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禹傳】梨白往事32 煙火
黎暮再聰明也畢竟是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對人不會造成什麽傷害,可白禹不同,他的能力像爹說的,幫人很容易,害人更簡單。白起是要白禹暫且收起他的利爪,安安全全平平穩穩的度過他的成長期,好好鍛煉自己,得以配得上他的能力。不讓他見別人,也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怕別人看到他的不同然後以訛傳訛,甚至遭到排擠以及傷害,像之前的黎暮那般,吃盡不必要的虧,日子也過的難熬。也是為了不壓抑白禹的真實性情,所以單獨的把他放在一個簡單的環境之中成長,極少接觸外界,可並沒有完全封閉,不然黎暮他們也不會進得來白府,白起隻是很謹慎地在保護著白禹,盡全力地在給他一個幹淨的交際以及成長空間。等,他在等他羽翼豐滿的時候,再讓他一展雄風,振翅飛翔。白起想白禹得到的是天下人的重視,而不是害怕。比起他爹來說,白伯父同樣愛自己的孩子,隻是相比起來,有些過度保護了。“那我誤會白伯父了!”黎暮想通後有些慚愧。黎忡寵溺地刮了刮他的鼻子。“知道就好,我們可是你們的親爹,誰舍得打,白將軍疼他還來不及呢。”“啊?”黎暮一想剛剛護著白禹的模樣又有些臉紅,“那我剛剛豈不是很傻……”“是挺傻的。”黎忡勾起唇角,想起黎暮筆直的目光瞧著白起問:白伯父覺得這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嗎?的時候,那雙大眼睛堅毅又毫無畏懼,像在向世間所有不正確、不正常的道義下戰書似的,他想著笑道,“不過也挺威風的。”這小子,有時候真覺得他不是個讀書人,怎麽看都和白禹一樣,像個小小的兵蛋子。有讀書人沒有的韌勁兒和大氣。“真的?”黎暮的眼睛閃閃亮亮地瞧著自家爹爹。“真的,爹為你自豪。”黎忡笑的溫潤。 黎暮兩眼泛起淚花,“爹,我也為你自豪!”“哦?”黎忡清淺一笑,“哪自豪了?打的你自豪還是罰你寫書寫的自豪?”“我不管,最最最最最最自豪!”黎暮將腦袋埋在他脖頸上來回蹭了蹭,笑著撒起嬌。黎忡笑的不亦樂乎。 這次小小的風波一鬧,流言還是不脛而走,說白府進了一堆蛇蟲鼠蟻,都是黎暮養的,他會邪術,也不知是哪個侍衛嘴這麽欠,傳的這麽邪乎。這麽一弄,黎暮這鍋背的殷實,和王八殼一樣脫也脫不下來,後來課堂裏流言蜚語傳起他會講獸語,還說什麽他從小是狼養大的,有人說是狗,還有人說是蛇王。黎暮每次聽到這裏都啼笑皆非,心想他老爹聽到自己被傳成什麽狼精狗精蛇精的,不知道該作何感想,倒也不反駁,笑嗬嗬地說別惹我,不然叫狗咬你。然而,流言到底傳不過七七四十九天,尤其是小孩之間的童言,漸漸的就沒人當真了。 到了年底,白府和黎府都忙了起來,親戚之間串門,以及要備年貨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拖的黎暮悶悶不樂了好一陣子,一門心思想著要往外跑,被黎爹愣是給抓的哪都不讓去。就這麽在七大姑八大姨的關愛下,直直到了大年初一。這天晚上白禹正在睡覺,突然床上一沉,他連忙翻身坐起身來叫道,“黎暮!”黎暮正眨巴著一雙幽亮的大眼睛瞧著他,依舊是那身白狐毛裘,將他的靈氣襯得猶如九天玄童,看門的小梨子聽到聲響,踩著噠噠的腳步緊張地過來查探敵情,本來警戒的小圓臉看到他一瞬間高興地搖頭晃腦,撒腿往床上一跳,撲向他一頓狂舔,直直把黎暮給舔的眉開眼笑差點倒床上去。白禹揉了揉剛剛睡著有些幹澀的眼睛,臉上滿是久別重逢的喜悅,“你怎麽來了?!”“驚喜吧?意外吧?”黎暮抱著一臉興奮的小梨子盤腿坐在他床上瞧著他。白禹二話不說摟住了他,“新年快樂。”黎暮被他這一抱先是一愣,而後心中暖洋洋的,摟著他回道,“新年快樂。”說完他忽然想到什麽,連忙直起身微微推開白禹,一把將他的單衣從肩膀上拉了下來。蜜色的胸膛在月光下閃著氤氳的光,將少年強健的肌膚描摹出一層盈亮的金黃色柔霧,未紮起的黑發垂散在肩頭往前滑落幾縷,劃過黎暮的手背帶來絲綢般的滑涼,“黎暮……”白禹臉一紅。 黎暮見他身上光潔如初,沒有傷痕這才呼了口氣,“好在白伯父遵守諾言,沒打沒罰你,這陣子真是擔心死我了!”白禹支吾著應了一聲,不好意思地將衣服重新穿回去。“你又是翻牆進來的?”黎暮笑的陽光燦爛,“哪用的著啊!我跟著我爹來的!”“你爹?”“是啊,他是禮部尚書,六重臣之一,什麽消息都是最快知曉的,剛剛兵部接到軍報,與蕭國軍情有變,要調白將軍回營增援,一道皇令跟著就下了,我爹是來傳旨的,順便為你爹送行。”“什麽時候走?”“明日。” 白禹沉默不語,他爹才剛回來沒多久,滿打滿算一個月,又要走,這次一去又不知何年何月而歸,還是在大年初一這種一家團圓的日子,叫他如何能不納悶?“別擔心啦魚兒,來。”黎暮說著將小梨子彎腰放在地上,站起來指了指大門口示意跟我出去,白禹連忙腳一蹬穿上靴子,從衣架上拿起外套穿上,一臉茫然看著他,“黎暮?”黎暮拉起白禹的手向院子裏走去,一路走到之前王胖掉下去的荷塘邊,晚風帶著夜晚特殊的寂靜氣息吹拂而來,將黎暮領口的銀狐毛吹的隨風輕擺,齊整的馬尾在在夜風中隨著潔白的發帶一同飄蕩著,白禹看著他嘴角勾起一絲弧度,清亮的眼睛笑起來如同清風徐來讓人如沐春風,已有雛形的五官無一不在透露著他將來的俊逸。夜晚平靜的池水中印出兩個身影,一個輕笑著,一個認真凝視著對方。有魚將腦袋露出水麵調皮地吐著泡泡,悄悄地看了兩人一眼又鑽回了水裏,將兩個靜止不動的倒影畫出圈圈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