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禹傳】回憶畢 計謀1

  當中也想過很多次下手殺他，可無奈巫鹹在世子身邊將他防備的滴水不漏，薑戈隻有一直按捺心思等著下手時機——一直到現在。其實，薑戈當初不明白為什麽蕭駁要他跟著自己，可看完這一仗後，他全明白了。 蜀國的國君，從沒把將領士兵當人，也沒把百姓當過百姓。 他對於武將的棄置讓薑戈心寒，對於威迫而軟弱妥協的模樣讓他胸中悶痛，更為他多年前對於藺彧與遼將軍的做法而感到羞愧不恥。 確實如同蕭駁言下所喻，蜀君是個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不值得跟隨。 薑戈想著，歎了口氣，“我隻是，可惜了淩績將軍與白起將軍這麽好的良將。” 他們奉君忠誠，勇猛無比，保家衛國一番赤膽忠心落得如此淒慘下場，怎能不讓人為止可惜。薑戈話音剛落，蜀軍見自己將軍受此侮辱對待，紛紛再度暴動，其中一他的老副將不顧劈啪落在身上的軍棍吼道，“淩將軍與他廢話作甚！他就是有意折磨咱們！不如衝上去和這蕭賊鬥個你死我活！！！”蕭駁身邊的親衛見狀吼道，“來人啊，保護少主！”巫鹹看了眼薑戈，沒時間再與他閑聊，點了點頭示意先走一步，再度出麵鎮壓局勢。 一陣軍棍打在骨頭上的悶響伴隨著淒厲哀嚎回蕩在戰俘營中，又有幾個蜀兵被打的麵目全非慘死麵前。 淩績麵前倒下一人，正是剛剛為他出言抱不平的老兵，蕭兵的軍棍毫不留情打在他的頭上，淩績連忙吼道，“住手！！！” 這老兵，頭發花白一把年紀了被打的連牙齒都沒剩幾顆，麵上道道紅痕，口唇鼻間滿是鮮血，沒等將視線轉向淩績先咽了氣。 這是他最後一個叫的出名字的人，一直兢兢業業跟隨至今的老副官。“全部住手！！”淩績潸然落淚，大聲吼道。 打不過的，再打下去隻會讓他看到更多的傷亡罷了啊！ 他怎麽忍心讓他們再去送死！ 都是他的錯！！全是他的錯！！淩績崩潰了。他抬起滿是淚痕的臉，“你折磨他們算什麽本事！當年的事是我做的！蕭駁！你有種衝我來！！！”人群中一片死寂，鼻青目腫被強壓在地上的蜀兵紛紛抬頭看向自己將軍，蕭軍也被吼的心神一愣，忘記動作。“好。”蕭駁高聲一應，走到淩績麵前，手負背後低頭俯視著他，他年少英才，小小年紀氣度已有精英之勢，走到麵前竟能明確感受到壓迫力。“殺我父者，削其骨血，殺我兄者，我斷你千萬弟兄手足！”蕭駁的話一字一字清晰明朗，話中的意義卻讓所有蜀君屏氣凝神，仿若窒息。蕭駁環視一圈呆若木雞的蜀軍，再低頭看著渾身是血的淩績，一腳踏上他的腦袋用力向下一壓，“想死是嗎？我滿足你。”“咚”的一聲，淩績腦袋被強製磕向地麵，他被踩的腦中滿是耳鳴之音，壓力將他擠壓得血液逆流上湧，瞬間咳血不止，七竅溢血。“淩將軍！！”身後的蜀軍紛紛緊張大吼。本來掙紮的淩績突然眼睛一閉，昏厥過去，身上的戰甲倒向地麵發出啷當聲響。蕭駁踹開他癱軟的身體，又踢了一腳將他翻轉過來，像看螻蟻一般看了眼正在七竅流血的淩績，“來人！將淩績剝皮去骨，懸掛城牆三日，其餘蜀兵斷其手腳，以米糧二餐喂之，其餘時間口中塞上布條，不許有咬舌自盡的情況發生，我要他們，一點點受盡折磨而死！”所有人噤若寒蟬，閉口不語，片刻過後，蜀軍哀聲震天，痛哭不已，一片人間慘景。蜀軍輸了，輸的徹底。汶江城一戰打了一個半月多，整整四十六個日夜，蜀軍被斷去手腳，不斷地忍受著非人的精神折磨，忍受著一天幾粒米果腹的饑餓、最終全數發瘋。淩績被剝下的皮膚與骨頭被丟至城門外亂葬崗中，任風吹日曬野狗啃噬，與馮馳頭顱一左一右懸掛城門一月之久。最終那把大火，持續三天三夜，燒光了一切。活生生的一切。至今汶江城外還能看到一些燒不均的骸骨，暴露在焦黑的泥土之中，那些本該都是活生生的人。全部掩埋在了曆史的灰燼之中。戰記到此便沒了後續。燭火在白禹翻頁的動作下跳動著，黎忡道，“這本戰記，是淩績將軍被囚之時親手一個字一個字記錄下來的，死後則由蜀兵文書續寫，可最可怕的，卻是由蕭軍的士兵送至白將軍帳營，我們才得以見到它真實的麵貌。”他是刻意要白起看著，要他知道一切而陷入無能為力的絕望與自責之中，永不可翻身。既然無法動他，可蕭駁，也不會放過他。“蕭駁！”白禹再也看不下一字，壓抑著憤怒將書重重反扣在桌麵上，手套上的袖甲撞擊桌麵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音，暴露出他悲憤交加的心情。蕭世子做的，和他爹對他行的烙刑一事，完全無法為之比擬！白禹在這一瞬間，理解了白起的心情。那種恨不得將之千屍百段的憤怒！即便是報仇雪恨，蕭駁也太過了！！！“殺我父者，削其骨血，殺我兄者，我斷你千萬弟兄手足——是汶江城一戰中流傳最廣的一句話，撇開蕭駁的心狠手辣不說，他英勇過人，才智兼備完好的贏得了汶江道一戰，史書留名，他是個天生的將領，天生的君主。”黎忡不得不說一句實在話。與蜀君相比，他英明百倍，黎忡也沒想到，當年隻有小小一團的師弟，如今長成了這般心狠手辣的模樣，他今年……似乎才不過十八吧？黎忡繼續道，“現在這一戰，蕭國敗的蹊蹺，明明還有富足兵力，蕭駁卻將兵力分散，由巫鹹與薑戈帶兵去了別處，甚至在戰敗時分，二位將領也未曾露麵，為什麽，白禹你可想過？”白禹細思，“黎尚書的意思是……蕭世子是刻意戰敗刻意被囚，為的是一路跟至蜀地考察軍情，盜走城防圖……城防圖布置的是西北方向的兵力，知道了便可輕易攻破……也就是說……巫鹹和薑戈將軍在西北方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