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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置身度外話攸關

  永嘉先生說:「我先給你講一個故事,看看你能從中會得出什麼樣的結論,或者說有什麼樣的啟發。


  《戰國策?齊策》中記載著一個故事。齊國有個官員,名叫鄒忌。其人身高八尺多,長得風流倜儻,容貌美麗。


  有天早晨,他穿戴好衣帽,照著鏡子,問他的妻子說:『我同城北徐公比,哪個更美?』


  他妻子說:『當然是你最美了,徐公比你差遠了!』城北的徐公,是齊國的美男子。


  鄒忌不相信自己會比徐公美,就又問他的妾:『我同徐公比,誰美?』妾說:『徐公怎麼能比得上您呀?』


  第二天,有客人從外邊來,鄒忌同他坐著談話,又問他:『我和徐公誰美?』客人說:『徐公不如您美。』


  又過了一天,徐公來了,鄒忌仔細端詳他,自己覺得不如徐公美麗;再照鏡子看看自己,更覺得遠遠不如。就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


  馬騰哈哈一笑,說道:「這個叫鄒忌的官員可夠自戀的。不過,可能是這個人長得挺漂亮的。


  但是這個人心裡底氣不足,因此才再三向別人求證,發表意見和看法。然而他求證的人有偏差。


  他的妻子、妾侍,都是他的身邊人,是他的親人,當然她們會讓自己的丈夫了;即使是她們的丈夫不如別人漂亮,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也會覺得還是自己的丈夫好。因為這裡面有個感情的問題。


  對這個客人的話,我也覺得是不可信的。


  先生您想啊,這個鄒忌是個當官的,他的故事能流傳下來,說明他的官可能還不小。


  這個客人前來拜訪他,很可能是要求他來辦個事啊什麼的。


  在這個時候鄒忌問他自己與徐公誰漂亮,這個客人即使是明知道鄒忌不如徐公漂亮,他也會違背自己的本心奉承鄒忌漂亮。這是顯而易見的道理啊!」


  「是啊,你說的對。」永嘉先生說,「史書上說,鄒忌與徐公見面后,知道自己不如徐公美。


  發生這個事的當天晚上,鄒忌躺在榻上,一邊琢磨,一邊自言自語地說:


  『我妻子說我美,是偏愛我;妾說我美,是害怕我;客人說我美,是想有求於我。』


  從這個故事裡,你有什麼啟發?」


  一開始,永嘉先生給馬騰講這個故事,馬騰心裡還抱著聽故事的心態。


  現在永嘉先生再三追問自己的感悟,才明白這不單純只是講故事,而是永嘉先生要考校自己,心中一凜,說道:


  「徐公和鄒忌,兩個人到底是誰更漂亮,本來對一些不相關的人來說,是一個十分容易判斷的問題。


  然而對一些摻雜了個人情緒的人來說,事就變了樣了。


  正如先生剛才所云,鄒忌的妻子愛他,覺得他最漂亮;鄒忌的妾侍害怕他,就說徐公比不上他;鄒忌的客人有求於他,也跟著人云亦云。


  不過好在鄒忌這個人雖說有點自戀,但頭腦還是挺清醒的。


  他正是覺得自己不如徐公漂亮,才再三地向別人求證。雖然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后,在與徐公面對面后,還是得出了自己不如徐公漂亮的結論。


  這件事本來是一件非常簡單、也是一件非常容易判斷的事情,然當與各方面的利益糾結在一起的時候,事情就會變了,就會得出一個與事實完全相背離的結論。


  先生給我講這個故事,莫非是在提醒我,在今後的日子裡,不論什麼時候,都要保持清醒的頭腦。


  遇上事情不要衝動,不要被一些表面現象所迷惑,更不要輕易地被一些不負責任的言論所左右。不知我說的對不對,先生?」


  永嘉先生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


  在這個故事裡,鄒忌與他的妻子、妾侍、客人四個人中,鄒忌是一個核心人物。


  妻子、妾侍、客人出於不同的立場,對這樣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卻作出了與事實完全不同的回答。


  鄒忌呢?在相繼得到三個肯定的答覆后,會不會也在心裡覺得是自己比徐公要美呢?


  只有在與徐面對面后,才得出了還是徐公要美的結論。這說明了什麼?

  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

  這是一個故事,也是一個比喻。


  因為就這件事情來說,畢竟是非常容易判斷的,因為兩個人就在那兒站著,換作一個不相干的人來說,立馬就會得出結論。


  然而世界上的事情哪有這麼簡單?


  人們常說,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但當事情的本來面目被雲霧彌蒙,再加上一些不同的利益攸關方在其中陳述不同的陳辭爛調,作為人主,作為一個當政者,如何去作出中正準確的判斷?


  我以為,為政者要想做到這一點,在遇到一些利益糾結的時候,不單單是頭腦要冷靜,而且要強調一點,那就是一定要善於置身事外,唯其如此才能對事情的本質有一個清醒的認識。


  比如說,想抱一抱一個瓮,從而想知道它到底有多重。


  那麼怎麼抱?只有從瓮的外面開始抱起。如果一個人站在瓮的裡面,那麼這個瓮從何抱起?


  再比如說,想知道一間屋子的高低,那麼只有站在屋子的外面,遠遠地看著它,才能目測出它的高低。


  假如一個人站在屋子裡,那怎麼能得出準確的數據?


  同樣,作為一個當政者,要想知道和了解這個社會的利害所在,那麼一定要置身於利害之外。


  天下的利害所在並不難知道。


  人只要能做到心平氣和,身居高位不為盛名所迷惑,身居下位不為財利所引誘,大都能談出個一二三。


  然而若是有人一元陷入了名利網,尤其是一些為政者,那麼事情就開始走樣了。


  於是公正的議論便會屈服於私情,治國的謀略便被個人的私慾所代替,而天下成敗利害的實質則被顛倒了。


  天下的利害與個人的利害哪個大哪個小,哪個輕哪個重?


  而人一旦為名利所引誘,就只有個人的利害,而不知有整個天下的利害。


  談論軍事的,只知取勝貪功,而不知戰爭的勝負關係到國家的興亡。


  談論國家財政的,只知炫耀財富積累的豐盛,而不知搜刮財貨對百姓有害。


  只謀求對個人有利,而沒有考慮這種出於私利的做法是否正確及後果如何,這是一般有地位有聲望的儒者的通病。


  而且這一點是古今相同的。


  一般有地位有聲望的儒者在談論利害或議論政治時,我想也會與剛才我們所說的那個故事裡的妻子、妾侍、客人一樣,因為不同的動機而背離事實的本質。


  當年,給漢文帝呈送『六嘆息』這樣直陳天下利害奏疏的,沒有出自當時朝庭上的諸位元老重臣之手,而是出自一個年少的洛陽人賈誼。


  這就耐人尋味、不難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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