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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禹傳】吳律

  早朝退後第二天大理寺上卿吳律來到天牢提審白起。吳律比白起年長三十歲,在朝中算是元老級別,可以說是看著白起一步步成長起來的,見到白起四肢被懸吊在牢壁上奄奄一息的模樣有些唏噓地歎了口氣,“將軍,你這是何苦呢?”大理寺多的是折磨人的手段,為了逼供犯人背地裏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要不是白起位高權重,上朝的時候身上不能帶傷,白起想他可能早就已經不成人形了。之前的五天,每一日日子也並不好過,白起衣衫下多的是條條縱縱的傷口與烏青,禁食禁水什麽的和這比起來根本隻是小事,吳律幾乎是給他上了所有能不見血的重刑。也沒能撬開他一句話。吳律見他倔強依舊不肯開口,撫了撫胡須,老眼中滿是憐憫,“將軍還是不肯說?”白起抿緊幹燥起皮的嘴唇。“那就別怪老夫心狠手辣了。”吳律說完拍了拍手,身旁兩個獄卒拿來一套刑具。這是一套夾棍,左右兩條長棍是用楊木做的,兩根夾棍各長三尺餘,離地五寸許,中間貫穿鐵條。他是要上夾棍刑。“是。”兩個獄卒聞令將白起從牢壁上卸下,搬至一個木板凳上,隨後脫去鞋靴,將他的腳穿過夾棍當中,獄卒從左右快速束緊繩子,繩子上的鐵條立刻緊貼腳腕部,像虎牙咬入血肉浸出血來。緊接著獄卒再用一根棍撐住他的腳腕,使他的雙腳騰空正對他們,接著另一個獄卒拿來一棍大杠,長約六七尺,從邊上猛力敲擊他的足脛,“咚”的一下悶響,白起咬緊牙關,額頭微微冒汗。一般這種刑法打上三棍,受刑者頓時就會痛昏死過去,因為足底都是穴位,最是打不得。白起忍著疼總算抬眼瞧了吳律一眼,“我的將職還未撤,案也未結,你私下動用大刑,難道不怕皇上追責嗎?!”吳律又歎了口氣,“將軍,我們同朝為官數載,我好心好意勸你活,你偏要自找罪受,我也無可奈何。”他說完,從袖中掏出一封鵝黃色的錦緞文書,抓住一頭一把抖開,綢緞如同行雲流水鋪灑而下,其上洋洋灑灑的小字筆筆鋒利渾厚,像極了它的主人。牢房昏暗的燈光下,白起隱約看了幾句,隨後失望至極得低下了頭。那是皇上親自書寫的詔令,一封用刑許可,蓋了玉璽,假不了。“皇上想要你活,所以必須得抓到罪魁禍首,給天底下一個交代,你一意孤行擰著和皇權杠,能杠得過嗎?”吳律拿起桌上的燭火盤端到自己眼前走了幾步準備離開大牢,突然想起什麽,上台階時停駐腳步,回頭最後看白起一眼,語重心長道,“有一句話,律不知當講不當講。”“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麽講不得的?”白起皺起眉頭,吳律一向是個精明人,能當上大理寺上卿三十多年,必定有一副千折百回的腸子,好在,為官還算清廉,所以白起倒是不反感他。“牛生羊犢,能棄則棄吧。” 他的話,和牢房裏幽暗搖晃的燭光一般,讓白起的心跟著沉悶不已。 吳律關上大門,兩邊的獄卒躊躇得瞧著他,“將軍,失禮了。”如果可以,他們也不願意得罪這員蜀國大將的,得不償失。 白起點點頭,這是他們的職責所在,他也不難為他們。 等到上完刑法後,白起足部鮮血淋漓,渾身汗濕衣襟,獄卒再次將他綁了回去,可白起卻連抬頭的力氣都沒了。“牛……”白起忍冷汗一顆顆滴下輪廓分明的下巴尖,顫抖著嘴唇輕笑著,“怎能生出羊犢呢……”白禹就是他的兒子,天底下,有哪個父親會舍棄自己的孩子來換命的?這吳律,私底下被人稱作老狐狸,和黎忡一樣是個聰明人,可就是,讓人喜歡不起來……哪像黎忡。白起入獄七天。黎忡這幾日在外奔波解圍,顧不上牢裏的事,想起吳律的性子他又擔心,可幾次宴請吳律都未曾賞臉前來,擺明了是不想與他有半點掛鉤,也不願意對白起手下留情。可這次,他是真顧不上白起了。清晨,黎忡揉著額角,問一旁端來茶水的老管家,“鄭伯,黎暮有傳信回來嗎?”“音訊全無。”鄭伯歎了口氣。黎忡感到自己的頭更疼了,“讓黑市的幾個線人繼續查,不要放棄。”“好的,老爺。”鄭伯鄭重點頭。黎忡吩咐完取下衣架上的外套披上,鄭伯一看他穿的是官服,可現在已經下朝了,不由疑惑問道,“老爺,您去哪兒?”黎忡對著他挑了挑大門口守衛森嚴的侍衛方向,“全黎府都被圍了,我還能去哪兒,當然是麵見聖上。”鄭伯哦了一聲,快速為他取來禮部尚書官職的銀質鶴冠,黎忡接過穿戴整齊一拉外套邊緣,挺胸步出大門。既然吳律不肯與他同流合汙,那隻能再次去說服皇帝了。當然,必要的時候,他可以豁出去。既有一,便有二,沒什麽事是做不得的,隻要逼的夠狠,對他,對皇帝,都一樣。黎忡在內城外足足站了兩個時辰,皇帝身邊的大太監俆太才來傳喚。人到中年兩鬢斑白的公公在前方引路走著,“禮部尚書,皇上剛去過白將軍那兒,這會兒正氣著呐,怠慢您了,您多擔待。”黎忡搖了搖頭示意無礙。俆太有一眼沒一眼得向後察言觀色半天,放慢腳步跟在他身邊有些吞吐出口,“黎尚書,您可是被稱為學富五車的淵博之才,有些話……不必雜家提醒,到了皇上那兒,就先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了吧?”“例如?”黎忡一挑眉。俆太討好一笑,“您心裏都清楚,這事兒沒這麽簡單。”徐太說著,往黎忡手裏塞了個東西。黎忡一看,是一張鄰國的通行文書。“皇上啊,念您為國辛苦操勞,這不給您一個月休假,讓您去瓊國兜兜山水,解解乏。”皇帝,這是打發他走了。換句話說,絕對沒有商量的餘地。黎忡將文書塞回徐太懷裏,“我今兒就是來提這壺的,不提不行!”說著他也不管徐太在身後再三叫喚,大步流星走向皇帝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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