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這才叫斗圖
「也罷！今日，為師就讓你認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斗圖之技！」說著，墨玄放下茶杯站了起來。
這一刻，墨玄的氣質完全變了，從一個有點弔兒郎當玩世不恭的混混形象，瞬間變成了一個氣度儼然的宗師。
身姿挺拔，丰神如玉，不怒自威。
這形象，這氣質，這顏值，正是各種迷妹們的最愛，不管是小妹妹還是小姐姐都要尖叫的存在。
「看來血竹峰的斗圖之技學學也真不錯，至少以後勾，搭小姐姐容易多了……」這一刻，秦風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這個……
但是很快，秦風腦子裡就再沒有這些雜念了，因為墨玄展現出來的東西，幾乎是一下子就震住了他。
「刷！」也不見墨玄有任何動作，一副畫卷忽然間便從他身上飛出，升騰於半空之中，徐徐展開。
一幅氣勢雄偉的絹本山水圖頓時出現在了秦風眼前。
此畫是一幅山水，畫面的三分之二是座拔地而起的萬仞高峰，巍峨摩天，懾人心魄，極具視覺衝擊力！
濃黑的萬仞高峰之間，一線瀑布飛流直下，水珠四濺，轟然有聲。更襯托出山峰的峻峭挺拔，雄偉高遠，令人有高山仰止之感。
山下老樹蒼蒼茫茫，山路上車馬急行，行色匆匆，車與馬在高山之前都顯得無比渺小，每個車馬都不過只是一個小小墨點，但卻照樣形神俱備，纖毫畢現。
整個構圖粗細相宜，有整體有細節，令人嘆為觀止。
尤其其氣勢之雄偉，令人一眼瞧去，就有種胸口受到劇烈衝擊，一下子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
秦風前世對國畫幾乎沒有什麼了解，偶爾在電視網路上看到一些國畫作品，也沒什麼大的感覺。對於這個打小在社會上廝混，文化程度不算高的宅男混混而言，那些一言不合就畫人體的西洋畫更對他的胃口。
當然了，最好的還是那些更直接的******但此時此刻，當如此優秀的國畫，以這樣一種方式，突然之間出現在秦風眼前時，他唯一的感覺就是震撼，不能言語的震撼。
當然，這也跟這幅畫其實是斗圖有關係。作為斗圖，這幅畫有著一般圖畫所沒有的精神威懾力，作為斗圖師的秦風是可以直接受到這種精神威懾的影響的。
但這一刻秦風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作品，不是那些賣肉畫可以比擬的。如此作品，足以直擊人心，不管你是不是內行。
「此畫為《溪山行色圖》，為兩百多年前的山水宗師範曠所做。」墨玄淡淡的解說道，「范曠為造極境中期修為，距離造極境巔峰也僅有一線之差。其尤擅山水斗圖，人稱『刻山入骨，入木傳神』。」
「這幅《溪山行色圖》，若是被激活，瞬間可移巨山，倒大河，足以彈指間滅一城。」
「……牛逼！」除了這兩個子，秦風沒有別的話可以說了。
「刷！」墨玄一甩袖間，《溪山行色圖》瞬間消失，另一幅圖畫出現在了半空之中。
這幅圖同樣是山水圖，與之前的《溪山行色圖》在風格上很相近。但這幅圖的山石線條更為有張力，那種遒勁的線條如刀劈斧鑿，令人一眼看去，幾乎有種被強光刺眼的衝擊力！
「此為《林山清遠圖》，為山水宗師夏瑰所做。」墨玄緩緩道，「夏瑰與范曠為同時代的人，修為相近，風格也比較相近，號稱山水雙絕。」
「夏瑰的絕技，是用大斧劈皴畫巨岩大石，塊面分明，勾斫有力。」
「近景筆墨濃重，大斧劈皴有力透紙背的躁動力量。遠景則用凄迷淡墨，無論點染還是畫法，都是闊略豪縱，氣度不凡！」
「此斗圖若是激活，能令大地震顫，山崩地裂，雖千軍萬馬不能與之相抗。」
「刷！」沒等秦風做出反應，墨玄已經又快速的換了一張斗圖。
這次，是一張壁畫摹本。
畫中，以白描的手法刻畫了無數地獄鬼怪的形象，這些鬼怪形象栩栩如生，且每一人的表情，神韻都不相同，整整百餘只鬼怪，竟是無一重複！
其間，又夾雜了大量不著片縷的人物形象，這些人物在鬼怪手中受著各種刑罰，或下油鍋，或被腰斬，或被砍頭，或被穿鼻刺胸，或被巨石碾壓，其痛苦形狀活靈活現，彷彿能夠透過紙面聽到凄慘哀嚎之音！
作為一個在信息大爆炸時代生活了那麼多年的人，秦風當然不是沒有看過一些恐怖圖片或影像。
但此時此刻，秦風敢對著自己的小弟弟發誓，穿越前他看過那麼多恐怖片和恐怖圖像，就沒有一個場景能比得上眼前這幅圖給他造成的衝擊之大的。
不過只是一張圖畫，但此時的秦風感覺自己彷彿已經親自置身於地獄之中，感受到了惡鬼腥臭的鼻息和猙獰的笑容，感受到了諸般刑罰加身的那種難以想象的痛苦。
這就是斗圖！真正頂級的斗圖，甚至無需激活，就能威懾敵人，震懾鬼神，給人以強大的精神衝擊力，這種感覺是筆墨所難以描繪的。
「此圖，名為《地獄變》，乃六百餘年之前的吳道所作。」
「吳道，造極境巔峰的修為，距離畫聖僅一步之遙。其擅長白描，尤擅鬼神壁畫，其鬼神壁畫被稱為『鬼神如脫壁，風雲將逼人』。」
「他的作品，對線條的運用達到了出神入化的極致。人物的凹凸，陰陽，表情，神韻，性格，對他而言，無非就是一根線條的變化罷了。」
「其畫人物，如以燈取影，遊刃有餘，運斤成風，算得上是古今第一人。」
「這幅《地獄變》成圖之後，據說曾讓當時無數人觀后懼罪修善，甚至不敢食肉，令兩市屠沽因此轉業，不售魚肉，可見其影響之大，境界之高。」
「此斗圖若是激活，用以正途可以驅散一切鬼魅魍魎，護佑一國百年不遭邪祟所侵。若是用以破壞，可召百萬地獄惡鬼，所過之處，寸草不留，赤地千里！」
「刷！」沒等秦風從震撼中緩過神來，墨玄又再次甩出了一幅畫卷。
這一次，是一張梅花圖。
畫面一左一右，兩株梅花相對而立。
此畫最為出奇的是，兩株梅花雖然從筆畫構圖上來看，明顯是同一人所畫，但風格卻幾乎是截然不同，甚至背道而馳。
右手邊的梅花枝繁葉茂，生機盎然，彷彿能透過紙面，聞到沁人心脾的清香，令人一看就精神一振，油然而生生活真美好的感觀。
而左手邊的梅花，卻是乾枯暗啞，頹敗陰鬱，似乎能聞到此花腐敗的氣息，令人一看便有生活灰暗無光，灰心喪氣痛不欲生之感。
「此《生死雙梅圖》，為當代斗圖師張漕所做。」墨玄低聲道，「張漕此人，相比其他頂尖的斗圖師，修為不算太高，不過是造極境初期的修為罷了。」
「但是此人有一絕，此人擅畫梅，並且在斗圖時能夠兩手齊畫，一畫生枝，一畫死枝。生枝則潤含春澤，死枝則慘同秋色。生枝令人生，死枝令人死。生死交匯，陰陽交融，能夠發揮出不可思議的神通和殺傷力。」
「此斗圖若是激活，能懾人魂魄，控人生死神魂，可以令你避死得生，也可以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極為玄奧狠毒的斗圖之技。將來你若是遇到此人，或者他的傳人，需要十分謹慎。」
秦風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之前他看到的，都是恢弘巨著，讓他以為斗圖之技基本都是這種恢弘光明的風格。但這幅畫讓他意識到，斗圖之技中，同樣有著極為陰暗，極為毒辣的一面。
這就是斗圖之技，這種包羅萬象的神通技能，能夠滿足你對戰鬥領域的一切想象。
「再看看這個！」墨玄突然提高了聲音，一甩手又扔出了新的畫卷。
這一次，墨玄一下子足足扔出了十二幅畫！
這十二張圖都有著同一個主題，那就是水！
最令人讚歎的是，這十二幅圖雖然都是同一個主題，所畫的東西都大同小異，用水用墨幾乎沒有差別，但十二幅畫卻有十二種不同的變化，不同的風格。
同樣是水，所呈現的面貌卻是完全不同。或浩蕩，或清淺，或平穩，或湍急，或渾濁，或凝重……
這十二幅圖，幾乎是將水的一切特徵都畫盡了！畫絕了！
哪怕只是瞧著，秦風也似乎能感覺到自己時而置身於汪洋大海，時而置身於小橋流水，身邊風水之聲不絕，猶如親歷！
此刻秦風才算徹底服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只是一支筆，一張紙，居然可以做到這步田地，有如此神通！
之前他因為一點表情包斗圖的小伎倆，就覺得能看輕天下英雄，覺得斗圖之技不過如此，現在想想真是井底之蛙。
「此為滄浪前輩所畫的十二水圖卷。」墨玄也用一種讚歎的語氣道，「滄浪前輩是我非常佩服的一個前輩，跟我山河派也一向有交往。」
「此十二水圖卷，為滄浪前輩早期的代表作。十二圖分別為《雲生滄海》，《湖光瀲灧》，《長河萬頃》，《寒塘清淺》，《細浪漂漂》，《層波疊浪》，《曉日烘山》，《雲舒浪卷》，《波蹙金風》，《洞湖風細》，《秋水回波》，《黃江逆流》。」
「人評，滄浪十二水，惟得其性！已經是將水畫到絕處了。」
「此十二斗圖，可以單獨激活，也可以組合激活，總共有八十餘種變化，有八十餘種不同的神通，或攻，或守，或解，或困，或細水繞流潤物無聲，或一瀉千里勢不可當，有著無窮妙用！」
「滄浪前輩跟我交情不錯，而且他的畫風自由奔放，想像力十足，或許正是你該努力的方向，有機會，我介紹你們認識。」墨玄突然對秦風道。
「好好好！厲害厲害！」秦風興奮的點著頭，對墨玄道，「師父，還有沒有比這更厲害的斗圖？」
「有……」墨玄緩緩的點了點頭道，「下面這張圖，才是今天的重頭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