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禹傳】梨白往事 28

  小灰貓依依不舍等了一會，見他不吃，垂下尾巴喪氣地叼著老鼠走了，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黎暮這才敢下桌子，在白禹的注視下一臉的尷尬與羞燥。窗外依舊雷雨交加，時不時有雨點飄到他們身上，二人你一段我一段地讀著書沒什麽體力活動越坐越冷，見地上的貓貓狗狗反而睡的暖洋洋地伸腿蹬胳膊，黎暮彎腰伸手摸了摸地麵，地麵果然滾燙。於是幹脆扯下棉被，拉著白禹一起坐回了之前小小的避風港下，屁股一接觸到地麵立刻迎來溫熱，可屁股暖和了，上半身還是冷的要命，白禹的手有些凍僵，黎暮的也凍的發紅，他倆默契地對視一眼，隨後一同張開巴掌按向地麵。“暖和暖和！”黎暮笑的又像個陽光下的小奶狗，總是這麽的知足。於是白禹也微笑著，裹緊他們身上的棉被，白禹感受著黎暮的身子挪了挪位置，更加的靠近自己，他身上總是縈繞著淡淡的書卷氣味，有點像木頭的雅致又有點像檀香的寧靜，一靠近就越加明顯，一時間，白禹心跳如飛，本來以為黎暮要窩到他懷裏去，第一次有人投懷示好他還有些不知所措，倒沒想到黎暮一把摟過他的脖子，反倒將他攬緊了些。黎暮另一隻手握住白禹的手，“魚兒，你的手還是這麽冰。”他掌心的熱度透過相握的手掌傳遞給白禹。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黎暮就發現了，白禹與他交握的手總是這麽的冰，好像他給人的感覺一般，一朵月下盛開的、雨後的冰冷茉莉。好孤寂。年少的白禹不知為何，有些臉紅了。這溫暖驅散了之前被雷電嚇的驚恐萬分的心情。那不斷拍打窗戶的鬼爪，在窗戶大開視野明亮的情況下隻是一棵普通的樹木，而那縈繞於心總覺得會來抓他們的無頭書生根本就隻是心中恐懼的倒影。原來人真的是這樣的，在看不真切的時候疑神疑鬼反而更加可怕，可一旦打開門看明白了，才知道一切的恐懼都是來自於內心，以及人與人之間的狀態感染。這一個雷電交加的雨夜，屋內卻是世外桃源。兩個奶娃娃就這麽相依相偎著，地暖的溫度由下往上溫暖著身體，不一會兩張小臉就紅撲撲起來，他們在燭火的昏暗下一個字一個字地讀著書。此刻，誰也注意不到窗外的大雨拚命在叫囂著它的氣勢浩大，落雷也失了它的霸道，變得柔和近人起來。他們隻顧著專心致誌地與心目中的英雄們一同經曆著世態炎涼，用心體會著人生百態，向往著，期待著，夢想著他們隨著偶像一同踏上征途，發揮自己的實力，讓天下人都知道他們的名字。可他們，還這麽小，翅膀才剛剛長出第一片羽毛，不足以禦風飛行啊！黎暮和白禹真的好想快點長大。白起是黎明時分回的國，路上撞見正要去早朝的黎忡，黎忡瞬間想起來還有個丟在白府的娃娃，連忙順道上了白起的馬先回了趟白府。兩人一開門，黎忡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白起以為自己回錯了府衙。桌下的兩個奶娃娃抱在一起睡的甘甜，整個房間裏，一夜之間跑進了各種各樣的動物，好幾隻野貓野狗翻牆進來，依偎在他們身邊，還有不少叫不出名字來的鳥雀停駐在窗台上，歪著腦袋看著他們，黎忡就聽到底下有什麽不太對勁的嘶嘶聲，低頭一看，竟然還有十幾條不知道哪裏鑽進來的菜花蛇！其中一條看見了他，連忙直起身子，吐著紅信威嚇著他，這情景嚇的黎忡心驚肉跳，臉色一白，即使他還什麽都沒說，白起已經注意到了，身子一動擋在他身前，蹲下身嫻熟地掐住蛇的七寸將它用力甩出院牆外，大聲喚了句，“孫伯！”這一叫，引得不少蛇跟著從睡眠中驚醒抬起了頭，黎忡跟著渾身汗毛直豎，第一時間望向黎暮，確定著他是否安然無恙。黎暮與白禹揉著眼睛蘇醒過來，黎暮見到自己老爹，絲毫不避諱地上亂七八糟的動物，衝過來一把抱住黎忡的腰。“你沒事吧？！”黎忡緊張地蹲下身上下查看著他。“沒事。”黎暮睡的眼睛泛著紅，昨天他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就記得時不時有貓貓狗狗不斷地聚集過來，黎暮一開始還很奇怪是怎麽回事，白禹說是他之前吹的口哨的關係。周遭的動物都聽到了，黎暮也不疑有他，反正白禹能和它們交流，自然傷不到他。“爹，我和你說！白禹好厲害！他能……”“噓。”黎忡伸指堵住了他的唇，搖了搖頭阻止他接下來要說的話。這讓黎暮疑惑地揪起了眉頭，不明白為何。那邊白禹也站起身，被子從肩膀滑落下來，看到半年不見出征歸來的白起一臉高興，“爹！”“白禹，到我房間裏來！”白起的口氣很嚴肅，一點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白禹茫然之餘心下一驚，這一聲暴喝也讓黎暮和黎忡跟著心下一跳側目，孫伯大老遠趕來意識到事態不妙連忙大步跑來，喚道，“將軍！”白起對老管家寒著聲線，不怒自威，“把這裏收拾一下。”“是。”孫伯剛走到房門前，還納悶是房間裏怎麽樣的亂才能讓自家老爺如此生氣，一扭頭見到一地的動物差點被嚇的背過氣去，連忙回頭招呼了三兩個膽大的帶刀侍衛準備先吧蛇給抓了，那些侍衛見狀也躊躇了一會，雖然知道菜花蛇沒毒，可數量這麽多還是讓人膽戰心驚，可在老管家的聲聲催促下，隻好鼓起勇氣進去對著那些菜花蛇一頓砍，卻愣是沒砍到一條，白禹連忙撲上來阻止，“別動它們！它們不傷人的！”“可是，小少爺……”其中一個白府侍衛麵色尷尬地道，這令是將軍下的，他們也沒法不從啊。那些蛇紛紛遊竄到白禹身邊，像護衛一般直起身子警戒地盯著他們。白禹知道避無可避，憂心地瞧著它們，“我讓它們走就是了。”說完對著他們吹了一聲嘹亮的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