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禹傳】甜薑篇2
迎春用力甩開薑戈抓著她的手,“哼,甜薑騙我!說隻要吃飯就給我抓到青蛙。”薑戈一扭頭,“這不能怪我啊!是你把青蛙一屁股坐死了,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啊。”迎春一雙小手捂著腦袋往兩邊激烈搖晃,“我不聽我不聽!就是你的錯!”薑戈一臉無奈地瞧著巫鹹,“就是這麽個情況,我發誓,我絕對沒碰她一根手指頭!”打架?他敢打嗎?碰一下世子還不讓他一雙手殘廢?那邊還沒等巫鹹發表意見,迎春先一步跑了開。“郡主,你去哪兒啊!”薑戈滿臉著急,生怕她走丟。卻見她一拐彎轉進一個熟悉的大帳之中。“壞了壞了壞了!!”薑戈連道不妙,急得就差頭頂上沒能升出幾絲煙來!這去的,是世子的軍帳啊!!!!果然,沒過片刻,帳中傳來一聲沉穩怒吼,“薑戈,你給我滾進來!”薑戈瞬間猶如小狗耷拉下耳朵一般,看了眼身邊巫鹹,神色無助且無辜地抬步進了軍帳。在帳外的巫鹹就聽帳內一串連貫的訓斥,薑戈再出來時臉色就猶如吃了一噸的土,他本來被訓斥的心情就不好,迎春還在他出賬時拽了拽他的衣角,等薑戈低頭一看,一個可惡至極的鬼臉出現在他眼前,薑戈隻覺滿心的委屈與欲哭無淚。委屈如果能讓人昏倒,他估計已經躺在地上好幾回了。巫鹹瞧見這一幕後不由輕笑道,“郡主告你什麽狀了?”“她今天吃飯就吃了兩口,世子給我的指標是每頓一碗,她還用告什麽狀啊,隻說這個就夠了。”薑戈一時間眉眼都止不住耷了下來。一碗?不存在的!一個下午都不夠她吃完一口飯的!騎騎木馬,玩玩泥巴,轉轉陀螺,拔幾根花花草草磨磨唧唧一下,反正就不正經吃飯,薑戈每次都隻能等她玩累了回來,半哄半勸才能讓她吃上幾口。巫鹹雖然心中表示同情,不過麵上還是忍不住輕勾起了唇角,到底薑戈現在是他的副手,軍職不低,天天端著碗飯追著個小屁孩兒屁股後頭跑,怎麽都讓人覺得有點慘,可同情之餘又不得不說這樣的薑戈十分可愛。他本來看著就沒什麽威脅力,一笑兩顆虎牙甜到人心都跟著融化,俊朗的漆黑眼睛望著人的時候像極了寵物小狗,郡主來之前就誰都沒事愛逗他一逗,來了之後更是樂得坐在一旁看好戲。畢竟,這樣的薑戈給軍營添加了不少歡聲笑語,看他無奈到用那雙黑黢的眼睛泫然欲泣地瞧著他們也挺有趣的。巫鹹想著,像哄小孩一般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郡主在軍中也就一時片刻,忍忍就過去了,你乖,別生氣了啊。”薑戈越聽越想抬頭哇哇大哭,隻覺得現在放他去蜀國,他指不定能哭塌一座城池的牆壁。可一抬頭,瞧見火紅的晚霞,突然想到什麽,像見鬼似的拔腿就跑。“誒,你去哪兒啊?”巫鹹隻不過拍了他一下,他突然就和上了發條一樣往前狂奔,讓他一時一愣問道。“世子罰我今夜站崗!現在正值交班的時候,再不去得晚了!”薑戈頭也沒回地對著他揮了揮手。巫鹹歎了口氣,這小子,飯還沒吃呢,也真是苦了他了。薑戈身為中郎將,又為此次出征之副將,雖原為蜀將,智勇皆不凡,可他待人率真,之前未歸蕭前,每當有人問起他究竟心歸何方,薑戈總是不避諱地說他為當今蜀臣。可自從經曆過汶江道一戰後,薑戈深刻明白蜀已如腐朽之木,無可救矣,那隻寥寥見過一麵的皇上使他失望至極。而蕭駁,他不一樣,他與蜀帝完全不同,他的身上,有希望。有了結這亂世的希望。於是當有人再問薑戈心歸何方之時,薑戈卻開始沉默不語。蕭駁便懂得,他已心如明鏡,隻是還無法完全撇開背叛二字所帶來愧疚,於是從那時候開始,蕭駁才開始重用他,而薑戈,也在巫鹹帳下屢建戰功。到了如今之境,更是憑著天生討喜的好相貌與率直的性子得到全軍的喜愛。可惜,卻沒人怕他。這讓薑戈挺傷腦筋的,明明是個副將,可誰叫他都是一口一個甜薑,連夥頭兵見了他都笑眯眯地,哪還有半點威嚴?“喲,甜薑,被罰下海啦。”站崗的士兵見到是他來接班,調侃道。當過兵的都知道,升了將官之後,基本上夜崗二字就他們無緣了,要不是什麽大錯,這披星戴月挨餓受凍的事打八杆子也輪不到他們身上。薑戈不好意思撓了撓臉頰,沒麵子地吱唔回答了一聲,那小兵更是樂開了花,“你可注意了啊,這大晚上站崗,膝蓋和手都能凍僵,你要不趕緊回去先拿件衣服吧,一會凍傻了可就走不動路了。”薑戈點頭,剛要轉身回營,突然有人給他遞了件衣裳,一看是邊上要一起換班的士兵,“副將穿我這件襖吧,暖和。”剛才說話的小兵對著遞衣服的人一笑,“喲嗬,到底是新兵蛋子啊,都知道討好上司了。”小兵靦腆一低頭,即使不說,薑戈也知道他是個新兵,因為營裏會這麽叫他的真的就隻有涉世不深的新兵了,可薑戈心裏還是止不住高興,不管別人怎麽說,隻要還有一個人把他當副將,他都會盡其職帶好他們,遂接受了這一片好意。“謝了。”小兵見他收下,心裏一萬個高興,另外一個兵瞧他這麵紅耳赤的樣子,一手搭上他的肩膀調侃道,“你小子是不是有龍陽之好,和個大男人說話還臉紅。”“沒,沒有,我不是……”小兵連忙擺手。兩人打著趣越走越遠,薑戈瞧著他倆的背影會心一笑,有時候人與人這種細微的互動真是叫人心暖。可罰就是罰,他剛參軍那會兒也沒少站過班,雖然夜崗幾率比較小,可還是值過的,確實不好受。他想著活動了一下筋骨,隨後站定軍姿。這一站,就站到了後半夜。秋分剛過,空氣中濕冷不已,薑戈站著站著渾身發寒,被風一撫更是打起戰粟,想起一旁空武器架上還掛著一件皮襖,忙轉身去取,可剛一動,膝蓋就和凍住了似地周轉不靈,猛地一痛,薑戈隻有先緩緩站立回去,慢慢動了動如冰刺的腳踝,隨即再前後踢了踢腿活動膝蓋,從腳底到大腿這才有了一點知覺與熱度。他對著凍僵的手嗬了口熱氣後轉身取來皮襖披上,頓時暖和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