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叛出師門
「啊，不是，我怎麼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啊？」朔言臉上的表情顯得很是疑惑。
很顯然無論是拉比克還是夜落塵嘴裡說出的話在朔言聽來都是那麼的點到即止，一直以來都不怎麼願意動腦子的朔言並不能立刻了解到二人話中的意思。
拉比克轉頭看向朔言，臉上並沒有如何的變化，只是輕輕抬了抬下巴，示意讓夜落塵來解釋。
「所以說，這兩個一個是身外化身，一個是透視術。」夜落塵則不如先前的拉比克有耐心了，因為他知道，朔言並沒有真正地在思考，他只是對這件事略微有些感興趣，而非想破了腦袋也得把它給想出來不可。
「你就說吧……」朔言繞過來兩手攥住夜落塵的胳膊來回蕩著，「好落塵……」
「停停停，你再甩我就脫臼了！」夜落塵急忙制止著朔言，「所以說從本質上而言，觀察術是沒有載體的，而透視術有。」
「透視術，是什麼載體啊？」朔言緊跟著問道。
夜落塵轉頭過去看了一眼朔言臉上的表情，他發現此時此刻的朔言是真的想要知道這個問題最終的答案，但他卻沒有願意自己去思考，這其中似乎有著什麼難言之隱。
「你是為什麼能看見東西的？」
「哎喲，你就別反問我了！」朔言扭過臉去，顯得很是崩潰。
夜落塵轉眼看向坐在他另一邊的拉比克，拉比克則是輕輕聳了聳肩，表示「我也沒什麼辦法」。
「哎……」夜落塵輕輕嘆了一口氣，他從來沒有問過朔言為何不願意去思考，但他也從來沒有當面問過對方，但回想而來，朔言又何曾追問過他自己的難言之隱呢？
「落塵……」朔言的表情顯得很是可憐，兩隻小眼睛正在努力地撲哧拍動。
「好好好，怕了你了！」夜落塵嘴上如是說著，但其實朔言的苦苦央求本就是沒有必要的，「肉眼所捕捉到的視覺其實是光的作用，所以在夜晚你的視覺就會受到很大程度的限制，甚至沒有光的話你就可以體驗什麼是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所以說透視術就是以光為載體，然後以一種魔法學上的方式讓光能夠從物體中透出來，以此達到了透視的效果。」
朔言驚滯的臉微微轉動，餘光瞥到了在夜落塵身後的拉比克微微點了點頭，似是在應徵著夜落塵說的沒錯，「所以說透視術就只是想了個辦法單單讓光從東西裡面透出來而已？」
「是啊，你要以肉眼捕捉光線哪還至於借用魔法的力量。」
朔言獃獃地望向了另一邊還在吞噬著甜點的德馬斯，「師父……」
朔言的世界觀有些動搖，他一直以來都覺得魔法無所不能，不必按照常理，也不受物理規則的限制，為所欲為，或許有很多人也如同朔言一樣這麼覺得，魔法之所以被稱之為魔法就是因為它的不可思議。
但如果說魔法遵循的，其實也是世間科學呢？
朔言驚愕的發現，其實無論是魔法還是科技，一開始的出發點居然是重合的，只不過在實現的這條道路上，兩者使用的方法不同罷了。
也就是說，魔法即是科學。
「怎麼了？」德馬斯嘴裡塞滿了東西，發出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難道你以為我們是神棍嗎？」
「……」朔言沉默著說不出話，如今他終於知道了，無論是何物，都無法為所欲為，你看似百無禁忌的事物，它卻必然也有自己的規則限制著它。
比方說，你覺得魔法可以隨手做成一切不可思議的事情，懸空，漂浮，變化……
但魔法真的不必遵循物理的規則嗎？
不是的，魔法只是在以自己的方式遵循著這一規則，與科技不同，但也一同遵循，畢竟無論是魔法還是科技，本質上都是自然的規則。
「哪怕是神棍，他也有著必然的道理的，不是你想象中不可理喻的萬事皆允啊！」德馬斯好不容易停下嘴來，將喉嚨里的東西一併都咽了下去，匆忙說完一句，馬上又低頭開始大吃特吃起來。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既一口答應收了朔言為弟子，哪怕他根骨不佳，但自己也有著要教授對方的責任。
「對了，之前我就很想說，」拉比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來，扭頭看向德馬斯，「你說之前你收這小子為徒了，那他不就是我的師弟？」
朔言看著拉比克一手指著自己，表情似是疑惑。
「對啊，開不開心，驚不驚喜？」德馬斯一左一右張著手，示意拉比克和朔言行個同門之儀。
朔言眯起眼睛看著眼前隔著夜落塵的拉比克，他可沒有在昨天晚上和夜落塵一同目睹拉比克與他人戰鬥之時的英姿，往後也沒有在他人的口中獲得多少消息，所以此時的朔言還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師兄在魔法界，那可幾乎是家喻戶曉的人物。
一個月升為下階巫師的鬼才，就是自啟蒙運動之後的幾百年中都不曾出現過的絕世高手，或者說是，未來的絕世高手。
哪怕從來不曾去過魔法學院參觀，更提不上研讀，但拉比克的雕像在魔法學院的長廊中那可是最顯眼的，哪怕是歷代院長的尊容也都在其之後。
「師兄？」朔言喃喃說道，很顯然這種辭彙在他而言實在是太過陌生了。
拉比克擰頭看了一眼，沒有應聲，沒有人知道他此時心中卻想著若是夜落塵是自己的師弟，那可就好了，「我能判出師門嗎？德馬斯？」
「嗯，隨便你啊！」德馬斯隨口應道，對此居然毫不在意。
如今的拉比克可不再是六年前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了，在這亂世，尚能自保已是極其強勁的實力了，恰巧如今的拉比克卻擁有著這一實力。
時至如今，拉比克已經不必再尋求烈焰深淵這一稱號的庇護，他已經可以依賴自己的學識和魔法技藝，穩穩地立足於此。
事實上早在幾年前德馬斯就已經把重心放到了夜落塵這一邊來了，對於他來說，如今的拉比克早已學業有成，已可自立門戶了。
要知道當初被葉千秋帶入魔法界的德馬斯可完全比不了眼前的這幾個少年，三十幾歲的高齡才初次接觸魔法，升為下階巫師花費的時間足有兩年之久，但他卻以這麼緩慢的龜速一一超越了魔法界的先輩們，如今成為了世間少有的魔法師，被聖地賜予稱號。
這一切都如同夢境，資質平庸的普通大叔，一步一步走上了魔法界的頂端？
時至如今，許多的學者及研究員乃至於歷史學家都無法理解及解釋這是為何，哪怕是無盡的歷史長河中也不曾出現德馬斯一般的個例。
自己都能走到這一步，那眼前的這幾個臭小子又該如何？
這幾個年輕人一步便跨過了自己幾年也難以逾越的溝壑，從今以後的成就又該如何？
僅僅是稱號級魔法師而已嗎？
不可能！
或許，這幾個傢伙，會成神的吧……
「就因為不想做我師兄，所以要叛出師門嗎！」朔言無辜地喊叫著，以為這一切的因果都是因為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