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章 海島烈陽
這堆人剛去到小島時,適逢正午,太陽毒辣辣的掛在天空,播下萬頃熱量。只有真的勇者才會冒著變成碳烤豬扒的危險在這個時間點下海,他們站在沙岸上感受了一番風與火的角力,最後決定還是靜待太陽西沉。
剛剛搭起來的帳篷不過在烈日下爆嗮了十來分鐘,就全然像個火爐,在裡面呆多一秒鐘都會窒息。幸好帳篷前面又用兩根支架撐起來一個小小的涼棚,給了他們一塊足以庇佑的陰涼。
有風從涼棚底下穿行而過,終於叫夏意退卻了那麼一兩分,讓人鬆了一口氣,可以心平氣和的享用這大海與藍天。
船家搭的燒烤檔就在不遠處,黑色的防晒布搭就的簡陋涼棚此時吸引了不少人。同來的那堆同學擠在那陰影之下打牌聊天,沸騰的人聲幾乎要蓋過大海的濤聲。
與其說蘇千秋對那邊的熱鬧熟視無睹,不如說她對這些消耗人生的集體活動一點興趣都沒有。相較之下,她更願意麵朝大海,守候一束花開。
她靠在帳篷門口盤坐在地,膝頭平攤一本從圖書館借來的詩集。字裡行間的世界雖小,卻有著人間的大喜大悲。
書中說:我看過許多次數的雲,走過許多地方的橋,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華的人。
蘇千秋心頭一動,抬頭遠眺,恰好司南拎著兩個椰子回來。
他早已褪去了少年人的稚氣,舉手投足間都是向成人過渡中的溫和穩重。他對上蘇千秋的目光,巧然一笑,炫耀式的秀著手上的戰利品,那純白無暇的笑容又讓蘇千秋的心頭盪了兩盪。
她想,此時、此地、此刻的他,大概就是那個正當最好年華的人。
「發什麼呆呢?」司南走近,遞給蘇千秋一個椰子,又靠著她坐下。
蘇千秋搖了搖頭,稍稍把心事收斂了點,又問:「不去和他們打牌嗎?」
她揚了揚下巴,示意燒烤檔那邊。
司南笑了笑,「想和你一起。」
司南的愛情總是如此直白,蘇千秋臉微微有點紅。她吸了一口椰子汁,一股天然的甘甜在舌尖四溢,剛剛咽下喉嚨,猝不及防的,他就側頭過來吻了她。
他的唇很軟,也很熱,在蘇千秋心頭燃起了一把火。
司南微微碰了碰她的唇,試了試她的味道。
她的唇很糯,也很甜,在司南心頭盪起了一圈漣漪。
剛好幾個十三四歲的孩子路過,見到他們接吻的場景,不懷好意的擠在一旁大喊大叫,「再親一個!再親一個!」
司南大笑著又靠了過來。
蘇千秋好氣又好笑的推開他,「非要當著別人面作秀么……」
司南也不惱,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眸色中滿是笑意:「那就……晚上沒人的時候,讓我親個夠?」
蘇千秋一愣,終於察覺今晚要和司南擠在那小小的帳篷里睡一晚,只覺心臟猛的跳了兩跳,只得微微垂眸掩去臉上的羞赧。
她咬咬唇,扭開頭不理司南,顧自的低頭看書。書中的字時而清晰,時而又模糊不清,不知道亂了誰的心。
沙蟹鑽出地面,在她腳邊橫行著爬過,留下一串小小的腳印。司南看著它越走越近,最後親昵的攀上她的腳丫。透亮的肌膚之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司南盯著看了又看,到最後竟然有點心癢難耐。
然後他「呼」的一聲吹出一口氣,把沙蟹拂得遠之又遠。
他將目光從她腳丫上收回,沿著細滑的小腿,豐盈的大腿一路向上,最後不知道停在了何處。
風吹起蘇千秋的發,就像一張小網,撒滿了司南的面頰。司南覺得自己心甘情願的被囚在她織就的網中,一生都不想掙脫。
夏日的酷熱一點一點淺了,海上的風一點一點涼了。遠方晚霞漫天,整個世界都像在燃燒。
「要不要下水游泳?」像是猶豫了一整個夏天,司南終於開口。
蘇千秋從書中回過神來,抬頭看了看遠方。白日將盡,周遭儘是一副世界將要隕落前的璀璨。這仿若瀕死般的色彩,有一番別樣的凄美。
蘇千秋說了一聲好,轉身回帳篷里換泳衣。
聽著帳篷里的窸窸窣窣,司南只覺得有一隻恬不知恥的小獸,在千方百計的咬噬著他的心。
隨著一支纖細的手指將帳篷門上的拉鏈拉下,蘇千秋弓著身子從裡面鑽了出來。
她彎腰的那瞬間,司南彷彿在她那圓潤與溝壑間,看見了整個春天。
他的目光重重地落在她身上,夾帶著黯然滋生的慾念席捲了她。
出發前蘇千秋在淘寶上溜達了一圈,發現這年頭連體泳衣早就被甩在時代的沙灘上了。
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各樣新潮的花款,蕾絲的、分體的,琳琅滿目應接不暇,甚至還有叫人血脈擴張的針織款比基尼。
花多眼亂迷人醉,最後蘇千秋挑了件耀目的大紅碎花三件套,裡面是比基尼,外面一件性感得剛剛好的露背小罩裙。
買的時候沒留意,比基尼是系帶的樣式,背後是,下面也是。方才在帳篷里折騰了很久才弄好,可是這種設計又叫蘇千秋徒然生出一種不安全感——彷彿只要輕輕一扯就能扯掉。
蘇千秋邊鑽出來邊將頭髮在頭頂紮成一個鬆鬆垮垮的丸子頭,見司南一動不動,催了一句:「傻站著幹嘛?快啊。」
司南終於將目光從她身上那灼人的紅艷上收了回來,「哦」了一聲,匆匆埋頭鑽進帳篷。
帳篷里依然殘留著午間的熱度,像是沙漠里炙熱到幾近停滯的空氣,叫他一時間有點喘不上氣。
然而司南不知道此刻自己幾近窒息的感覺,是因為這氣息不通的帳篷,還是因為她那掛在頸脖間,微微勒進皮膚里的泳衣弔帶。
她挽起頭髮時,他看到弔帶在她頸后留了一個略顯笨拙的結。
那微微緊繃又充滿彈性的弔帶落在她光潔的背胛之上,大紅的顏色在她象牙白的肌膚上顯得尤為搶眼,給人一種醉死當塗的錯覺。幾乎能想象得到脫去泳衣后,那又長又細的弔帶,會在她身上留下怎樣一道兩道暗紅的印子。
司南只覺自己的那顆心亂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