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莫奕於剖析時局
「是卧薪嘗膽。不是****。」莫奕於笑了。
「吃過屎,我記得的,有一個漢人曾專門給我講過。是吃了吳王的屎。
他被吳王抓了去,那吳王病了,醫生說嘗嘗大便的昧道,可以知道吳王得的是什麼病。
太子不肯嘗,這越王嘗了,吳王就被感動了,放他回家。越王三年後,又起兵把吳王給滅了。
我在這裡拿這個事給你們打個比方,意思就是只有能忍,才能成大事。
何況現在漢軍又沒抓住我們,更不用讓你們****,咱們回去待上三年,那個時候再看看到底誰是英雄誰是好漢。
不過就是有點憋屈的慌。我們興師動眾出來一趟,剛摸著長城的邊,就被打回去了。
我現在就是老了,要是年輕那會,這一趟根本不用你倆幫,我一個人就能******打進居延城!
現在這麼灰溜溜地回去,不知左右賢王還有那麼多士兵會怎麼看待咱們三個?所以說,退也難。」
莫奕於點點頭。步度根說的都是大實話,還能引經據典。只是說了半天,不知所云。
莫奕於又目視且渠伯德。
且渠伯德站起來,說:「我贊成步度根大人的話。」
莫奕於將手一擺,「不要客氣,坐下說話。你贊成步度根大人哪方面的意見?」
是啊,這步度根嘮叨了半天,實話一大堆,有用的一句沒有,你倒是贊成他哪個意見啊?莫奕於心道。
「撤兵。」且渠伯德說話倒很乾脆,「咱們兵力對漢軍已不佔優勢,戰鬥力更不用提。再打下去,徒增傷亡。
俗話說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已經禁不起大的傷亡了,這些士兵,都是我們將來的種子啊!」
「是啊,再有傷亡,且渠伯德就成光棍一個了。」步度根不緊不慢地說。
難得的是,且渠伯德沒有跟步度根爭吵。或許是且渠伯德沒有心情,再者也是大實話。
莫奕於長嘆一聲:「你們說的都是實情,這些我都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確實是進退兩難。但你們就不能再考慮考慮第三條路?」
「還有第三條路?」步度根、且渠伯德詫異地問道。
「是啊,第三條路,那就是和。」莫奕於答道。
「怎麼個和法?」兩人同時問道。
「這就得靠步度根大人跟漢軍去談了。我知道,漢軍對少數民族還是很優待的。」莫奕於不慌不忙地說。
步度根說道:「我去談?談什麼?怎麼談?漢軍優待的是主動歸降的人,現在我們正在交戰,而且漢軍明顯佔據上風。
在這種情況下要我去談條件,那不是任人宰割嗎?
我個人的得失倒無所謂。但且渠伯德是大漢的叛逆,你莫奕於也跟漢軍交戰若干年,如果他們要我交出你們兩個人,你說我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我要是不答應吧,漢軍肯定也不答應,那就談不成。我要是答應吧,你們倆個肯定不答應,我也做不出那事來。不妥不妥。
莫奕於,你這個主意可不大高明。」
「既然和談不成,那我的意思是,」莫奕於握緊拳頭,冷冷地說了一句「狠狠地和漢軍打上一仗!」
「啊,還打?」步度根、且渠伯德兩人瞪大了眼睛,一齊望著莫奕於。
步度根心中暗喜,喜的是莫奕於竟然還有一戰的勇氣,正中他的下懷;且渠伯德則心中發顫,驚得是,你還敢再打?
「對。你們兩個不要著急發慌,且聽我為你們分析一番。」其實莫奕於早就拿定了主意,步、且兩人的表現也早在他預料之中。
步度根是不敢打;且渠伯德是不想打,畏敵怯戰是一方面,保存實力則是更主要的。
莫奕於之所以還想再打一仗,一是覺得現在兵力上占較大優勢,有一戰的把握和資本;二是覺得實在壓不下這口氣。
今天他太憋屈了,剛才步度根的話又激起了他心頭的無名之火。他覺得不象模象樣地跟漢軍打一下,既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在偷襲中冤死的左右賢王等一眾兄弟!
莫奕於接著說:「最近,咱們一共和漢軍打了三次仗,步度根大人一次,且渠伯德一次,我一次。
這三仗中,漢軍有兩次都是偷襲,只有且渠伯德那次,算是正面衝突。
這兩次偷襲,無一例外的,還都用了火攻;死傷的士兵中,大都是因為火攻引起的,真正死在漢軍刀槍之下的,不過三分之一左右。
對漢軍而言,怎麼死的都無所謂,死了就是死了。
但對我們來說,則不一樣,我們可以從中看出漢軍真實的戰鬥力。
步度根大人那次,輸就輸在輕敵上;且渠伯德那次,敗就敗在號令不一、指揮紊亂。
而我這次,主要的原因則在於大營安置不合理,帳蓬之間太過密集,由此為漢軍所乘。你們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步度根、且渠伯德點點頭,事實確實如此。
「這些說明了什麼?」莫奕於說,「這說明,我們這三次敗績,主要的原因不是由於漢軍攻勢太過凌厲,也不是漢軍戰鬥力太過強大。
而是問題都出在我們身上。是因為我們存在的種種不足,被漢軍發現而加以利用,故爾造成了重大損失。
我們敗了,不能怨漢軍,只能怨我們自己。不管我們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事實就擺在我們面前。
當然,我們的對手很聰明,我們的一點毗漏他都能看出來而加以利用;也很有魄力,以區區幾千人就敢深入我們的大營,也不怕身陷重圍、全軍覆沒。
這三仗,漢軍瞅得很准、攻得很穩、打得太狠。
遇到這樣的對手,勝了固然可以驕傲,敗了又何必氣餒,即使死了又有何憾!」
看到莫奕於說著說著竟然發出了這樣的慨嘆,步度根、且渠伯德不禁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這三仗,」莫奕於接著說道,「我們打得太過被動,太過憋屈,也太過無能!
我莫奕於平生征戰無數,不管是勝也好,敗也罷,還從沒打過這樣的仗。
連對手是什麼樣還沒見著,就稀里糊塗地賠上了這麼多將官和士兵的性命。
這種狀況不能再繼續下去了。誠如兩位所言,我們再也敗不起了。
為今之計,就是要儘快扭轉這種局面,從失敗的陰影里走出來!怎麼扭轉?怎麼走出來?
一個字,就是打!」
「我琢磨著,這次打,我們有三必勝,漢軍有三必敗。」莫奕於亢奮地說。
步度根在一旁聽了,腦子如漿糊一般:「三必勝?三必敗?我怎麼沒覺出來?」
「我們有哪三必勝?
第一,此一仗,關係到我們的生死存亡。戰,有可能勝;不戰而退或者戰敗了,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死亡。
即使在不死在戰場上,也會死在這莽莽戈壁上,死在因大旱蝗災肆虐而寸草不生的草原上。
這是我們的背水一戰,只有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氣,我們才能打好這一仗。
因此,戰就代表希望,就代表勝利。這一點,要務必跟士兵們講清楚。
只有全軍將士同仇敵愾,那我們就勝利了。而這一點,漢軍是不具備的。從這一點上說,我們必勝!」莫奕於激奮地說。
「第二,我們有三萬人,漢軍只有兩千多人。況且我們三人兄弟同心,所向必然披靡,焉能不勝?此為二必勝。
第三,我軍連續三敗,已為哀兵;漢軍連續三勝,已成驕兵。俗話說,哀軍必勝,此為三必勝。」莫奕於志得意滿地說。
步度根、且渠伯德拍起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