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五、招攬人手（上）
守安候府內，溫德看著眼前的幾道人影，有點無語。
半響后，才開口向身邊的人說道：「這幾位就是侯爺幫我尋來的幫手？」話里在幫手上特意加了重音，顯然是有些不滿。
今日溫德來守安候府拜訪，霍文貴有些出乎意料的不在，說是有些急事需要處理臨時離開了長安。
但離去之前卻也特意吩咐過，要對溫德好好招待。
如今陪著溫德的，就是霍文貴的三子霍征遠。他如今方才二十六七歲，說是霍文貴老來所得的幼子，但教育卻絲毫沒有怠慢寵溺，依舊依著兩個哥哥的慣例，在二十來歲小成即將圓滿時入了軍隊，一待就是四五年，直到去年方才回到長安。
也正因為如此，霍征遠身上還有著強烈的軍人氣息，彪悍而精幹。
樣貌也很威嚴，但對溫德又很親切。
應該是霍文貴有專門叮囑過的緣故，霍征遠絲毫沒有因為溫德的身份、年紀以及武功等等因素的不如而有所輕視，真的當作貴客去對待。
比如這時聽見溫德語氣稍有不滿，霍征遠也不著惱，而是笑著解釋道：「溫兄可不要輕易以貌取人，在座的幾位身手不凡，另還有些特殊的本事，是家父依照你的條件，好不容易才邀請過來的。」
「是嗎？」溫德將信將疑，又看對面七人一遍。
她們無一例外全是女性，年齡跨度很大。
其中最年長的兩人，已經超過五十，一頭頭髮也是花白斑駁。
接下來的兩個，一個有三十三四的樣子，算是頗有風韻，但目光又很凜然；另一個則不足三十，同樣感覺上也很對幹練。
對於以上四人，光從外表條件來看，溫德還是比較能夠接受的，年紀大些也沒什麼，至少可以用經驗豐富來解釋……
但剩下的那三人，溫德就有些不知該作何表情了。
她們大一點看起來有十四五，最小的那個感覺上還不滿十歲，清一色的未成年！
看著她們，倒讓溫德覺得自己不是在招攬打手，而是在做慈善……
這樣一想果然還是有些無法解釋，溫德低聲道：「那三個也算？」
「……」霍征遠沉默了下，道：「她們是條件。」
接著再低聲解釋起來，卻是說：溫德之前所提出的條件，限定女性，既要武功不錯，又要家世親人的牽絆，最好從世上消失也不會在意……其實是挺讓霍文貴為難的。
如果只是滿足一部分倒不算難，比如會武功，這世上以女性為主的門派雖然不多，但還是有那麼一些的。
又或者是無牽絆，道觀、尼姑庵也勉強可以達標標準。
可偏偏加到一處，又變得沒那麼容易了。
這樣的條件，在霍文貴看來明顯是沖著死士去的。
死士在古武這邊當然也有，甚至有一段時間還相當流行，可若沒有特殊需求，女性的死士又不常見。
便是霍文貴也很少接觸到，而就算是知道那麼幾個，也不好替溫德招攬——他不清楚溫德是想把這些人帶到廢土那邊充當戰力的，就依照常識判斷：那種從小洗腦長大的殺手，信任是個極大的問題。
若是反而給溫德惹來麻煩，不是好心做了壞事了嗎？
所以守安候想了一圈，最後找到的答案還是刑部下的那個暗部，也就是楚雲秀曾經待過的那個地方。
在那裡生活工作的，大多都是犯官家在的女眷，因為不願意以色侍人，而選擇了這一條路：保有少許最後的尊嚴，然後孤苦的過完餘生。
她們算是完美契合溫德的要求：能夠進入暗部的，自然有功夫在身；而既然是待罪之身，那麼縱有親戚眼下也等於沒有了。
只不過就算是守安候，想要出手從暗部撈人，也不是件容易事兒。
暗部從法理上來說，屬於天子的奴僕，算是內廷組成部分。
而霍文貴呢，貴為天下七大宗師之一，前征西將軍，差不多也在功高震主的邊緣上。
若是一兩個也就罷了，再多上一下，便是霍文貴也多少得顧忌一二。
所以眼下能將這七人從暗部中撈出來，霍文貴一邊花了不少的心思，一邊還借了點機緣巧合。
「關三娘在暗部待了近二十五年，期間很是立下了些不足與外人道的功勞。她前些日子重病，危在旦夕，家父借著這個上奏官家，請赦免以示寬容……」
霍征遠指著年紀最大的那位女性說道，又說與她年紀相仿那位情況也是如此。
其實這次放出來的共有五位，但另三人身上既有隱傷，同時又有族人願意贍養天年，霍文貴就不好勉強。
至於年輕正當年的兩名女子，倒是霍文貴活動出來的結果，都是願意接受這邊條件的，雖然額外帶了三個添頭……
說起那三個女孩來，霍征遠既有些無奈又有點同情，「……其實自願進暗部的，大多都是類似這樣的情況：子女是她們能夠堅持下來的重要原因……」
這算是女子本弱，為母則強的一種現象吧，聽見這話溫德不由的想起了楚雲秀的遭遇：她之前進入暗部，也是被母親護著的緣故……
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邊上霍征遠不失時機的道：「她們也許會讓你多花些心思。但從另一方面說：未必不是件好事……」
見溫德看過來，霍征遠意味深長的道：「我在邊疆上待了幾年，總覺得人還是得有些牽絆才好。」
這就是隱隱在說可以拿這三個女孩為人質或者交換條件的事了，這話本身不算錯，雖然身為旅行者溫德不必用這種手段。
他也沒放在心上，只是琢磨著眼下的情況：如果真如霍征遠所說，那這結果已經算是頂好的了。
不接受無可奈何，就是還有點不甘心，「我真的想多些立即能夠幫得上忙的人手的……」
不想聽著有心，霍征遠忽然笑了笑，「其實我倒是有個主意。」
溫德連忙拱了拱手，「願聞其詳。」
「能夠符合溫兄條件的，最適合的莫過於暗部。而暗部本身的人員，其實都來源於犯官的家眷……」霍征遠也沒賣什麼關子，「所以從這邊看的話，長安這裡就有些適合的人源……」
溫德怔了下，琢磨著究竟是什麼犯官的家眷……片刻后，很有點難以置信的問道：「你說的……難不成是常家的那群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