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禹傳】解圍

  “你要帶兵去找淩將軍？”白起點頭。周老一拍桌案，嚇的小廝心下一跳，桌上燭火險些倒下，“不成，好不容易將骨上毒素清除一部分，尚有殘留！你若奔波再戰毒素蔓延全身定會暴斃而亡！我不同意。”“周老，這不是我行不行的問題，萬一淩績真遇到什麽三長兩短，憑我一人之力就算拚死衝出險境，如今這點兵力打紋江不可能，馮馳大帥更是救不回！汶江城被困的二十萬弟兄也會跟著一起死！您要我眼睜睜看著他們兵敗而亡，坐以待斃嗎？！”白起越說越急，他必須要和淩績匯合，一來保全淩績，二來為之後的營救多一絲勝算！周老瞧著他，“起兒，我們這還有兩萬左右的傷兵，其中一萬是重傷兵，他們沒法移動一步，以及你覺得我這把老骨頭，能夠跟著你一晚上顛簸跋涉第二日再上戰場嗎？”白起沒考慮到這些，一愣，“我……”重傷兵走不動，周老年紀大，別說第二日再戰，光一晚上顛簸，他可能都會死於路中，他若一死，到時候其他士兵負傷隻能等死，大大不可！若他帶兵而去，這些人隻能被棄置荒野，像周老說的一樣，帶不走的。帶不走，就意味著，第二日會被巫鹹全數斬殺。白起皺起眉頭，手心手背都是肉，這進退兩難的局麵，讓他該如何回答？周老繼續問他，“咱們的軍師於上一戰已經戰死，你有好的贏戰計策嗎？”白起一低頭，“沒有。”“既然都是硬拚，不差你一時半會，給我躺下，休息！”周老說著起身一振衣領，“淩績那我去打探虛實。”白起心中漏跳一拍，“可是您……”“我雖然一把老骨頭受不起顛簸，可若是能幫上蜀國半分，吾，萬死不辭。”周老說著沒給白起拒絕的時間，撩帳外出。正巧撞上一個人。“黎忡？”白起睜大眼睛看著風塵仆仆的來人。黎忡溫潤的麵容見到白起一身繃帶有一瞬間的動容，隨即挨個行了個禮，“白將軍，周老。”周老也沒想到正在錦城的黎忡會跑到這荒郊野嶺來，麵色一驚腳步跟著一頓。白起三兩步走向黎忡，扶住他的肩膀，將他攬入帳營之中，“你怎麽跑這兒來了？”黎忡跟著走到帳中坐下，“我半個月前聽聞我軍軍師戰死，便向皇上請了折子要隨軍頂替軍師之位，皇上應了。”“你一個人來的？！”黎忡點頭，從懷中掏出軍師番號及腰牌提到眼前晃了晃，示意他說的無假。“你最後一次送信給皇上的位置是在百裏之外，要不是今夜我見到了巫鹹軍隊就在山下，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你們。”白起眉頭一皺，“現在不是你該來的時候，你趕緊走！”黎忡跟著緊皺眉頭，“將軍，您知道為什麽皇上此次派我前來出謀劃策嗎？”燭火搖曳中，白起看著黎忡一雙清亮的目光泛著一如往常睿智的光芒，白起一轉身背對他手撐沙盤，“為了什麽都不行，現在情勢實在嚴峻，你跟著我們危險重重，就連我手上的這三十萬的兵，今夜搞不好我都保不住！”黎忡這時候跑來大有送死可能！他是個好文臣，不該跟著他死在戰場。“將軍莫急，若我說，將軍被逼至此，是因為你一直在和一個從未見過的對手較量，你是不是就會聽我一言了？”白起眉頭一皺，怪不得他說此次出征路數如此奇怪，不像巫鹹一直以來的與他交手的對策，那麽這個謀士是……“誰？”“蕭駁。”黎忡利落回答。白起挑眉，“恭親王的世子？”周老一撫花白胡須，“吾是聽聞他這陣子加了軍籍，可必定不會編在這隻隊伍之中，畢竟是世子，蕭國王爺又怎會冒死送他前來前線？”“他是主動要求加入這支軍隊的。”黎忡再度在眾人心中拋出大石子，“汶江城失守，馮馳將軍已死，你們接到的戰報有誤，是蕭國特意放水給我們知道的，淩績將軍在支援此地的途中遭到伏擊以及中了計策，以為你已戰敗，轉而投向汶江城拚死一戰，白將軍你……”黎忡歎了口氣，道出最後一句實情，“已被孤立了。”聞言，滿屋皆驚，白起說不出一句話。“你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黎忡？”戰報還未至蜀城，連他們都一頭霧水，可黎忡卻比誰都清楚，這不正常。白起起了懷疑。黎忡歎了口氣，“蕭世子，與我曾是藺彧丞相門下的師兄弟……”白起將淩厲的目光一瞬間投向他打斷他的話，“你……一直都是蕭國安插在朝廷的針嗎？”所以能夠第一時間知道他們所有的作戰？被逼至此景，也有他一份參與的功勞嗎？白起的目光有些受傷，若真如此，虧他將黎忡當成推心置腹的好友。“非也。”黎忡否定了他的想法，“我如今身在蜀國，便是蜀國之人，蕭駁他從出生開始我便認識他了，所以我比誰都了解他。也所以，當我得知此戰世子出征，並且汶江城失守的消息後，我便主動請辭來了此地，這一路上我一步步看著戰局軌跡，料定會有今日之境，馬不停蹄片刻不敢耽擱趕路而來，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白起扭頭看向他，目光中的鋒利如同一把利刃，“你所說全部屬實？”“一字不假。”黎忡的目光依舊清涼如水，帶著一如往常的堅定。白起抽出腰間佩劍，迅疾直指黎忡，“黎忡，我最後問你一句，若你騙我？”他的目光中滿是威嚴與壓迫，甚至帶著一絲審訊與狠毒的意味。他是真的會殺了黎忡的。如果他叛國。一隻手，出乎意料搭上劍刃，鋒利刀刃瞬間劃破手掌滴下鮮血，一滴滴隨著劍身滑至劍柄，流到白起的虎口。白起心下一驚連忙要抽回刀身，黎忡卻一把將劍刃抓的更緊，刀入肌理又深幾分，血液一滴滴加快速度蜿蜒而下，黎忡一時麵色泛白凝望著他，清澈的目光之中滿是嚴肅。白起吃了一驚，就聽黎忡道，“將軍放心，今日以我之血向你起誓，若我黎忡所言有半字虛假，事後要死要活悉聽尊便。”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