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禹傳】蕭國甜薑篇
他的話語透過木質的門窗飄進不遠處白起的房間,正坐在桌邊執筆秉燭夜思的黎忡手上一頓,一旁批閱軍文的白起同樣眉眼一動,不止他們,同一院落入住的白家兄弟紛紛紅了眼眶。黎暮的這句話,何不讓他們更為心傷。一時間,白漓坐立難安,想起在敵陣中心了無音訊的白禹隻覺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不踏實,遂幹脆推門去找黎忡,可到黎忡房內未見其人,隨即他折返而向自家父帥房中走去,白起聽到腳步提前迎門而開,白漓卻見到了本來要找的人。黎忡將沾滿筆墨的毛筆置放在硯台之上,看著一臉難言的白漓,“若你來是因白禹之事,我已有對策。”白漓連忙詢問,“什麽對策?”黎忡閉上眼睫,再睜眼時,目光中一片睿智。三更,夜雨滂沱,屋內紅燭低垂,火光映照間,黎忡緩緩開了口。蜀國附近 小泉山 蕭駁自從駐軍在此後,薑戈已是完全不能明白他在做什麽了。都已經小半個月過去了,世子完全沒有任何動靜,一天除了出操練兵,就是沒事帶著他們外出打獵,給炊事營添些雞鴨魚肉熊掌之類雲雲。他們打獵的頻率之高,幾乎是要將整座山的野獸都給滅絕,到了後來,熊見了他們扭頭就跑,小一點的野豬什麽的,更是一見到他們便撒腿就撂,連天上的大雁都不敢飛過他們的頭頂。因此當地百姓還給他們取了個“雁過拔毛軍”的光榮稱號。今天的薑維很憂愁,他的憂愁來自於他手上的這碗飯。“一口,就一口!香噴噴的紅燒肉,可好吃了!”薑戈數不清是第幾次端著碗到處追著前頭胡亂揮舞著蓮藕般白嫩手臂的奶團子跑,一邊跑還要顧著手裏的湯米是否會撒出來,步子也不敢邁大,士兵們遠遠看去,他就和踩著三寸金蓮還尿急的小宮女似地。夥頭兵瞧著他從大灶麵前走過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甜薑,這跑步姿勢,妙啊!”另一個本來正在埋頭炒飯的夥頭兵也跟著笑了出來,對著薑戈豎起大拇指,“妙!”他邊上的那個耳力不好,聽完一起跑來湊熱鬧,也對著薑戈伸出大拇指,“翹。”再邊上切菜的夥頭兵扭頭看他,“翹?”同樣切菜的小兵哈哈一笑,瞧著薑戈高挑修長的身材,視線從他寬闊的肩膀一寸寸落到窄腰,再到他挺翹的臀部,確實妙啊~於是將錯就錯對著薑戈開玩笑的一拋媚眼,稱讚道,“翹!”這一句話一下就讓夥頭營炸了油鍋,薑戈隻要走過一個地方,人人都會對著他翹起大拇指,附帶一個說不出是什麽意思的曖昧眼神,對他說,“翹!”薑戈一手拿著調羹,一手端著碗,騰不出手來打死他們,隻有無奈橫他們一眼,“去去去!”然後再一扭頭,一張俊秀的臉止不住菜色。“你別跑了,吃飯啊!吃飯飯啊!!!”薑戈清俊的聲線與其說是在誘哄,不如說幾乎是在哀求了。之前第一個發言的夥頭兵哈哈大笑,調侃道,“你現在,可就差個圍裙了。”薑戈看著前方小朋友完全不顧慮他的辛苦,一蹦一跳抓著個小鴨子玩具跑的比豬還歡。前頭跑的是迎春,蕭駁的幺妹,自從這小祖宗來了軍營,幾乎是將整個軍營當成了兒童樂園,每一天每一天不斷不斷在闖禍。不是偷偷往炊具裏抹辣椒油啦,弄的全軍腹瀉不止,就是大晚上披頭散發裝鬼來嚇他們,有一次薑戈洗澡洗到一般,突~~~~~然!看到個小腦袋架在窗戶上。我的天呐!這是軍營的澡堂子啊!有多少赤膊大漢在那一刻嚇出了姑娘般的尖叫聲,而那始作俑者隻是眨巴著大眼睛,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從扒著的窗台上跳下來,一臉若有所思地走了。自此以後,全軍洗澡都跟仿佛去別人家偷情一般,進屋子之前必定要先翻箱倒櫃檢查一番,有什麽風吹草動連衣服都不敢脫。而蕭迎春不愧是王女,從小便展示了她無人可及的驕縱任性,沒有半點覺得她的舉動給大夥帶來了困擾,甚至沒有一點要罷手的意思,繼續囂張跋扈。礙於她高貴的身份,全軍都隻能默默忍受著她的蹂躪不敢吱聲。唯獨薑戈,雖然聰慧到世子不得不親自把他挖角來的地步,可他在待人接物上尤其單純,正在蕭駁苦於無法應對自己小妹的時候,正巧看見薑戈在遠方對著他露出兩顆小虎牙甜甜一笑。對,就是他了。那一刻蕭駁突然有了個想法,將這燙手山芋甩的又快又準,自此薑戈開始負責起了小主的吃喝拉撒日常。別的都好說,唯獨吃飯啊!這時候的小孩子哄著吃飯比登天還難!薑戈愁的都要脫發了!眼見就要追到迎春了,他一把抓住她小小的手腕止住她奔放的步伐,隨後蹲下身,“你吃一口,就一口!今天的飯菜很好吃的。”說完從碗裏舀了一調羹合著湯的米遞到迎春嘴邊。迎春一雙粉嫩的雙唇快撅得和兩根香腸的厚度一樣了,她瞧了一眼伴著雞湯色澤鮮滑的米飯,隨後毫無興趣地扭開了頭,“不吃不吃不吃!”薑戈無奈地歎了口氣,沒等下一句哄勸的話說出口,迎春跳起來一腳踩上了他的軍靴,疼的薑戈眼淚一婆娑差點飯碗都掉了,再一抬頭,小娃已經竄出三丈遠。伴隨著周遭四起的哄笑,薑戈覺得自己憋屈極了,可沒有辦法,隻好屁顛顛地又跟了上去。比起小丫頭的刁蠻,這任務要是完不成,回去麵對世子那刀一般的眼神才更嚇人!他還是寧願和這小丫頭耗。等把小郡主抓回來已經是夕陽落山了,迎春一身的泥巴,隻有一雙大眼睛還能看的真切,薑戈也跟著髒兮兮的,盔甲上黑一塊白一塊的,也不知道兩個人到底幹嘛去了,正領兵回營操練完畢的巫鹹瞧著他倆心不甘情不願牽在一起的大手小手,一挑眉,“你倆不會是打了一架吧?”聞言,兩人有默契地紛紛撇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