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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有女仗劍首陽山

  齊無傷北去之後,首陽山再度恢復了平靜,李清也每日進劍經玉壁之下照印劍經,這劍經玉壁極為通靈,一眼望去,內容尚且記得,轉頭一想,腦海中卻空無一物,讓李清頗為苦惱。


  薛嵩陽限他三年之內將劍經一筆畫都不漏的悉數印在心中,這種境界當初李清並不是很懂,可接觸劍經玉壁久了,李清便想通了。


  這玉壁看久了之後,腦海中便會自主浮現出一塊玉壁,纖毫畢現,惟妙惟肖。抬眼觀看劍經玉壁,腦海中那塊玉壁上也會浮現你所觀看的內容。但是,稍一轉頭或忘,腦海中玉壁尚存,但卻變成了一塊空空如也的白壁!


  甚至回屋歇息一夜之後,第二天腦海中那塊無字玉壁也變得若隱若現,險險消散。


  薛嵩陽要李清做的,便是讓腦海中的劍經玉壁將劍經悉數拓印在心裡,無論歲月流轉,時過境遷,都不會有半點遺忘。


  李清每天在劍經玉壁之下,默印劍經三個時辰。其餘時間跟隨薛嵩陽習練首陽山入門的體術《煉鞘》,閑暇之餘,也常常下山看望趙十七,此時趙十七尚在跟隨薛子川習文練武,薛子川待李清極好或者說稍微有些客氣,但對趙光則是倍加嚴厲,彷彿打定主意要將這個初來首陽時神氣勃勃的皇子,教成一個文武雙全的偉男子。


  再來說李清所煉的《煉鞘》,《煉鞘》是二代祖師從劍經中《鑄鞘篇》演變出的煉體功夫,《劍經鑄鞘篇》中說「人成金剛軀鞘,方納萬丈劍心。」,先要將肉身打造成劍鞘,再把心神磨練成神劍,然後一劍開天,萬邪辟易!


  從李清上山開始,嵩陽祖師便從後山採摘一些年份久遠的靈藥,煉化成藥酒,給李清洗鍊筋骨。


  原本先天境界特徵是肉身純凈,可以接引元氣,震蕩氣血,然後形成先天罡氣。結果是李清遠遠沒有到達可以接引元氣的境界,也沒有震蕩氣血的技巧,但是肉身卻早早的內外純凈,成就先天。


  那日李清洗鍊完筋骨,只覺自己從裡到外,再無一絲污垢,抬眼望向四周,居然可以隱隱感覺到元氣起伏,然後便聽到一旁嵩陽祖師微笑道:「從今脫得凡人體,且問長生有何難?」


  這是說李清從此有了問道長生的資格。


  歲月流轉,轉眼間又是一年過去,首陽山遍地金色,大雁南歸,又是一年秋天。


  此時李清一十五歲,上山已經整整四年了。


  秋高氣爽,薛嵩陽盤坐在望天崖,一陣陣秋風拂過青袍,薛嵩陽迎著秋風微微眯了眯眼,顯得有些愜意。首陽山的一切彷彿都在薛嵩陽的掌控之中。


  趙顯在學習如何成為玄霄王朝的皇帝。


  李清在學習如何成為下一個薛嵩陽。


  而薛嵩陽自己,則將目光轉向了北方,他彷彿看見了那座高聳入雲的晶瑩雪山,用刺眼的白在向他挑釁。


  而此時,一陣充滿怒意的女聲,打斷了嵩陽祖師靜享秋風的愜意時刻。


  「薛簡,你給我出來!」


  嵩陽祖師顯然聽到了這句話,他從崖邊坐了起來,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道袍女子,從南方踏劍而來。


  這道袍女子,青絲飛舞,看起來只有二三十歲年紀。頭髮紮成了一個很是精緻漂亮的道門朝天髻,一身玄黑道袍也頗為出彩。


  道姑御劍到了首陽山脈的範圍之內,便不得不停下劍光,徒步向首陽山主峰走來。


  看這道姑滿臉怒容,顯然並不是一個講禮貌的客人。她之所以停下劍光,是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柄劍,可以飛在首陽山的天空。


  除了首陽十劍。


  除非你打得贏牽連中州地脈的首陽劍陣。


  嵩陽祖師探頭一望,見山下的道姑正飛速向主峰走來,頓時滿臉尷尬,掩了掩面,向自己的木屋走去。


  而道姑見半天薛簡還沒有出來見自己,頓時大怒,橫衝直撞,一路來到首陽村門口。


  首陽村門口有一個幻陣,本為了防止外人無意闖入首陽山,由於主要是防止凡人,陣法並不如何高明,只要略懂法陣的金丹真人,便可毫無阻礙的走進首陽村。


  但是道姑顯然並不懂任何法陣,被老槐的幻陣困住,在村外轉了幾圈之後,才慢慢醒悟,於是火氣更盛!


  「你這山野精靈,也與本座過不去!」


  「含光,誅邪!」


  一道雷光從天而降,落在道姑的佩劍之上,原本清澈如水的劍身頓時雷光閃爍,道姑目光含怒,一劍便劈向老槐!


  這劍光原本就是名劍含光所出,更帶著天雷之力,只要擊中老槐,這顆存活了不知道多久的首陽精靈,頓時便會灰飛煙滅!


  一柄銅劍從劍谷飛下,后發先至,看看接住這道雷光,同時也傳來嵩陽祖師驚怒交加的聲音。


  「沈青茯!你瘋了!」


  道姑半點也不畏懼,望著從劍谷飛躍而下的薛嵩陽,恨聲道:「怎麼?薛宗主生氣了?生氣了便遞劍過來,本座倒想見識一下放聲古劍的厲害!」


  薛嵩陽從空中落下,急忙上前查看了一下老槐的情況。老槐樹哪裡見過如此兇惡之人,被嚇得戰戰兢兢,連樹葉也開始泛白。此時見到嵩陽祖師,忙向祖師告狀連連。


  「宗主,這個惡婆娘,好生兇惡!你快將她趕出首陽山!」


  薛嵩陽連忙躬身道歉道:「此事怪我,此事怪我,教槐兄受驚了,這裡交由我處理,回頭我讓我那徒兒送些養神的丹藥與你壓驚。」


  嵩陽祖師對老槐樹連連道歉,這才安撫了嚇壞的老槐。然後嵩陽祖師抬頭望著身前兩眼有些微紅的沈青茯,苦笑道:「青茯師妹,槐兄已經在我首陽山紮根不知道多少年,一千多年以來更是守護著我首陽山安寧,無論如何你也不該朝槐兄遞劍。」


  沈青茯大聲道:「這老槐樹賣弄陣法阻我,殊為可恨!難道不當死?」


  薛嵩陽苦笑著解釋道:「槐兄是我山門幻陣的陣眼,它又不曾認識你,如何能怪到它頭上。再說這幻陣淺陋的緊,也只有你們蜀山的劍客,才會不得走脫。」


  「山野精靈世上千千萬萬,殺便殺了,薛宗主如若心中有氣,此時殺了我與你的槐兄解氣就是!」


  嵩陽祖師臉色尷尬,不知道如何應對。


  而沈青茯見嵩陽祖師訥訥不語,氣勢更盛,叫道:「薛宗主何等威風,一劍便劈碎了大雪山山門,好不霸道!不知道何時你家這看門的老槐也被人一劍劈了當柴火燒!」


  薛嵩陽陪著笑臉,對沈青茯唯唯諾諾。


  首陽山眾人避居世外,並不知曉沈青茯是誰,如果放到神都提起沈青茯的名字,便會引起軒然大波。


  蜀山三仙之一的含光仙,青茯仙人。


  也是蜀山劍派青字輩碩果僅存的三位宿老之一,當代蜀山劍派掌門青蒼真人的師姐。


  嵩陽祖師終於打破了充滿火藥味的氣氛,陪笑道:「槐兄既然無礙,此事便不再提了,師妹請進劍谷一敘,為兄這些年新釀了許多好酒,今日便取出來接待師妹。」


  沈青茯冷著臉,點了點頭,跟著嵩陽祖師的劍光飛進劍谷。


  「清兒,從酒窖將為師釀的陳酒取出來一壇。」


  李清趕緊從木屋走出來,答道:「是,老師。」,說完轉身去酒窖搬酒,而沈青茯在聽到老師兩個字后,目光驟然一凝。


  「你收徒弟了?」


  薛嵩陽點了點頭,笑道:「是啊,我這徒弟資質還不錯吧?」


  等到李清將一壇老酒取出,搬到二人身前。薛嵩陽說道:「清兒,這是你青茯師叔,給你師叔倒酒。」


  李清趕忙給沈青茯斟酒,剛倒滿將酒杯遞到沈青茯面前,還未開口說話,就聽見眼前這個道姑臉色冰冷的說道:「不必了,本座不喝死人倒的酒。」


  含光出鞘!


  此時二人距離不過三尺,尋常凡人也能一瞬間血濺五步,何況沈青茯這種蜀山劍俠!

  鐺的一聲!

  含光劍與放聲古劍劍身碰撞!


  含光劍以迅雷之勢擊向李清,幸賴薛嵩陽提早感應到殺氣,才勉強來得及出手,擋下這快如迅雷之劍!

  含光這一劍雖然被放聲擋下,可震蕩的劍氣浩大無匹,依舊震傷了李清。李清只覺胸口煩悶欲嘔,卻怎麼也吐不出來。嵩陽祖師上前檢查了一下李清傷勢,然後在李清后心輕輕擊了一掌,李清張口一吐,吐出好大一攤鮮血。薛嵩陽從袖中取出一瓶丹藥,倒出一粒,餵給李清吃了,然後將他送回木屋休息。


  從木屋出來,薛嵩陽再看沈青茯的眼神,已經是一片冰冷。


  「你走吧。」


  沈青茯臉色平靜,自嘲道:「薛宗主不問我為了什麼?」


  薛嵩陽臉色漠然:「無論你為了什麼,你出手險些斷送我首陽山香火,你我六百年情分便已經用盡。」


  沈青茯有些癲狂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便帶了些哭腔:「原來在你心中,那個小子就已經是你首陽山的香火了!」


  「可是,首陽山的宗主不是你薛簡嗎!」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從五百年前嬋兒姐姐仙去,你便一直想死!你等了五百年,一直在找尋死的機會!」


  「可是首陽山的規矩,你沒有找到傳人之前又不可以去死!」


  沈青茯哈哈大笑:「終於最近,給你找到了一個徒弟,你很高興,你急不可耐的去挑釁大雪山,甚至大雪山向你低頭服軟,主動送上首陽山的神兵,你也不屑一顧,你興沖沖的準備去死!」


  「師門血仇?好冠冕堂皇的理由!三百年前你便險些把蕭長風打死在大雪山下!」


  沈青茯彷彿是笑累了,終於哇的一聲哭出了聲音:「薛簡!我等了你六百年,在你心裡,真就半點比不過蘇小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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