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禹傳】計謀4

  “你們要幹什麽？”白禹瞧著他倆一副有話瞞著他的樣子疑惑問道。黎暮指了指桌子上的賬簿，“這個啊，我爹收集了這麽多年罪證，現在正好能派上用場。”“你們要怎樣做？”黎忡道，“皇上不肯放棄追擊，必定會想方設法再去融資，戶部再調賦稅，而我，到時候但凡為白家求情，必定會引皇上憤怒，被硬逼去他國通貿借金，或是直接被派去剝削百姓，很有可能到時候去的是南方邊境。”白禹眉眼一動，“雲南邊境嗎？”“對。雲南屬我國與楚國邊界地帶，土地富饒，兩國國君說好了此地隻住農民，用來種田，糧草蜀楚對半而分，不用賦稅。這直接導致那裏農戶眾多，又從不納稅自然家家戶戶都有積蓄，要剝錢，那裏離的遠，百姓心裏不滿也亂不到皇城，是最好的選擇，我賭皇上會選那裏。”白禹沉思。黎忡繼續道，“這些帳，皇上已察覺到我在追查，所以之後若是派我去南境強製征稅，定會為我冠上巡查或是其他為由。如果他這麽做了，必定民心暴起，隨後他會將這一切歸咎於我貪汙腐敗趁機收斂錢財，後借用民意為由，將我趕下台。到時候這本賬簿。”黎忡下巴挑了挑桌上他冒死搜查來的珍貴賬簿，“就有用了。”白禹問，“怎麽個用法？”“隻要前麵的步伐進展有序，世子來那天，白禹你千萬要讓黎暮送郡主出城，出城後世子必會來接應二人，隨後黎暮會與他們兵分兩路，先行驅馬至南邊邊境，到時這賬簿由黎暮之手在南境擴散，百姓看之必憤起。屆時，隻需一個人冒死帶頭領兵起義，皇帝，就會被逼下台之危，動不了我黎家，也再也動不了白家，這一戰中也動不了蕭國。”“可……我們手上沒有一兵一卒，又有哪個將領好端端的會為我們拚死掀起這一場風波？”黎忡搖了搖頭，“有的。”“誰？”“淩績將軍之子，淩駿。”白禹再度一驚。“淩駿今年方滿十八，淩績將軍為國戰死，淩駿光榮接任，可皇上怕他得知淩績當年真相，明白將軍真正死因源於棄置，於是隻將他冊封為雲南刺史，限製兵權派給十萬兵馬，前往遠離朝廷的南境邊野赴任。”“黎伯父是要去說服他？”“錯了。”黎暮揚了揚手上的賬簿，清亮目光中閃著勢在必得的光輝，“這是我的工作。”沒有什麽恨能比得上殺父之仇，淩駿若看到這些血淋淋的東西，就算領兵起義九死一生，也會拚命找皇帝算賬。他不用說服淩駿，他隻需要挑開一切真相，一切就都會順理成章。黎忡點了點頭，他信任自己的兒子，黎暮有能力辦好這一件事。 “白禹，記得你之前問我為什麽還留在蜀國嗎？”白禹點點頭，想起之前問他：是皇上先不仁在先，不義在後！黎伯父是大才，為何還要屈身於蜀國？當時的黎忡目光沉沉凝視著他：因為我在等今天。黎忡低頭微一思忖，目光灼灼再度將視線投向他，“我要造反。” 多年前他就知道，蕭駁一定會來，也知道，蜀國一定會走到這個境地。 這是個機會。皇帝可能大沒有想到，將淩駿派去窮鄉僻壤之地就是為了克製今日局麵，最終卻還是逃不過黎忡的智謀，黎忡之所以之前一直沒有動靜，就是為了靜待時機成熟，蕭駁的到來和開戰的時局就是他最好的契機。白禹震驚得說不出半個字來。 “我要將皇帝從這個位置上扯下來。這天下，已被他運轉的瘡痍滿目，蜀國需要一個明君，那個人，絕不再會是他，這是最好的機會。” 白禹猶如身在高坡一隻腳踏空懸崖，聽完這些隻覺心驚膽戰，“黎伯父是要推翻朝政成為帝王？”“不，我從無狼子野心。況且蜀國槐家要易主怎會如此簡單？現今蜀國早就隻剩下一個空殼了，若再內亂人心必散。”“那……”白禹盯著黎忡的目光帶著一絲警戒，“黎伯父是蕭世子的人嗎？”內亂，必予外敵可趁之機，若黎忡是蕭國的人，今日他若說服了自己，完成一些列計策後，蕭世子隻需一道令下，扭頭兵臨城下，蜀國內憂外患，根本就毫無抵抗之力。到底該不該信？白禹很猶豫。“非也。”黎忡搖頭，心想白禹不愧是白起的兒子，這是第二次有人質問他，連語氣都和白起一模一樣。“我與世子自來蕭蜀立場分明，這點我已向你父親起誓。”白禹依舊秉持著一分懷疑，繼續問道，“那是要？……”“蜀君有一子嗣，名曰槐哲，據我多年考證，他是一位明君，雖然尚且年少，可是個好苗子。這一次蕭蜀戰役正好是揭露皇上短處的一個轉機，蕭世子明日走後，十六皇子槐哲會全力支持民兵起義，由此機會凝聚民心。隻要能安然度過這一節，皇上必定下台，十六皇子得了民心則會上位，屆時他已應我，登基第一日會投書於蕭國議和，簽署和平協議，免於百姓再受苦難，達成恩師當年的心願，也是我的畢生所願。”和平協議——自魏國時期流傳下來的國書，兩國以書麵約定來保持雙方互不侵犯的條約，也叫降國協議，敗國國君在此期間降為地方王侯，上交玉璽。簽了協議後，彼此將對方一隊兵馬調到自己城中鎮守，大約是五十萬左右的大規模調動，這是看國力而定的數目，每國都不一樣。然後互相當著全國百姓的麵交換此軍隊帥印後，雙方互相克製不可染指，平均五年下來回國換防一批士兵。這條協議的聰明與不可打破定律就是：一旦其中一方想要反悔或是耍詐，大量兵馬都在對方城中，且數量肯定小於敵方全數，所以難以獲勝。彼此調動兵馬的玉璽也在彼此國君手中，不能及時下令等同廢置，這廢置的同時又起了人質的作用，互相克製。而五年換防在於限製對方培養新的軍事主力，這期間就算募到了新的五十萬兵，到了敵國依舊隻能站樁不動，雙方要用兵時必須協調對方國君應可才行，老兵五年兵役基本上也得退休一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