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再遇上官嵐
地下黑拳,是一個真正的「無限制格鬥」,除了不能用武器,參賽者可以用任意方式去擊打對手,越殘忍越會受到鼓勵。
這種比賽黑暗,血腥,壓抑,沒有辦法擺在明面,它存在的意義最初確是供一些有錢人釋放壓力,全國之中有大大小小地下黑拳比賽地,或能擺得上明面,或只能在權貴指縫中流通。
「貴南市地下黑拳之所以這麼有名,是因為他完全無限制格鬥」
兩個聲音重疊,沈伊回頭看了一眼,一個狐狸精站在身後。
沈程眼神充滿了警惕看著身後穿著衛衣的上官嵐,自戀的他頭一次對自己的長相充滿了質疑。
「好巧好巧,我們又見面了」上官嵐笑嘻嘻的朝著沈伊打招呼。
「姐,你認識他?」沈程疑惑道。
「不認識」沈伊搖了搖頭,腳步不停,繼續向前面走。
霓虹燈下,車水馬龍。
今天晚上本來是和沈程隨便走走,熟悉一下地形,正好沈程問起地下黑拳,沈伊就給他隨便說了說,沒想到好巧不巧的遇到了上官嵐。
失憶時候的事情她不願意回憶也不想回憶,恨屋及烏,連帶著不待見上官嵐。
況且他和她現在勾勒出來的人設十分相似,兩種相似人設的碰撞火花倒是沒有擦出來,反而生出來一股無由的羞愧感。
就像是什麼秘密被發現了一樣。
再一次搭訕碰到了鐵板子,上官嵐也沒有氣餒,反而笑的更加放肆。
放肆?
是放肆。
畢竟是一個有名的京城紈絝,在外人面前這就是他。
「慢點走慢點走,這貴南水深,指不定你踏進去一腳就出來了」他佯裝擔心的快步上前了幾步,伸出手擋在沈伊沈程面前。
「你是不是有病!?」沈程有些火氣的說道,本來好好的出來散步,遇見了一個硬是要阻攔的人。
「初次見面,你好」上官嵐笑眯眯的把手伸了過去。
「姐」沈程轉頭,無奈的喊道「你從哪認識的這麼一個神經病,水深水深的,我好好在路上走著,還能一腳踏水裡不成。」
上官嵐見沈程沒接他的手,也不覺得尷尬,順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才放下來。
「你可以去京城打聽打聽我,看看有誰不知道我上官二少的名頭」上官嵐浮誇的說道,把一種不學無術的二世祖作態做的十足。
沈伊眯了眯眼睛,記得自己記憶里他不是這樣的,那個雖然切菜笨拙但遇事沉著冷靜的他,也不至於短短時間不見就變成了這樣。
她看著面前的人,心裡默默的誇一句
好傢夥,裝的真好!
她重重的點頭,面上掛上笑意「這位先生,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客氣又疏離。
「哎過來過來」上官嵐招了招手,見沈伊也沒有過去的意思,才不情不願的湊到了她的身邊,小聲說道:「剛聽你說黑拳,怎麼,你有興趣?」
聞言,沈伊挑了挑眉,笑盈盈的轉頭看著面前為了和她說話而彎下腰的男孩子,不轉頭還好,一轉頭卻正巧對上了他那雙勾人的狐狸眼睛。
距離太近了,沈伊明顯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揚起的嘴角一僵,上一世看到的各種有色東西奇奇怪怪的冒了出來,偏偏對面那個狐狸眼神清澈,讓她一下子清醒過來。
這狐狸好看是好看,但是不能露出馬腳。
這個狐狸太危險!
她僵持的嘴角頓了頓,繼而無事的說道「哪有什麼興趣,就是隨便聊聊」
「哦~」他若無其事的拉長了尾音「我還以為你要去打黑拳呢,那裡我比較熟悉,那種貿然進去的一般都會被盯上。」
他眼神定定的看著沈伊,又道:「即使有推薦也沒用」
這句話讓沈伊警惕起來,但是看著他清澈的眼神,她也不敢貿然下什麼定論。
「所以呢,你是什麼意思?」沈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說道。
「我認識一個店主,做面具的,私人定製,保密客戶」他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桃木珠,又道:「我覺得你會需要。」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騙我」沈伊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
這時候某狐狸已經站直了身體,卻還是弔兒郎當的把雙手背在身後,聞言,他輕笑一聲,彎下腰笑道:「我是不會騙你的」
「畢竟,我覺得我們是一樣的人。」
誰跟你一樣!
沈伊在心裡暗自肺腑了一句,但是他所言不假,沈程也比較贊成,況且沈伊此行目的只在於撈金,即使是被人發現了身份,貴南市一個如此偏僻的地方,也沒有什麼大礙。
「無事獻殷勤啊」無常的聲音突然在沈伊的腦海中響起。
這時候上官嵐已經帶他們上了自己的車,一輛外觀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黑色跑車,沈伊拉開車門,在心裡問道:「你去哪裡了,這麼久沒出來。」
「我最近在研究化人形的辦法,還是缺少能量—」無常把量這個字拖的特別長。
「可以化人形?」沈伊有些驚訝道。
「理論上應該是可以的,但是比較耗費能量」無常又道。
那邊的車已經堵在了半路,上官嵐本來想裝個逼飆個車,沒想到遇到了堵車的高峰期,被沈程在旁邊無情的嘲笑。
「我盡量」沈伊忍不住笑了一下,好在她坐后坐,一直不愛坐副駕駛的她光榮的把位置讓給了親愛的弟弟,所以沒人發現她的小表情。
「最近怎麼系統也不給我任務了?」她好奇的問道。
無常打了個哈氣,慢吞吞說道:「系統就是給你輔助,可能它最近覺得你不需要了吧,好了好了,不說了,我去睡覺補一補能量。」
話音剛落,就再也沒一點動靜。
「無常?」
「無常無常?」
沈伊在心裡默默的又喊了幾聲,然後無奈的看向了窗外,好在,外面已經稍微順暢了點。
貴南市的外面不像海京市全是高樓,也不像青東市都是小樓,它的高樓之間有著小樓,甚至小樓的旁邊還有村子,就像是一個大雜燴,什麼都有,什麼都可以容納,高樓輝煌的燈旁邊是亮著紅燈籠的小村子,連在一起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覺。
上官嵐口中的面具店很快就到了,沈程下車,有些狐疑的盯著面前的紋身店,狐狸精也不多做解釋,把車停好就帶著兩個人走了進去。
店主是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大叔,光頭,紋身甚至都爬在了臉上,讓沈伊無端有種錯覺,覺得此時宋榕過來應該會和面前的人稱兄道弟。
紋身店沒有人,亮著昏暗的小燈,店主就坐在裡面的一個沙發上,旁邊散落著幾個紙張,像是在畫設計稿。
店的旁邊牆上掛著作品,驚艷又綣麗,沈程有些情不自禁的湊上前頭看去。
「宗叔,來人了」某狐狸站在門口高聲的朝裡面喊道,見裡面的人抬頭了,下意識的拉住身後的人,但是拉了個空,他轉頭看過去,沈伊的眼神有些不明。
「走了走了」他小聲說道,然後三步兩步的走到店主身邊,撿起地上的畫紙,笑道:「宗叔畫的越來越好看了。」
「二…」光頭宗叔正想開口,看到某狐狸的眼神,硬生生的憋成了「二…啊哈哈哈哈哈,還好還好,怎麼了,難得過來,是有什麼事兒吧」
沈伊裝瞎的站在上官嵐身後,裝作沒看到光頭宗叔的眼神。
「假面,全臉的」狐狸說道。
話音剛落,光頭宗叔警惕的站了起來,對了個眼神,然後走到門口把門外的捲簾門拉下來,把門鎖上,原本就不亮的小屋因為黑暗顯得稍微亮了一點。
「這個東西見不得人嗎?」沈程走到上官嵐身邊,疑惑道。
「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裡可以做面具,宗叔是貴南手藝最好的,一般只有老客戶或者認識的人,做這種面具都是干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自然有點保密措施。」上官嵐解釋道。
話音剛落,宗叔走了回來,走到沙發後面的一個衣櫃面前,把衣櫃推開,露出了一扇門,他翻了翻鑰匙,把門打開,開了燈,然後領著三個人進了裡面的屋子。
外面的屋子有多麼昏暗,裡面的屋子就有多麼輝煌,不止燈光亮,每一面牆上都掛著面具模型,還有形如真人的臉掛在牆上,四周還有帶著面具的模型,張牙舞爪,兩面牆上對稱的放著鏡子,放了一排,最前面一進門正對的牆上還有一塊落地鏡,從進了門開始,整個屋子裡就不停閃爍著四個人的身影。
「這要是有賊進來,不死也得被嚇脫層皮」沈程心有餘悸的說道。
「這還好,後面宗叔還養了兩條白蟒,雖然個頭不大,但要是真有尋常人不小心闖了進來,估計就要葬身蛇腹了」某狐狸笑道,笑的不懷好意。
一股涼氣從沈程後背爬上來,他下意識的抖了抖,回頭小心的看看是不是白蟒爬了上來,看到身後空空如也,還不自覺的鬆了口氣。
「沒辦法,生活所逼,總有一些人愛好到處亂竄」光頭宗叔無奈的笑笑,又道「是誰要做面具?」
「是我」沈伊上前走了幾步,有些不自在的說道「我對這個沒有什麼研究,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建議?」
宗叔打量了她的臉幾眼,然後指了指座位說道「你先坐,你思考一下想要什麼方向類型的面具。」
他抬頭看了上官嵐一眼,後者心領,往前走了幾步,小聲說道:「他估計想問你要做什麼,這個本來不該問的,但是你畢竟是我帶來的,做這個東西要有個方向,越了解你做的東西越貼切你,就像…你要打黑拳也要給自己起個代稱一樣。」
沈伊思考了一下,看著鏡子里比之前白了一些的皮膚,劉海長了也變成了中分,和上一世的自己即像又不像,盯得久了,還有點出神。
「greed,貪婪吧」沈伊突然笑道。
「怎麼想要這個」某狐狸順口問了一句,話音剛落覺得有點唐突不妥,但是畢竟話已經禿嚕出去了。
「我本來就是撈金的」沈伊也沒覺得不妥,漫不經心無所謂的答道。
這件事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宗叔給她對比了幾個模型,按著她的骨相選定了一個最適合她的樣式,緊接著便開始制定面具。
七宗罪貪婪,指向金錢或是權力的過分追求,有的人認為貪婪是「背向神的罪惡,正如所有朽壞的罪惡一樣,世人為了會腐敗的東西,放棄永恆的東西。」
沈伊從來不是什麼大義鼎然的人,也不愛用那些所謂的大道理去告訴別人這個事情是什麼樣的,人有好有壞,有善有惡,她做不到讓這個世界沒有惡,只是上一世辜負了太多,這一世不想辜負那麼多的人,走以前的老路。
面具圖樣制定的很快,但是成品得需要兩三天才能完成,沈伊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說不清楚喜不喜歡,只要有個面具就行。
要是讓光頭宗叔知道她的想法,恐怕得老血直濺三千尺。
「你怎麼加了類似小丑的元素?」某狐狸接過手稿看了看,問道。
面具兩個眼眶一紅一綠,還有標誌性小丑眼睛的圖案,整個面具讓人看著就壓抑。
「沒什麼,想加」沈伊從座位上起來,笑眯眯的說道。
「走吧,我送你回去」上官嵐接道。
「不用不用了,我和我姐我倆自己回去就行了」沈程連忙插上來拒絕,滿臉的不情不願。
「我得熟悉熟悉你們住在哪裡,到時候還要給你們送面具」上官嵐無奈說道,但是臉上一點都沒有無奈的意思,狐狸眼裡面透露著狡詐。
「到時候我會和你們一起去,我們進場要分開走,最近你們就好好休整休整,面具回來的第二天我們就去」
這話聽的難得還有一些認真。
當晚回去,沈程有點擔心,上官嵐和他們科普了一路上黑拳的知識,這讓沈程心情很複雜,雖然他姐確實身手了得,但是那畢竟是黑拳比賽,那麼多選手,個個肌肉出眾,就他姐這小胳膊小腿進去就有可能被人甩飛。
思來想去不妥,大半夜的又給沈伊打了電話,讓沈伊費了半天功夫安穩下來才睡下。
但是沈程睡著了,沈伊又有些擔心,畢竟她還從未正式和一些真正厲害的人對過手,而且不動用系統能量的她又到底會有幾斤幾兩,就連她都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