野感到渾身一顫，與手中聖槍生出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世界陡然陷入一片虛無，除了眼前的烏冬佧，雷野眼中再無他物。
同一時間，丹田氣海衝出一股澎湃真氣，瞬間流轉前胸後背與四肢百骸，最後匯成滾滾洪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湧入手中聖槍。
不自覺中，雷野手指一動，輕輕勾動扳機，彷彿被點燃般，聖槍上亮起無數黃綠脈絡，匯聚成一點星芒流轉槍口。
視野中，烏冬佧臉上的神情如電影慢鏡頭般，一幀幀綻放出驚詫與恐懼，緊接著倒飛而起，懸空的身軀如被重擊的可樂罐，爆開一團殷紅的水花。
世界重新恢復真實，雷野呆看著摔飛老遠的烏冬佧，久久之後才如夢初醒，一股極度虛弱的空乏感蔓延全身，雷野感到兩眼發黑，不自覺軟軟趴倒在地。
正當雷野以為自己又要昏迷過去的時候，突然清晰地感覺到前方數米之處，一股澎湃得像要淹沒全世界的能量噴薄而出。
雷野心中閃過明悟，那是烏冬佧死去之後，一身真氣修為即將散逸回歸天地。
強忍著遍體疲憊與昏眩，雷野艱難地爬坐起來，按照「太極初心」的修鍊法門，盤膝而坐，內視丹田，以意識推動氣海中的漩渦。
距離雷野數米之外，在視覺看不到的另一層面，數以億萬的光點正逐漸往四面八方飄散。
在物質的世界中，它們只是虛影，在它們的世界里，物質皆為虛幻。
它們穿過鋼鐵鑄就的牆壁、木材搭建的桌椅、穿過海洋、穿過海底，任何事物都不能對它們構成阻力。
隨著雷野意識中的漩渦由靜而動，由慢而快，漫天飛揚的光點中，極少的部分，彷彿被無形之力吸引，逐漸往盤膝而坐的雷野飄去，在頭頂半尺之處轉悠了幾圈，如落入漩渦般被吸了進去。
雷野漸漸進入忘我之境，枯竭的身軀，慢慢春回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