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晉陽會盟
人類對於時空旅行,主流的理論便是平行空間理論。它講的是,當一個人返回歷史上某一個時間點之後,做出了一件改變歷史的事情,那麼便會出現一條全新的時間線,平行於原歷史時間線而存在。
也就是說,你可以開闢新的歷史,再一個平行時空里進行。顯然,對於呂布來講,這一切並不適用。
雖然他不知道,在他熟悉的那個現代世界中,漢代史書會不會因為他尋來華佗,為靈帝續命而發生改變。但是他知道,那史書上董卓入主洛陽,以及諸侯討董的篇章,一定會有。
靈帝的突然病逝,沒有一點點預兆。華佗說是死於毒殺,但皇甫嵩、盧植、朱儁乃至張溫,都是漢之忠良,而且靈帝若死他們都不是既得利益者,如此一來另一種設想便呼之欲出了:
歷史有他自有的自愈能力,所有人的命運都是既定好的,也許還包括他這個另一個時空的外來者。
重新梳理并州各勢力的同時,呂布心中一直都有這個疑問。如果正如他所想,那麼他會遇到一個巨大的危機——下邳兵敗身死。
隨著新年的到來,呂布這種危機感越來越重。除夕之夜,呂布在晉陽渡過,列席之人包括張遼、高順、張楊、成廉等將領,還包括鮮卑拓跋潔汾、步度根、羌零王零混、烏桓丘力居、南匈奴老王以及白波軍郭太、楊奉、於扶羅。
亂世用重點,呂布對與匈奴、羌零、鮮卑、烏桓等游牧民族出了狠招,秋收之際,重金收其民間之糧。然後聯合幽州公孫瓚、西涼馬騰封鎖各地貿易。到了十月,各部游牧民族受不住了,王廷之內,餘糧尚且不足過冬,何況民間。
入冬時節,兩軍已有交戰之勢。呂布遣趙庶為使,以糧高價換得匈奴、羌零、烏桓、鮮卑諸部馬匹牛羊,與馬騰、公孫瓚分之。
至此,馬騰得涼州外的羌族諸部,呂布得羌零、鮮卑諸部,公孫瓚得鮮卑、烏桓諸部。
為此一法,四方游牧民族皆元氣大傷,唯有依附漢地。當然,呂布不會白白將這其中收益分與馬騰、公孫瓚,呂布還有后招。
冬十一月,公孫瓚趁鮮卑、烏桓民怨四起,起兵攻之。十二月,馬騰攻伐誅羌中不從部族,幽涼二州刀兵四起,互有勝負。
唯有并州,一直以和為貴,不停向諸部遣使,各部中若有餘糧不足者,經核實之後,立即撥糧賑濟。
冬十二月,除羌零部落外,安定誅羌也依附呂布。烏桓丘力居、鮮卑步度根接連遣使,向呂布納貢。
年關將至,呂布廣發請帖,邀各部將領同過春節。同時,單騎策馬至啜仇水,親自親自邀請步度根。
呂布這是先禮後兵,步度根經若洛勸說,親自赴約。有了步度根為表率,烏桓、羌零皆效仿。他們此舉,既是被呂布掐住糧食命脈的無奈之舉,也是對呂布過人膽識的欽佩。
宴席間,若洛也在列席,酒過三巡對呂布說道:「呂將軍,你可將我鮮卑諸部害苦了,雖屢有糧賑濟,但這諸部也僅是溫飽。」
再見若洛,呂布感覺二人生分不少,唯有若洛偶然間眉黛含情,呂布才知,若洛並未忘記自己。
「若洛大人,呂奉先也是無奈之舉。中原大亂,布窺得天機,即將身死。布自不願俯首受死,唯有與天爭命。」說著,呂布面露愧色,對眾人說道:「今日召各位相聚,便是要說開此事。」
眾人聞呂布言,將信將疑,要說這呂布窺得天機,眾人不信。但是呂布以糧霍亂鮮卑諸部,而後又算準了馬騰、公孫瓚必藉機攻伐,呂布成了此事為一受益者。
呂布見眾人緘默不開口,不知是喝大了,還是故作真情流露,拿酒舉杯,對眾人道:「此番,我呂奉先欠諸位的。」說著,呂布三指指天發誓道:「我呂奉先對天發誓,今冬,糧不斷。開春之時,馬匹牛羊緩至。若我呂布爭天不過,我并州府庫均分大家。」
說完,呂布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而後繼續說道:「只願諸位憐惜我并州萬民,得金即反永不犯境。」
呂布此言一落,第一個捧場的自然是若洛。若洛雖為女流,但因敢言在眾人之中頗有威望。
若洛知呂布來歷,他所謂的窺破天機天機,若洛也信。若洛舉杯向呂布說道:「我若洛代兄表態,若呂奉先身死,立即入並北,得金則幫你收這並北四郡。」
說完此言,若洛話鋒一轉,對呂布說道:「但若你呂奉先食言,再對我鮮卑一族行落井下石之事,我若洛必潛入晉陽,以利箭取你呂奉先性命。」
若洛此言,豪氣干雲。羌零零混倒有些喜歡這小辣椒,若洛話音一落,零混隨聲附和道:「若呂奉先信守承諾,我羌零諸部也為你守得並西。若你背信棄義,我羌零鐵騎拚死也要踏平你西河、上郡。」
丘力居不與并州接壤,今日來人之中,丘力居最慘,被公孫瓚殺得元氣大傷,若不是幽州牧劉虞從中調停,恐怕烏桓全族就要遷往他處了。
相較於零混、步度根丘力居是比較慫的。他對呂布說道:「我烏桓元氣大傷,公孫瓚不依不饒。不知呂將軍能否從中調停?」
「調停?」呂布聞言笑道:「我呂奉先哪有那麼大影響力啊。若你烏桓混不下去了,倒可以如老王般,入我并州做一順民。我呂奉先執政,重在人人平等,你烏桓若入并州,保管人人腰包鼓鼓。只是你烏桓王,恐怕就沒有兵了。」
丘力居聞呂布言,望向匈奴老王,匈奴老王對他說道:「他日若如本王,不願理這一方紛爭,到可與我南匈奴放牧於河套地區。「
酒席宴罷,呂布目的已經達到,各部族結盟互通有無。鮮卑、烏桓、羌零有的,自然是源源不斷的戰馬供應,至於呂布這邊包括糧食、午餐肉甚至是猛火油等戰略物資,都贈與他們一些。
酒席宴罷,呂布送客入待客別館休息。分別之時,呂布意味深長的看了若洛一言。若洛與呂布的眼神交匯,也不躲開,只是對他拱手道:「將軍留步!」
「保重!」呂布對若洛還禮,轉身告辭。
若洛也別過頭去,進入自己的卧房。一入卧房,若洛兩行熱淚在臉頰上若隱若現,心中道了句淺淺的「珍重」。
翌日一早,呂布在別館醒來,睜開眼睛便見到嚴婧的笑臉,心中不禁有些詫異,揉了揉眼睛,再看去,還是嚴婧的笑臉,心中一暖。
嚴婧今日穿得一件青絲,往日冰霜一樣的臉頰上掛上溫暖的微笑,呂布望在眼裡,猶在仙境。
「怎麼?若洛來晉陽,你有危機感了?」呂布調侃嚴婧一句,見她仍笑盈盈的看著自己,訕訕道:「不會被我說中了吧!放心,這輩子,有你就夠了。」
「我……」嚴婧欲言又止,最後下決心般對呂布說道:「再見若洛,你就不想把她留下嗎?」
嚴女俠向來冷眸示人,即使是面對呂布,表現出小女兒姿態的時候,也只是偶爾。呂布知她又覺得虧了呂布,一直不能與呂布共結秦晉。
呂布微笑著颳了了下嚴婧的鼻子,說道:「傻瓜,又胡思亂想。」
「我知你對若洛有情,何不留在身邊?」嚴婧自從李虞產子之後,就一隻覺得對不起呂布。礙於呂研,自己一直未與呂布同房,呂奉先貴為一方諸侯,卻一直沒有自己的孩子。
呂布聞聽嚴女俠這個想法,對她笑道:「傻瓜,呂研、小丟不都是咱們的孩子馬?若要男孩,還有張虎呢!」
「這……」嚴婧還有些遲疑,還想說服呂布。
呂布一擺手,對嚴婧說道:「每個人,一生之中不同時期,都會喜歡上不同的人。文姬、若洛以後可能還有貂蟬,但我呂布一生,只會有你嚴婧一個女人。若非如此,不止負了你,也負了他們。納妾之事,不要再提了。」
嚴婧聞呂布所言,眼角若有淚花,一下擁入呂布懷中。呂布卻在她耳邊輕笑道:「要不咱們立刻再生個兒子?」
嚴婧聞言,俏臉紅得如蘋果一般,推了呂布一下,小跑返回。
嚴婧走後,呂布穿衣凈面,然後送各部首領返程,送別若洛之際,呂布掏出魚腸劍,交給若洛,說道:「此匕首乃當初蒲頭手中所得,今蒲頭身故,便將匕首贈與若洛大人。一來算是物歸原主,二來希望我并州與鮮卑永不刀兵相見。」
若洛接過呂布的匕首,將隨身角端弓贈與呂布,說道:「還希望呂大人謹遵諾言,糧食供給必須到位,而且不要認為這是恩典,這是你并州欠我的!」
若洛的話一語雙關,呂布又何嘗不欠若洛的呢?呂布偶爾會在想,若洛若不是一直堅持回鮮卑,若洛和嚴婧之間,他會如何抉擇?
當然,這世間沒有如果,錯過了就是錯過了。臨別之際,呂布對若洛說道:「若洛大人,保重!」
「保重!」若洛拱手而去,手中卻死死的攥著呂布贈與的魚腸匕首,今日之萌是她一手促成的。到此之前,她也不知這麼做是否有負族人,今天她終於知道了,呂布還是那個呂布,還是那個可以以命相托之人。非但如此,呂布還是個可以舉全族相托之人。
呂奉先,再見了。如果有一天,鮮卑與漢人再無戰事,也許我也可以效仿南匈奴,放牧於河套地區。屆時若你與嚴女俠還未成婚,我若洛必依鮮卑禮俗,將你呂奉先搶入帳中,共結秦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