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白往事27 下雨天7
這是黎暮第一次生起想去當兵的念頭，第一次想要棄文從武，如果說書裏的楊寧隻是給了他一個期待，那白禹就是他向前走的動力。青梅竹馬的情感總是讓人記憶深刻的。白禹低頭輕笑不語，隻是抱起那隻小黃貓。“走吧，咱們都濕了，回去擦擦，不然會感冒的。”說著他先抬步向房門走去，黎暮被小灰貓緊緊抓著，一時間扯又扯不下來，又不敢抱它，隻好黑著一張小臉帶著這胸口掛飾膽戰心驚往房裏走著，到了屋裏它才肯放開他，黎暮鬆了口氣。白禹從自己房間裏取來兩條毛巾，遞給黎暮一條，隨後開了地暖的開關，屋子裏漸漸有了暖意，驅散了他們一身的惡寒以及潮濕，窗外雷電還是毫不留情地交錯著，可他們卻沒有之前那般驚慌。因為屋子裏多了好幾個活生生的小客人，變的擁擠又熱鬧起來。於是他們便無暇感到恐懼。小黃狗躊躇地在他們身邊走來走去，一張小圓臉上圓圓的眉毛好像都要皺起來了。因為他們身邊圍著三隻貓！貓兒們姿態優雅地坐在桌上地上，無形中豎起了一道屏障，讓小黃狗怎麽也不敢過來，隻有嗚嗚地對白禹叫著。黎暮拿著毛巾擦著腦袋，偷偷瞄了眼白禹，想起剛才神奇的一幕，有些興奮，“魚兒，你這是個天賦啊，為什麽你從來不告訴我們呢？”“自小貓貓狗狗就愛粘著我，我以為你們都是這樣的。”黎暮笑眯眯地靠了過去，眼中滿是崇拜，“魚兒，你真厲害！”白禹被他這麽直截了當的誇讚反而誇的不知該如何回答，他指了指剛才情急被丟在桌腳下的書，“這個，你還讀不讀了？”“讀呀！”黎暮一看自己的寶貝被那小黃貓坐在屁股底下，連忙心疼地衝過去搶救！黃貓被趕的一臉莫名其妙，養過貓的都知道，要是貓認定了一個地方，你趕幾次它都會回來，果不其然，黎暮剛把那本書從它屁股底下抽出來，小黃貓挪動腳步轉了一圈又倔強地坐了回去，還耀武揚威地用後腿撓了撓腦袋，黎暮看著它真是哭笑不得。就這麽不知不覺到了二更天，寒風淩冽，大雨傾盆，地暖燙了起來，屋內氣溫一點點回升，他們開著窗透著空氣，在這昏昏欲沉的暖意之中保持著一絲清爽。印著桌上昏黃的燭火，他們坐在桌邊讀著書，紙張翻過的聲響回蕩高高房梁之下，相比屋外的風急雨驟，屋內一派安寧祥和，小黃狗卷縮著身子收起尾巴圍在他的腳下睡著，那三隻野貓倒是活躍的很，一雙雙眼睛盯著各個陰暗的角落，像哨兵站崗似的盡忠職守。在這深夜低語般的讀書聲裏，白禹是第一次接觸到魏國的詳細曆史，以前也聽過，可印象並不深刻，隻大致知道魏王以及靳麒楊寧他們在那一代是個人人崇尚的鐵三角，就如同三國時期的劉備諸葛亮與趙雲，做到了世人都夢寐以求的天下大同。可聽著聽著越來越覺得他們了不起，這其中的艱辛與坎坷非常人所能忍受，那個世代許多聞所未聞的殘酷事跡讓白禹聽的發指，例如資產階級暗地裏壓迫農民無酬勞勞作，屢屢導致農民暴斃；他國錢幣稅率在各地不一，不少錢莊暗地私通獲取暴利等等……然而當魏王一步步修繕律法，鬥貪官護賢良，還給天下大義的時候，白禹就更加明白他們的正義與不容易，更加喜愛這本書中的每一個人。到了後來，每每聽到一個章節，白禹總是一邊期待著他們之後的絕地反攻，一邊又心疼他們所受的非人痛苦，可他知道，隻要魏王靳麒楊寧在，就一定會給這個故事一個圓滿。他們就像是三個從天而降的神仙，共同守護著這山河百姓，讓人豔羨又佩服。在黎暮說完一個章節之後，白禹沉下眼睫看著桌麵，燭火將他的麵容印的有些氤氳，像是蒙上了一層溫柔的月色，他思索片刻抬頭對著黎暮說，“我希望將來也能輔佐這樣一位賢主。”那雙紫色的眼睛裏滿是期待，對不確定的未來的期待，對那一位素未謀麵的君王的期待。如果時光能夠有回頭箭，那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局？白禹至死也沒想到他的夢會碎的那麽徹底，從七歲到二十一歲，十四年的期待，醒來時才發現一切不過黃粱一夢，身心俱碎，驚了……夢裏南柯。黎暮埋在書中的視線落回白禹的臉上，他笑著說，“會的，將來我是蜀國最好的文臣，你是蜀國最厲害的武將，我們就像魏王與楊將軍一樣，一個戍衛家鄉百姓，一個在外征戰禦敵！”“好！”白禹的眼睛在夜幕下閃閃發亮。黎暮嘿嘿一笑，“不過……如果可以，我更想參軍。”白禹一驚，“為什麽？”“不告訴你。”黎暮才不會告訴他是因為他的原因呢！ “……你爹不會同意的。”黎尚書對黎暮管教很嚴，在自由度上不會幹涉黎暮，但是在禮節與未來方麵，是很有規章製度的在約束著他，白禹看過黎暮他爹給他做的課題，根本全是一些成年的男子考秀才的東西，黎暮和他一樣才七歲，有些東西他看了根本就沒弄懂，黎暮卻得一一答的精湛，不然就會換來一份不輕不重的懲罰，抄書，或是手上挨幾尺子。“不試試怎麽知道呢？”黎暮依舊笑的陽光燦爛。這很難，可有一句話也叫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他相信隻要決心足夠，就沒有不會被克服的事。突然吱吱兩聲激烈慘叫打斷他們的談話，小灰貓抓到了一隻老鼠，趕忙叼著跑到黎暮跟前，一副要討賞的模樣，圓眼睛眨巴眨巴乖巧地看著他，黎暮剛穩定下來的心一下狂跳不止，被嚇的一下竄到了桌上去。白禹哈哈大笑，笑他死老鼠你都怕，黎暮說你不怕？就知道笑。白禹又回：我笑的是貓把老鼠叼到你跟前，說明覺得你沒有生活自理能力，它要養你。黎暮一聽臉就黑了，看著白禹一下下撫摸著那小灰貓說好樣的，好姑娘。黎暮才知道連這小灰貓都是隻母的，他怎麽就從來沒發現他有這麽受女孩子歡迎啊？！可重點是它們又不是人！黎暮很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