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馬日磾密室暗囑
馬騰說:「伯父教訓得是。我在冀縣時,刺史大人就曾私下裡叮囑過我。我會掌握好分寸的,這點請您放心。」
馬日磾道:「這樣就好。我看你跟皇上的應對很是得體,頗得聖上歡心。
這點很重要。咱們這皇上,別看年輕,但天資聰穎,下旨表態,均合中庸之道,你可要好好地體會聖心啊!」
說到最後一句,馬日磾意昧深長地說。
馬騰說:「我理解皇上目前的處境,也體悟皇上的良苦用心。
為今之計,我只能是把張掖的事情辦好,不讓皇上費心,其他的事情,只好留待將來再說。」
馬日磾見馬騰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又道:「治理地方不比統率軍隊,事情繁雜得很。
當務之急,是你要儘快組成自己的幕僚班子。原來的太守商立德留下的底子,不可不用,也不可全用。
其中府丞最重要。選中一個好府丞,足可替你省下大半的功夫,你就可以騰出精力來忙別的事情。
至於長史司馬,你是領軍之人,這個倒是好說。目下你有無合適的人選?」
馬騰搖搖頭,說:「這幾天我見了一些人,都不合我意。我想等到張掖后看看再說。伯父若有適當人選,也可給侄兒推薦一二。」
馬日磾道:「其實廷鸞就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然當前豎閹當道,即使我們沒有這層關係,你若用之,也必遭腹誹;況且朝廷有制度,須行迴避之法。
你且慢慢找罷,我也給你留點心。不過我見你在朝奏之中,有興學建書院一說,我倒覺得這個位置很適合廷鸞。
廷鸞現在太學學習,經學文章都是其中的佼佼者,雒陽城裡也有一定名望。
讓廷鸞到張掖去幫你建設書院,然後在那裡開帳授徒,這個誰也說不出什麼來。你意下如何?」
馬騰對馬廷鸞印象很好,聽得伯父如此說道,很是高興,說:「兄長若能遠赴張掖,侄兒那是求之不得,不知嬸娘是否捨得?」
馬日磾呵呵一笑,說:「在當娘的眼裡,孩子永遠長不大。但是時候讓他出去歷練歷練了。
在京城裡,雖說機會要多,但同時是非也多,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無意扯進一個是非窩裡。
他若能到你那裡,一為歷練,二為避禍,對他對我們這個家,都有好處,只是你要多費心了。」
馬騰道:「是哥哥幫我的忙!俗話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您老和嬸娘放心好了,我們弟兄倆在那裡,斷然不會有事的。」
馬日磾道:「我當然放心。你雖說年輕,然做事老成,人又忠厚,否則皇上和太尉也不會那樣看重你。對了,你打算什麼時候成婚?」
馬騰一聽成婚,頓時滿臉文章,說道:「我原來的打算是回去之後即可行聘成婚。
沒想到皇上突然封了紜霏一個長公主,我雖說很高興,但在成婚一節上,若是按照皇家禮儀,有些事就不可造次,得按規矩來。這卻頗多周折。」
馬日磾哈哈大笑,說道:「你小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好事,你卻在這裡愁眉苦臉!這事你放心好了。
皇家是有皇家的規矩。但紜霏畢竟是皇上的義妹,況且又不是在京城裡成婚,有些事可不搞得那麼複雜。
再說即使複雜又怎地?一切都有宮裡的人來操辦,你就情等著當新郎官就行。
家裡現在還不知道,只是這成婚的地點在哪裡?是在張掖,還是在老家?」
馬騰道:「我想在老家成婚,結完婚後再去張掖赴任。
我來之前已跟父親說了,現在家裡正忙著蓋房子呢。據父親說房子設計得不小,但符不符合娶公主的要求,我就不知道了。」
馬日磾說:「這是咱爺倆在這裡說實話。若果是真的公主,那是一點也不能馬虎,在老家結婚是萬萬不成的。
事出倉促,也只能是將就一點了,只要娘家不挑理,到時候再賄賂一下京城裡去的宦官和有關人員,這事就成了。
咱們馬家,歷史上出了一個皇后,你這是第一次娶公主,即使是再將就,也得大事鋪張一番,否則皇上面上也不好看。
你放心好了,錢上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不能白叫我一聲伯父不是,所有的開支我全包了。
明天我就開始張羅,向朝庭請假,到張掖去給你操辦婚禮。
你父親雖說業已封侯,但這禮節上的事情可能知道得不多,由我配合著宮裡去的人,自可萬無一失。
除了非你出面不可的事情,別的你什麼也不用管,好好籌劃治理張掖的事情,那是誰也替代不了的。」
馬騰聞言,十分感動,起身向著馬日磾躬身一禮,說道:「沒想到這麼遠還要勞動伯父大駕,侄兒十分過意不去。」
「哎,」馬日磾道,「你這麼說就說遠了。你得尚公主,說實話我比你都高興。這是我們家族的大事,我不去誰去?我不操心誰操心?這都是應當應份的!」
馬日磾正待繼續往下說,忽聽得大門敲了幾下,馬廷鸞進來,說道:「父親,中使來了,要你接旨!」
馬日磾一愣,忙叫廷鸞先去擺上香案,自己到內室更衣。
過了一會兒,馬日磾重新換了一身衣服,來到大堂,跪接聖旨。
中使見馬日磾已到,遂面南而立,宣道:「著晉馬日磾為射聲校尉,全權負責靖遠侯、威虜將軍、張掖太守馬騰尚公主婚事。事畢后再行赴任。欽此。」
中使宣完此旨,見馬騰也在此處,遂又展開一旨,宣道:「明日早朝,宣靖遠侯、威虜將軍、張掖太守馬騰,射聲校尉馬日磾明光殿見駕。」
馬日磾、馬騰謝恩后,恭恭敬敬地接過聖旨,又送中使離家回宮。
馬騰不知道射聲校尉是個什麼官,但看馬日磾及一家人高高興興的樣子,知道伯父是陞官了,於是跟著一家人向馬日磾道喜。
馬日磾滿面笑容,不住地說道「同喜同喜!」
馬日磾高興地說:「古人云,福無雙至。
但今日已至,一者,騰兒來家認祖這是一喜;二者,皇上封我為射聲校尉,又是一喜。這都是皇恩浩蕩,祖上庇佑啊!」
馬騰說:「給伯父賀喜了!伯父這是陞官了啊?這射聲校尉又是個什麼官?」
馬日磾手捋短須,微笑不答。
馬廷鸞在一旁說道:「父親原來的職務是諫議大夫,屬光祿勛,秩六百石,掌諫諍議論,從四品。
射聲校尉,屬北軍中候,領宿衛兵,秩為比二千石,屬領軍將軍,乃是八校尉之一,掌待詔射聲,所屬有丞及司馬,領兵七百人,正五品。
品級上升雖不多,關鍵是位置變了,從邊緣部門到了要害部門,殊為不易。」
馬日磾道:「騰兒啊,伯父這次完全是沾了你的光了。若非你這次橫空出世,無論如何也不會有這次的任命。
所謂一榮皆榮,一損俱損,世家大族莫不如此。故爾你們今後都要努力啊!好了,閑話莫說,開宴!」
馬家的宴席自是不同尋常,在大廳里共擺了三桌,珍饈佳肴,色香味俱全,擺得滿滿當當;壇壇美酒,琳琅滿目,不愧是大家氣魄。
一家人雖然都很高興,但酒席之上,馬氏父子講究諸多禮節,顯得整個氣氛未免太過沉悶,遠不如弟兄們在一起喝得暢快淋漓。
好不容易捱到散席,馬日磾告訴馬騰,明日一早咱爺倆要上朝謝恩,同時就有關成婚一事,還需與宮內相關人員接洽。
馬騰稱諾,率眾兄弟打馬離去。
這正是:
天下馬氏一根芽,五百年前競自發。
雒陽城裡拜高祖,從此又歸同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