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那年十一
開學快有一個月,社團的招新逐入尾聲,司南加入了國際學院的學生會,葉欣參加了食品研究所的興趣小組,蘇千秋為了賺外快成了禮儀隊的一員,楚涵則和駱其桉則新組了一支band隊。
每個人都走在新生活的快車道上,被時光的洪流攜卷著,片刻不停向前。
很多年後他們追憶起大學點滴,無一不驚嘆時光的腳步竟然如此之快,快到很多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很多事情還未來得及做,四年就已走到尾聲。
也是,無憂無慮的光陰總是如白駒過隙,愁眉不展時才會叫人度日如年。
大一的課程不算繁重,但是琳琅滿目的獎學金在前,努力還是必須的。
選課系統里熱門的晚選課總是要靠搶,蘇千秋屢戰屢敗,最後迫於無奈選了個沒啥競爭的實用針灸學。
結果在教室里又一次遇到了楚涵。
見到蘇千秋,楚涵愣了愣,往日冷得拒人千里的男生,見到她的剎那間眼中的欣喜似星輝似月光,熠熠生華。他自然而然的為蘇千秋拉開了身邊的座位,就像以往那三年時光般,兩人水到渠成的坐回了教室角落最後一排。
楚涵聳聳肩表示這課不用搶,舒坦。
果然,這操作方式很楚涵。
待老師講解了考試要點,他們才知道不要搶的課,自然有其可怕之處。
老師說,大家上課認真聽講,課後要注意實操,考試的時候要相互扎針。
楚涵和蘇千秋拿著新發下來的3寸長的銀針,面面相覷。
「葉欣她們生命科學院有……兔子……到時要不要借來試試針?」蘇千秋有點不確定的說。
這又長又細的針讓楚涵心中也是一悚,「兔子應該沒穴位吧?要不回去讓駱其桉犧牲一下吧……」
蘇千秋:「……」
果然是中國好舍友。
開學的第一個月,一切都新鮮得像是早春三月掛在枝頭的嫩芽,又像是噼啪冒頭帶著泥土腥氣的新筍,一切都叫人甘之如飴。脫離了父母和長輩的管控,所有人生活的軌跡都和過去的十七年截然不同。
新鮮感還未來得及被現實給吹散,很快他們就迎來了大學生活中的第一個長假——國慶黃金周。
這些遠離家鄉的大孩子們都是一臉興奮和期待,打算籍借著這個假期,好好把周邊有趣的地方給探究一遍。十一越近,彷彿是荷爾蒙在發酵,空氣里的躁動一日勝似一日,終於司南也按捺不住了。
那天晚上自修完往司南送蘇千秋回去,校園寂寂,唯有蟬鳴碎在夜間晚涼的風裡。
司南握了握拳,開口問蘇千秋十一有什麼安排。
「耗在圖書館吧……」蘇千秋揚起了好看的眉,對司南的問題有些不解。
「要不……和我去海邊?」司南語氣中帶著點小心翼翼,又有些惴惴不安。
這個邀請已經在他心頭盤旋了好幾天,可就是不太好意思問出口,他總怕她誤會自己有這樣那樣不可告人的企圖。
見蘇千秋一臉的疑問,司南又趕忙補了一句:「和我學院的那堆人一起……晚上睡帳篷……就在外面過一晚……」
司南說的吞吞吐吐,連自己都開始面紅耳赤起來。他佯作左顧右盼,實則不斷用眼角偷瞄蘇千秋的反應。
都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果不其然蘇千秋壓根沒想到那層,點了點頭,答應了。
司南心中大石落地倏然落地,然後他又想起一件事。
「要……要帶泳衣……」司南說話的聲音幾近囁嚅,明顯的底氣不足。
「行,等回去上淘寶買。」蘇千秋很豁達。
「不準穿比基尼……」司南諾諾補充了一句。
蘇千秋白了他一眼,「廢話,你想看我還不給呢。」
神女無夢,襄王有心。
蘇千秋不經意的一句,倒是讓司南恍恍惚惚在腦海中勾勒出一部肉慾橫流的大片,女主角白皙透亮的肌膚,配上慾念橫生的曲線,叫他感覺一股燥意襲來。
在那麼一瞬間,司南覺得總是不斷意婬女朋友的自己,很是有點齷齪。
可是哪個少年不懷春呀。
轉眼便是十一。
說是說海邊,其實並不算近,坐動車過去加上坐船,也要好幾個小時。然而年輕,不就意味著各種瞎折騰嗎。
那是一個離大陸要花上近兩個小時船程才能抵達的小島,船開得越遠,海水就越透亮,越接近天空的顏色。遠離了岸邊的油污和生活垃圾,趴在船舷細心觀察,竟然還能看見一朵一朵黃色的水母,它們懶懶散散的隨波逐流,起起沉沉,一副與世無爭的安然。
船飛翔在浪尖,又重重的落下,把船艙內的一堆人顛得五臟六腑倒置。初初上船時的驚喜悄然退卻,到了半途,所有人都頹然的蜷在艙底的長椅上,相對無言。
同去都是司南他們國際學院的人,年輕的樣貌,新鮮的肉體,出入皆是一對又一對的情侶。
或許在這個年紀,去哪裡玩不重要,重要的是和喜歡的人去玩。
不知道顛簸了多久,旅途漫長到叫人產生時日幾近停滯的錯覺。
他們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那小島呈現出風蝕石灣的地貌,島的正面曾經一度住了不少島民,而今走的走,散的散,最後只剩下被爬山虎和凌霄花侵佔的民宅,全然一個人類消失后的世界。
翻過長長的石階,居高臨下的觀望,可以見到島的側面是一個月牙形環抱的沙灘,沙子細滑而柔白,幾近透明的波濤一浪接一浪的湧上沙灘,又悄然退下。
這個尚未全面開發的小島,帶著幾近天然的味道,卻在口口相傳下依然有不少慕名探幽的旅人。嗅到商機的船家索性放棄了出海,在島上搭起了半露天的燒烤檔。這徹夜不休悶悶燃燒著的炭火,又給這小島增添了幾分平易近人的煙火味。
下到沙灘上,司南他們七手八腳的支起了帳篷。島上的遊客不少,帳篷一排又一排的沿沙灘一字排開,整整齊齊,盡然有序,像是出自處女座之手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