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禹傳】黎白往事 過渡期2
提前接到消息的孫伯已經為他們清出了兩套房間,黎暮依舊住在白禹邊上,不是那間鬧鼠災的房間,是原本孫伯的房間,以前因為孫伯要照顧最小的白禹,所以搬到了後院,來去方便,現在小少爺有了黎暮這小夥伴,他自覺地就搬到了前院。黎忡則是住在白起邊上的房間,也在前院,方便每日上早朝進出。第二天黎暮上私塾去的時候眉飛色舞談及此事,王胖和鄭三郎得知了之後羨慕得不得了,回家紛紛向自己爹娘要求一起住到白府,果不其然,三娘得到了一通教育,而王胖,又得到了一頓胖揍,那白府豈是他們說住就住的?他們要有這等權利,還做什麽老百姓啊!第三天上學的時候,王胖半死不活地躺在座椅上哭,重述著他老爹罵人的功夫,黎暮一邊樂一邊安慰著他,三娘聽的隻會笑。而黎暮自從住進了白府,就猶如新婚的丈夫一般,天天一下課就撒丫子往白府跑——用王胖和三娘追也追不上的速度。今天依舊如此,二人眼看著與前頭的差距越來越大,紛紛提拳使力地追。黎暮這段時間一直都是這副吃錯藥的興奮勁兒,他們也很絕望啊!而在他們眼裏吃錯藥的黎暮現在隻要一想到回家可以見到白禹,他一顆心就開心得不得了,恨不得每天如膠似漆地黏在一起!那頭三娘和王胖簡直是沉默加速度,跑的呼哧呼哧吭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三娘一擦額頭上冒出來的汗,看著前麵跑的活蹦亂跳的人,上氣不接下氣問後頭幾步的人,“王、王胖子,你……說,他……是不是戀愛了啊?!”王胖每次跑步都是墊底,他前後揮舞著手臂吃力地緊跟上兩人,“和誰?”“和白禹!”鄭三郎話裏冒著酸。王胖哈哈大笑起來,追趕上來,“他倆都是男孩子,談什麽戀愛啊!”三娘嘖了一聲,故意踩了這死胖子一腳。王胖笑到一半被踩的嗷嗷直叫,看著三娘又緊緊追著黎暮的背影冤枉地想,踩他幹什麽呀!又不是他談戀愛!為什麽氣都撒他身上呀!一點都不公平勒!那邊黎暮離白府門口還有幾步路的時候,門已經被輕輕打開,白禹正站在門口瞧著他,陽光下他的笑容俊俏而又溫和,溫柔至極,黎暮一看見白禹,本來麵無表情地臉色驟然轉變成了喜笑顏開,三兩步衝上前抱住他。“魚兒,我回來了!”“歡迎回家。”白禹摟著他的背輕輕拍了拍,在他耳邊輕聲道。鄭三郎氣的一跺腳,隨後跟上來的王胖笑彎了眼,真好啊,他也想有個白禹這樣的朋友,好像無時無刻不用多說就能心意相通。“白禹!”身後傳來一道嚴厲的聲音。 白禹回頭一看,白猊正光著膀子擦著臉上不斷低落的汗水,麵帶不悅地瞧著他,說完就丟給了他一細長的黑色軍棍。“過來,訓練還沒結束。”白禹低下頭應了一聲,“黎暮,你先回房,我一會就來。”黎暮皺著眉頭看白禹推開他跑向白猊,那身影漸漸離開他此刻站立的屋簷陰影走向烈日,一彎腰撿起軍棍,還沒等擺正姿勢就迎來一陣攻擊。果不其然,白猊美其名曰訓練,其實就是在與白禹過招,一個半大的人和一個九歲的孩子對打,白禹能討到什麽好果子吃?黎暮眼睜睜地看著白猊的軍棍一棍棍劃破長空向較矮的白禹身上落,而白禹抵抗不能,隻有閉著眼睛任那棍子劈頭蓋臉地往身上砸出沉悶聲響,而他硬是不肯吭一聲,一句求饒與撒嬌都沒有,就算被打趴在地也隻是咬著牙站起來繼續擺好架勢抵抗,身體被重複擊倒在地的沉重悶響讓黎暮都懷疑地麵是否會跟著塌陷。就這麽一次又一次,直到白禹鼻間流下殷紅的鮮血,他依舊毫不在意抬袖一擦,再次擺好攻擊姿勢。黎暮撇開視線,握緊了拳頭。隻來了白府三天,卻親眼目睹了不止三次這樣的事,說明白禹從小到大過的都是這樣挨欺負的日子,還是明目張膽的欺負。黎暮一開始很生氣,問他為什麽不去和白將軍說,白禹隻說,或許你們書生理解不了,這就是武生的相處之道,話語,在我們這裏是最無用的自暴自棄,要想被人看得起,隻有從地上爬起來——不管多少次。又或許,將對方踩趴下。白禹說,他選擇後者。黎暮相信他,即使他現在還這麽弱小,不過他相信他一定可以搶回屬於他的位置——在白府的立足之地,以及他被白猊白漓刻意忽視的尊嚴,他一定可以的!黎暮想著,捏緊拳頭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他等著他。然而,黎暮安生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太久。十歲,黎暮總算是按捺不住想從軍的心思了,每天私塾裏隻有早上能看到黎暮的影子,他每天早上會把一天所有要上的課業全部寫完丟在自己台上,然後就往白府衝。夫子為這事找了黎忡不下十次,黎忡次次打,打完之後黎暮次次犯,其實這倒也怨黎忡自己,一來他舍不得真的打,二來黎暮這性子拗的就和牛一樣,誰也掰不動,打也是沒用的。這是夫子找他的第十次,黎忡看著眼前氣的吹胡子瞪眼睛大呼不尊禮教的老夫子,隻好對夫子再三道歉,說回去一定嚴加管教,夫子這才放黎忡回了去。挨完批鬥會,黎忡還得上朝,本來一個在私塾裏一個在外頭,兩人是碰不到的,結果白府到皇宮有一條路是共同的,黎暮要回白府,他爹要上朝,父子二人在一個黑不隆冬的拐角撞了個正著,誰都愣了一愣。隨後整個小巷裏都回蕩著黎暮的慘叫。後來市井紛紛傳言,禮部尚書因兒逃學,當街追兒管教訓斥,絲毫不顧忌百姓目光,大公無私家教森嚴,是為蜀國百姓之榜樣。兩人猶如貓和老鼠,黎暮被打的上躥下跳,恨不能像采花大盜一樣有絕世輕功挨個屋頂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