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步度根暗通款曲
受到鼓勵,莫奕於接著說:「漢軍有哪三必敗?
第一,漢軍連續作戰,未得休整,已成疲憊之師;
第二,漢軍孤軍深入,後續無援,兵力又少,犯了兵家大忌,已成孤立之師。
第三,漢軍屢戰屢勝,主將又是少年心性,必然輕敵冒進,已成驕縱之師。
有此三點,如何不敗?」
聽了莫奕於的三必勝、三必敗,步度根第一感覺就是瘋了,眼前這人完全瘋了!
這三必勝、三必敗聽上去天花亂墜的,其實完全是天馬行空!
乍一聽蠻像那麼回事,但稍加琢磨,沒有幾個能站得住腳。
尤其是什麼三人同心其利斷金,其實離心離德還差不多。
但莫奕於既如此說,我還得鼓勵他才行,於是說道:「我就說嘛,要論喝酒,我行,你不行;但要說到行軍打仗,則是你行,我不行。
不愧是匈奴單于,我怎麼就想不出來呢?接下來怎麼打,你儘管布置吧。
你說怎麼打,咱們就怎麼打,不打他個人仰馬翻,我就倒過來走!」
且渠伯德聽完了這三必勝、三必敗,卻覺得好像有點不怎麼靠譜。
但步度根都表態了,自己也只能跟上,於是說道:「對,我們都聽你的。」
現在他有點明白「上船容易下船難」的意思了。
莫奕於見兩人積極支持自己,很高興,說:「多謝兩位襄持。這一仗,我想這麼打。
今天早上,漢軍一撤走,我就派了幾個人,遠遠地跟著他們。現在,他們在離此三十多里的一個山窩裡休整,防備鬆懈。
這說明了什麼?正是我剛才所說的,他們已成了疲憊之師、驕縱之師。
他們所選的駐紮地點,三面環山,只有一個出口。從避風的角度是一個好地方,但從軍隊宿營的角度乃是一個絕地。
漢軍不是喜歡夜襲嗎?我就給他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今夜三更,我們發起攻擊,讓他們今生今世永遠躺在那裡!」
「至於軍隊部署,我想這樣。」莫奕於略一沉吟,說道,「我派出一部三千人作為前鋒,我自領一部三千人,與步度根大人部、且渠伯德部共計一萬三千人合為中軍,我部餘下的一萬人作為後軍。兩位以為如何?」
步度根沒想到莫奕於會作如此安排。心想三軍絞在一起,夜襲之下,漢軍難分彼此,誤傷恐怕在所難免,越著急卻越想不出辦法來。
所謂急中生智,此時急則急矣,智卻不知從何生起,只好先拖一拖,看看再說。
於是說道:「莫奕於的策略很是精妙,暫且先這麼辦,若有更好的辦法可再作調整。」
且渠伯德沒有異議。
步度根離開莫奕於的大帳,一路走一路想,這莫奕於法子很毒,讓我退無可退,躲也沒處躲,怎麼才能把自己和他們隔開呢?得想個辦法和漢軍聯繫一下。
走到半路,俟文福迎了上來,在他耳根上說了幾句。
步度根大喜,「剛想睡覺,就送枕頭來了,快走!」
來到自己大帳,步度根見有兩個匈奴模樣的人,立在帳內。於是屏退左右,令俟文福在門口警戒,不得讓任何人靠近大帳。
卻見為首一人,向步度根施禮已畢,說道:「大漢精騎軍司馬馬騰麾下軍侯單于昃央,拜見鮮卑步度根大人!
我家司馬讓我前來問候大人。上次承大人派人送信,我等感恩不盡,令我向大人表示感謝。」
步度根一邊讓座,一邊擺手道:「上次的事情不用說了,我也沒幫上忙,倒是司馬閣下客氣了。」
單于昃央欠身道:「上一次,雖然事出有因,但我家司馬感謝的是大人的一片心意。
這次司馬派我前來向大人致意,還是希望貴我兩家能繼續精誠合作,確保我們各自的戰鬥目標能夠得到順利實現。」
步度根道:「好說好說。昨晚漢軍夜襲一戰,打得漂亮。
莫奕於一部,當場死了八千六百人,其中包括左右賢王等校尉以上軍官二十一人;傷五千七百人,其中重傷三千一百人。
帳蓬完全燒毀一千二百頂,將就使用的有五百七十頂。弓孥損毀不計其數。
你們是沒見到當時莫奕於的樣子,比死了親娘老子還傷心!你們這次替我解了大氣了,我當時差點沒笑出聲來。」
「那這莫奕於是不是想收兵啊?」單于昃央問道。
「收兵?今天下午開會前我還琢磨,這小子應該保留這點實力,趕緊回家算了。
沒承想,這傢伙不知哪來的那股邪性,不但不走,還想今晚去劫你們的營,說什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另外還鼓搗出個我們三必勝,你們三必敗,簡直是******瘋了。」
「噢,願聞其詳。」單于昃央很感興趣,想知道這莫奕於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那是瘋言瘋語,我也沒怎麼理會。大概是說我們目前別無退路,有最後一戰的勇氣,還有我們人數比你們多,再有就是說什麼哀兵必勝,這就是三必勝;
說你們呢,是啥疲憊之師、孤立之師、驕縱之師。這些我都不信,只能去騙鬼,還有且渠伯德那樣的傻瓜。」步度根不以為意地說。
單于昃央聽了,倒覺得有點道理。又問道:「今晚的夜襲,莫奕於打算怎麼做?」
「他說你們宿營的地方三面環山,是個絕地。
今晚進攻的時候,他的三千人馬為前鋒、一萬人馬作后軍,我、且渠伯德和莫奕於另率三千人共計一萬三千人,作為中軍。
今晚三更開始襲擊。我正為這事犯愁呢!」步度根一撓頭皮,有些急躁地說,「莫奕於這小子這次長心眼了。
你說,我們三人攪和在一起,晚上征戰時,必然會引起誤傷。我正在想法子,你說應該怎麼辦才好?」
單于昃央稍作思考,對步度根說:「你可向莫奕於自請為先鋒。」
「先鋒?」步度根大吃一驚,「那不豈是-——」步度根說著說著忽然明白過來,大拇指一伸,「妙!」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單于昃央笑了笑,沒言聲,然後起身一禮「告辭!」攜隨從離開了步度根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