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恨
四個人依次從鐵鏈往下爬,懸崖雖陡,但對他們來說,也不礙事,因為鐵鏈是永遠不會斷的,再加上,都是有內功的人,所以順著而下,不會擔心任何意外。
到達地面的第一個是水笙。
在她站定的那一刻,目光向四周望的時候,臉上卻沒有半點喜悅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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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除了殘枝和亂石,依然看不見一條路。
不過,幸運的是,她看見了不遠的地方有一個洞口。
別的地方既然無路,那麼洞口就是唯一的希望了。
水笙沒有立刻到那兒查看究竟,而是找了一塊乾淨的石頭坐了下來。雙手往胸前一捂,頭低低地看著地上的殘葉。很明顯,她是等桑無痕,宇一飛和霞妹下來,然後一起去。
此刻,大概是下午,太陽光線不是很強,山頂的風又有點大,給人帶來陣陣寒意。
這樣大約十分鐘后,他們先後都下來。
桑無痕見到滿地的殘枝亂石,似乎沒有感覺意外。
「無痕大哥,那兒有一個洞。」水笙用手指了指方向。
「嗯,這應該就是唯一的出口。」
一行四人,向洞口走去。
走進洞內,發現這是一條天然的隧道,看似很長,裡面漆黑一片。
霞妹把隨身攜帶的蠟燭點燃,給每人一支。
隨著離洞口越來越遠,四個人感覺越來越壓抑,空氣像凝結似的。特別是水笙和霞妹開始出現呼吸有點困難。
桑無痕知道,這是缺氧的徵兆,於是猛提一口內力,把手掌抵在水笙的肩下。
原來,水笙內功弱導致跟常人一樣缺氧,呼吸不順暢,桑無痕是用內力在幫助她。
這一招果然奏效,水笙不再呼吸困難,體力也充沛了許多。
宇一飛一見,也按照桑無痕的方法來幫助霞妹。
這樣,在蠟燭時明時暗的光亮中,又前行了一段。
終於,拐了一個彎之後,在前面看見了一絲光亮。
看似很近,實則差不多還有一二里的路程,這一點,桑無痕是知道的。
不過,總算有希望了。
四個人舒了一口氣。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水笙一個趔趄,身子猛然往前一衝。
不過,水笙到底是有功夫之人,沖的時候,就感覺不妙,隨即,腳尖輕點,身子稍躍,飄然而下。
這幾個動作實在太美,看得三人都呆了。
水笙笑了笑,然後,用燭光照了照看才差點讓自己跌倒的地方。
「無痕大哥,地下是什麼?」
桑無痕一回神,透過水笙燭光的光亮。
赫然看見,地下竟有一堆東西。
他彎下身,拿起一根約二尺長的物體,看了看。
「人骨,這是人骨。」桑無痕驚訝說道。
宇一飛攏靠過來。
「這是一根腿骨。」
「不錯「
桑無痕憑藉蠟燭的光亮,看了看地上的這一堆人骨。
心想:這是什麼人?為什麼會進入這隧道,是什麼原因又死在里?莫非……。
桑無痕不敢再想。
於是,蹲下身子,仔細地查看起來。
從體格看,此人身材高大,手骨還握著一把劍,看來是武林中人。
從風化的骨頭來看,死亡的年代應該很久了。
桑無痕又看了看他胸前的幾根骨頭,發現顏色與其它地方不同,這裡是青黑色,其餘全部是淺灰色。
桑無痕臉色一暗,站了起來,緩緩地對水笙她們說道:「我知道這人是誰了。」
「哦,是誰?」
「謝一飄。」
「你說的是寒梅子深愛的男人,謝一飄?」宇一飛問道。
「不錯。」
「你有證據么?」
「因為他是被「虐心」劍法殺死的。」
「這還不足以證明吧。」宇一飛有點不信。
「如我推測不錯,在前面應該還有一架骨骸。」
「還有?」
「對,龍曉飛的。」
果然,水笙在前面不遠的地方真的又發現了一堆人骨。
桑無痕嘆了一口氣,說道:「謝一飄夫婦那年無故失蹤,原來是被寒梅子誘殺在這裡。」
「誘殺?」三人一臉不解。
「謝一飄「醉清風」輕功冠絕天下,在空曠地帶和一般屋子裡,寒梅子的「虐心」劍法未必殺得了他。既然沒有十足把握,她肯定不敢冒然行事,因為,種種跡象表面,寒梅子恨謝一飄已到極致,創「虐心」劍法就為了殺他們夫婦。所以她必須找一個地方讓謝一飄的輕功展施不開,這個隧道就真的是最理想的場地了。「
「可是,寒梅子用什麼理由能把他們夫婦引誘這麼狹窄的隧道里呢?」宇一飛沒等他說完,就反問道。
「理由有很多的,你想想,寒梅子又沒有真正和他們翻過臉,一直好像和睦相處,她只不過是把恨意深深的埋在心裡。練成「虐心」劍法后,才付出行動。」
「有點道理,應該是這樣。」水笙說道。
「現在,我終於知道,寒梅子為什麼要住在山頂的石屋裡了。」
「為什麼?」
「這事應該從謝一飄和龍曉飛結成伴侶那天起,寒梅子就起了殺機,不過當時武功沒有謝一飄好。在苦思冥想之後,自己寫了一首詞,準備自創劍法,並且尋找到了自己最理想地方,那就是山頂石屋。因為這裡練劍,絕對沒有外界干擾。還有就是石屋下面有一個天然殺他們夫婦的場所。」
「那她是怎樣把石屋建成的呢?」
「如我說的沒錯,這石屋原來是一個石洞,只要稍加修改,應該沒問題。」
宇一飛拍了拍手,贊道:「神捕真的名不虛傳,分析的絲絲入扣,服了。」
「我還可以說,她殺了謝一飄夫婦后,就再也沒回來過,從此在江湖上亂殺無辜,最終導致武林公憤。」
「她也算一代武學奇才,可惜了。」宇一飛說。
「像這樣心思慎密,心狠手辣的女人,在世間還是少一點的好,否則,不知有多少人枉送性命。」桑無痕笑了笑說。
「是啊,這種女子心思真的好可怕的。」水笙也說道。
「還不是為了一個「情」字。」宇一飛說。
「是啊,但最終卻成了一個「恨」字。」水笙又說道。
「好了,反正現在已經到出口了,我想把他們夫婦埋葬在一起,畢竟,他們慘死這裡,不得安息,讓我們這些活人過意不去。」桑無痕說。
他們三人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桑無痕脫下自己的上衣,放在地上,然後,把骨頭一根一根擺在上面。
水笙俯下身子也幫忙收拾。
「無痕大哥,這裡有一本書。」
原來在腰間的骨頭下面,水笙發現了它。
桑無痕拿過來一看,感覺很驚奇。
這本書已經在這地上過了百多年了,居然一點損壞都沒有。
可能是山頂氣候乾燥,還很通風造成的吧,他心想。
隨後看了看上面的字:醉清風。
這三個字一入眼帘,桑無痕就說道:「這就是冠絕天下「醉清風」輕功的功譜,裡面內容應該是配圖和口訣。」
「哦,「醉清風?」水笙一聽,杏眼瞪的特圓,很驚訝的樣子。
「飛兄,霞妹,你們需不需要這功譜。」
「謝謝神捕大人好意,我想我們還是過一點平靜日子最好了。什麼功對我們已經不重要。」宇一飛說道。
「怎麼?不想殺我了?」桑無痕笑著說。
「說實話,憑你的武功和才智,在江湖上能殺你的人還沒出生。」宇一飛紅著臉說。
「既然我們在一起共過患難,也算是朋友,我想問你一句,不知你回不回答。」
「請大人說。」
「好,雇你殺我的人到底是誰?」桑無痕問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那天被金錢迷住了心。」
宇一飛說。
緊接著,他把那天發生的事一一告訴了桑無痕。
「原來如此,看來飛兄真的是一位性格耿直之人。」
「大人過獎了。」
「希望飛兄以後堂堂正正做人,有機會再見面,也算是朋友。」桑無痕說道。
「謝謝大人言教,我一定會,因為…」說完,用手摟住了身邊霞妹的肩膀。
霞妹順勢依偎在他的胸前,臉上滿是幸福之色。
水笙見此,用溫柔的目光看了看桑無痕,一種對他的情感在臉上表露的淋漓盡致。
桑無痕假裝沒看見,不是不喜歡她,而是心裡有一個結始終解不開它。到底是什麼結,只有自己心裡清楚。
他看了看書中內容,不知是留著,還是和屍骨一起葬了。
「讓水笙妹妹拿著吧,她可能用得著。」霞妹這時說。
「說實話,想練成這「醉清風」,還需要有一定的內功。水笙底子薄,練不練的成,那就看她造化了。「桑無痕說完,把書遞給水笙。因為,他也不想讓這冠絕天下的輕功,就此失傳。
「無痕大哥,這個對我無用。」
「既然是你發現的,就說明你和這本書有緣,謝前輩在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拿去吧。」
水笙見桑無痕如此之說,只得伸手拿著放在自己腰間。
一番收拾之後,終於妥當。
四個人向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