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禹傳】吃飯睡覺奶孩子2
薑戈本來打定主意不管這事,哪料這鬼靈精來這麽個懷柔的一招,頓時被她蹭的脾氣全無,心軟不已,隻好蹲下身歎了口氣將她抱在手臂上,“那小老虎就乖乖吃飯,好不好?”迎春點了點頭,一副乖巧之姿,“小老虎說好!” 薑戈這才走進蕭駁,接過飯碗重新舀了一勺,可剛把小郡主放在地上,調羹都沒遞過去呢,一眨眼功夫,人又竄出三丈遠。 薑戈一瞬間愣住後,一句:狗改不了吃屎從腦海中迅速竄過差點出口,礙於身份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見她就要跑遠立馬拔腿就追,“你別跑啊!你吃飯啊啊!!!吃飯飯啊!!!” 疊字,薑戈的老毛病,他到底是個蜀中人,一生氣氣來總愛說疊字,在迎春來前巫鹹從沒見過他這麽說話,畢竟薑戈脾氣溫和,可現下已經見怪不怪了。倒也……有些可愛。他瞧著他倆又開始這日日上演的戲碼不由搖頭輕笑。 蕭駁亦無奈顰了顰一雙英武的飛劍眉看著薑戈追上她,牽著她的手往回扯,迎春被扯得腳抵黃土地像在與他拔河一般的身影。 小時候就皮成這樣,也不知這丫頭將來到底會長成什麽樣子,心憂。 巫鹹走到蕭駁身邊道,“世子,恭親王今日來信了。” 蕭駁點頭,“我知道。”巫鹹遲疑一下還是張口詢問,“信中讓我們二十日內啟程折返皇城,世子的意思……?”“我要等的人還沒來啊……”蕭駁抬頭看著天邊滾滾飄動的白雲,目色幽深。巫鹹道,“世子要等的人不是……”“報~~!”二人正說話間,通信兵不期而至。“說。”蕭駁抬手令其起身。通信兵恭敬報告,“營外有一小將求見,自稱白府白家三子。”“哦?”蕭駁一抬右邊劍眉,“帶他進來。”“是。”通信兵跪叩行禮而退。巫鹹憂心忡忡瞧他一眼,“世子要等的人,還是沒來。”蕭駁輕笑,“不,已經來了。”巫鹹抬眉瞧著他。他要等的,難道不是黎忡嗎? 十日前,起義軍進駐廣漢郡,眾人喝醉後那一個滂沱雨夜,白漓來到白起房中,見黎忡端坐其中,說於白禹一事,已有對策。 白漓隻急切追問是何。黎忡將墨跡猶新的紙張拿起,隨後折疊塞入信封中,“而今能入得皇宮,正確得知白禹一切消息的,隻有一人。”“誰?”白漓一顆心被懸到房梁,緊張地咽了口唾沫。黎忡將置放好的信件向前一推,一雙淡琥珀色的眼睛抬頭直視著二人,“蕭駁。”“蕭駁?”白起挑了挑了一邊眉毛。“蕭駁乃敵國世子,又如何能入得皇宮與白禹接觸?”白漓駭然之後再三思索,加了一句,“況且雖然我軍所有暗線如今已全聚集在身,但若往皇宮裏再派人夜探難道不可嗎?”父子二人一連拋出兩個疑問,黎忡隻是淡然一搖頭,“這一次我帶著眾臣反叛,幾乎吸取了朝中二分之一多的勢力,皇帝恐有餘黨殘存,皇城現在全城戒嚴,宵禁令與禁軍全然出動,別說人,就連隻狗都不可能進得去。”白漓越聽越不明白了,“是啊,就因如此,身為敵國世子的蕭駁又怎能進得去?”白起聽到這,與黎忡多年默契已是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要他奉和解之姿進城?”黎忡點頭,“我們所處的廣漢地界到錦城路途遙遠,且不說進不進得去,就算能進去,我們的人一來一往也十分耗費軍機。而蕭駁,駐軍的地點比我們距錦城近,為什麽?明明應我們之求撤軍不攻了,而他一直未曾回國,你們說,又是為什麽?”白漓實在無法完全明白黎忡的高思,思索片刻後坦誠搖了搖頭,“小輩愚鈍,還請軍師直言。”黎忡微一沉吟,“他在等我。”“等你?”白起緊皺眉頭瞧著他。“蕭駁是我的師弟,他自來恩怨分明,我們施恩於他,他必不肯相欠,所以撤軍還恩。而在我讓黎暮交書於他想趁機讓他化解與白家多年恩怨時遭到他的否定,這不符合他的性格卻又符合極了他的性格,我之前一直想不通他的做法,但在剛才,我忽然明白了。他駐軍在附近一直未有行動是在等,等我這封求他幫忙的書信,好讓他還清欠我的債。”“你的債?”白起問。黎忡繼續解釋道,“我與他,本是師兄弟,而後才是敵對身份,藺丞相與遼將軍走後,蕭駁與我最為親近。雖然多年未曾見麵,但逢年過節,蕭駁依舊會作為小輩書信而致賀,雖然我為避嫌從未回過他一封。但無疑,在心裏,他依舊把我當成是師兄。我托黎暮於他的那封書信,無疑是告訴了他我為蜀臣的立場,也無疑……”黎忡說著停頓下來,漸漸暗淡下去的目色蘊藏傷心,伴著窗外劈啪砸向地麵的滂沱大雨與朦朧月色顯得有些淒迷,“無疑他從未放棄過為丞相與兄長報仇雪恨的決心,既然我站在蜀的一邊,在他心中,便再無師兄。所以他在等,等我開口找他幫忙,等他可以還清這一份師兄弟的恩情,然後,才可問心無愧地繼續走下去,繼續……”之後的話,不必再說,誰都明了。黎忡暗淡的目色轉變為滿是讚歎與哀惜交錯的惺惺之意,他繼續道,“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傷之以手足,十倍不足惜也,他到底,從未變過。”在蕭駁心中,蕭蜀永無和解之日。白起聽完心下一沉,隨即沉思片刻,從門前走進黎忡桌邊,瞧著他,“你方才說交書於他,化解白家恩怨?什麽書?”白起書房內藺彧成年舊案的存書,黎忡自那一日便悄然帶回房中,未曾告知白起,白起也不知他之前對他存的是殺心,現在更不必知道。黎忡想著道,“不過是些勸解之詞,將軍不必在意。”白起深邃的眉眼中依舊顯得有些不安,但並未多做追問,他抿了抿唇,算作回答。聽到這,白漓還有一疑惑未解,“既然軍師知他不肯和解,又為何讓他奉和解之姿進城,若真如此做了,日後待蕭攻蜀時,天下人為其不齒也。軍師覺得蕭世子會為我們假意打這招牌壞他名節嗎?”黎忡拾起桌上的信件,“這便要看我如何說了。”他說罷,對著白漓招了招手,白漓雖然疑惑未解,依舊不疑有他上前,黎忡將這封書信塞進他的手中,對他道,“這封信件極其重要,任何人送我都不放心,隻有你,白漓,這件事非你不可。”白漓低頭瞧著手中的黃色信封,燭火在眼前飄搖著,將他的影子籠罩在小小的信封之上,莫名讓人感到一絲難言的壓抑與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