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禹傳】夜襲蜀營

  巫鹹，那是白起再熟悉不過的對手。那一刻他才意識到，蕭國那白麵小將不是逃了，而是……臨陣換將。沙場最為忌諱的一件事，萬萬沒想到會發生在眼前。白起垂下眼睫思索片刻，隨後舉高手中的長劍，“告訴他們，死的會是誰！？”“蕭國！！”眾蜀兵異口同聲。將士們嘹亮的回答顯示出他們的士氣正在高漲，白起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揮動馬韁，策馬走到一麵軍旗邊上，一把拿起旗杆，向巫鹹進犯的方向擲去。旗杆劃破長空，撕裂沙場凝重的空氣，旗幟在空中舒展開寫著白字的織錦麵，好像無聲地在向蕭軍示威，一瞬之間，戰旗準確無誤得落在距離他們千米左右的巫鹹軍隊前。習慣一馬當先的巫鹹連忙拉住馬韁，汗血馬揚蹄嘶鳴。白起揮劍直指前方，眼中殺意再度騰升，大將氣度凝聚於英挺的眉眼之間，“錦城白起在此，欲取蜀中，先過我這關！”蜀軍軍心振到頂峰，叫好之聲不斷。遠方巫鹹看了眼僅在馬蹄前三寸的戰旗，又看了眼身形越加精壯的白起，目光深沉。現在的薑戈確實沒法贏他，休戰的這段期間，誰都沒有閑著，他能明顯感覺到白起也比往常更加強大了。這場仗，不好打。巫鹹看了眼身後浩浩蕩蕩的十萬大軍，揚聲吼道，“士兵們，我們是哪一國的？！”身後的士兵整齊舉矛回答，“蕭國！”“人們稱蕭國為什麽？！”“江東猛虎！”“蜀國呢？！”“蜀中大雁！”“為什麽叫蜀國大雁？！”“因為他們不仁！因為他們不義！因為他們大難臨頭各自飛！”“好！”巫鹹也得到了滿意的回答，他舉高手中的重劍，“老虎會輸給一隻大雁嗎？”“不會！”“那還等什麽！讓我們用利牙撕碎他們背信棄義的翅膀！你們願不願意！？”“願意！” 本來被克製的蕭軍士氣同樣大漲，誰都知道打仗靠的就是士氣，什麽都能丟，唯獨士氣不能差。這一場士氣比拚，被巧妙地拉平了。狂風呼嘯之中，沙場周遭的樹木被吹的左搖右擺嘩嘩作響，在馬上黑袍墨綠領巾的大將怒眉橫目，緊盯遠方白起道，“全軍都有，聽我命令，上陣殺敵！”“是！”戰局再開，巫鹹率軍俯衝而下，馬蹄聲雜遝，黃沙四起，金戈碰撞之音不絕於耳，廝殺聲響徹雲霄，血液淌滿黃土。兩軍對壘中，蕭蜀二將一來一往，一如往常，棋逢對手。這才叫真正的較量。深夜 蜀營“淩將軍！有賊人闖入！”一聲十萬火急的聲調打破平靜黑夜，燈火通明的帥帳中一小兵急忙跪下。淺眠中的淩績睜開眼，坐起身披上外套，穿上戰靴，“可看清刺客模樣？”“是……”小兵跪倒在地緊張得咽了口口水，“是蕭軍少將，薑戈將軍！” “什麽？！”淩績穿靴子的動作一愣，隨後加快速度跟著衝出營去。淩績本疑心這是個調虎離山之計，派了點兵去護住糧草，自己則跟著部分軍隊衝向報告方向，一簇簇火把的光亮下，卻見本正該與白起交鋒的蕭國副將薑戈真的出現在軍營之中，背著一個不知是什麽的背囊，口灌烈酒。薑戈看到淩績，仰脖再灌一口烈酒，一擦唇邊溢出水漬，“你就是淩績中將？”“你是薑戈少將？”薑戈直起身子，對著他輕點左肩行了個蕭國之禮，“幸會。”淩績見他長相俊朗討喜，舉止雖灑脫但不野蠻，心生幾分好感，剛要回禮，那隻酒壇在下一瞬間飛了過來，淩績側身閃開，深沉夜幕下火把將四周映照得一片昏黃，空壇落在黃土地上炸開一聲爆響，引得人人心中不由起了慌亂之意。麵對薑戈挑釁的舉動，沒等淩績將視線從酒壇上移開，身後五個的士兵已提起長矛向薑戈衝去，薑戈眉頭一皺，神色霎時變的淩厲，長槍一掃，一圈士兵哀嚎倒地，五隻火把失力落在地上滅了威風。薑戈看著他們挑唇一笑，拿起腰間酒饢拔蓋一飲，隨後抬袖一擦唇角，對著淩績的方向勾了勾手指。淩績對著身後的十個士兵低語幾句，士兵們得令點了點頭，紛紛握緊手中長矛向他衝去，長槍如浪，再次將他們席卷而下。 “蜀軍，不過如此嗎？”薑戈揚了揚眉尾，蕭國的習俗與蜀國完全不同，他們的戰將習慣將馬尾束的很低，頭戴發帶，這小將眉目清秀半文半武，頗有三國時期薑維將軍的風範，看來一直以來傳言是薑家後人不是空穴來風。 倒卻有其實。 “淩將軍！”身後的蜀兵被說的不服氣了，紛紛喧鬧起來呼喚自己將軍的名字要求出戰，他們蜀兵豈是他說的那般沒用？！淩績豎起一隻手掌，人群瞬間安靜下來，風聲鶴唳中紛紛等待他的決策。淩績看著薑戈，還未等多說一字，下一刻，一柄金槍劃破長空向他橫掃而來，淩績連忙彎腰一避，金槍帶著強勁的疾風刮斷幾根他未梳起的散發。一擊未重，薑戈亦彎腰將長槍在背上耍了個槍花繞回右手，槍頭再度對準淩績，淩績皺眉抽出身邊腰間雙劍，左右一揮向他逼去。薑戈手撐長槍，身體向槍杆支力側翻而過，長槍再度向淩績挑去時，淩績也早有預料，兩把長劍交疊而架。“好俊的槍法！”“你也不差！”薑戈與白起過招之時，純粹屬於被壓製一方，可與這個麵目溫和的將軍卻可以打的遊刃有餘，甚至淩績有節節敗退的傾向。薑戈再一揮槍，淩績被甩的後退三米，手撐地麵。“淩將軍！”身後的蜀兵紛紛來扶。淩績皺起眉頭，吼向他們，“不礙事。”說完直起身子，突然感到手臂一陣鈍痛，低頭一看袖口被割了一條大痕，手上位置較深，好在並未見骨，正不住往下滴血。薑戈見狀，將背後的背包一解，一顆鮮血淋漓的人頭在昏暗的燈光下暴露在眾人視野之中。那深紫的龍頭狀頭盔，不正是白起家徽上的形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