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塵埃落定（下）
常家已成明日黃花，隨著常興遠的入牢，短時間裡已經看不到了恢復的希望。哪怕因為朝中有人，努力周旋下應該不至於徹底倒下，但是大失血卻也是在所難免的了。
常家的各項產業都受到了衝擊，其中長樂幫又是首當其衝。
長樂幫在長安勢力頗大，主要涉及的又是賭場、妓院這樣的行當，就算再有所克制，行事隱秘，這麼多年下來依舊得罪（傷害）到了不少的人。
這些人懷恨在心，只是苦於長樂幫（常家）勢大，無力報復。
直到此時，常興遠被收入大牢，長樂幫（常家）的多個高層皆受到牽連，長樂幫靠山以倒不說，還陷入到了群龍無首的惶惶不安中。
於是在一個夜裡，長樂幫一中層的殺，行兇者自首坦陳與其有被奪妻之仇，徹底拉開了受害者向長樂幫復仇的帷幕。
一時里不斷有長樂幫幫眾橫屍長街，而行兇者卻被長安人視為義士，受到稱讚、追捧、偏袒與同情，這樣的事情一連持續了幾天，隨著官府的介入，大量長樂幫幫眾的逃亡，長樂幫徹底覆滅成為了歷史。
長樂幫已倒，但他們的產業卻仍在，就有不少的門派、幫會在暗中盯著，想要填補長樂幫消失后的短暫真空期。
這樁事情，雲霄閣也是有插手機會的，而且還很大。
畢竟常家的事情是他們起的頭，而且還拿出了一門絕技與人分享——雖然明眼人都清楚這是迫於無奈的選擇，但不管怎麼樣，最近一段時日其它門派還是很承雲霄閣人情的。
像之前對常家下手，也是雲霄閣先挑了一個書坊及一個酒樓后，其它門派才下場開始分食瓜分常家產業的。
不過這一次溫德不準備下手了。
雖然長樂幫控制的賭場、青樓里，不乏營業額出色日進斗金的，但溫德稍微有些道德潔癖，身為現代人穿越者及位面旅行者的雙重自尊，也很難接受靠這種「髒錢」來進行供養門派。
同時這些產業的存在，對於門人的心性也有很不好的影響——這點看看長樂幫的幫眾就明白了。
對於溫德的決定，楚雲秀這幾個「高層」是支持的，而楚雲河的舊部如今的雲霄閣門人，雖然有點遺憾，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他們千里迢迢的追隨楚雲秀來到長安，固然有回報楚雲河的恩義在，可也未嘗沒有視為機遇追求個人發展的想法在裡面。
來到長安后，雲霄閣發展一直良好，眼下更是剛剛扳倒常家士氣正旺，所以一時的個人得失，他們不會計較太多。
但身為掌門楚雲秀還是得站出來有所表示的，畢竟扳倒常家對於雲霄閣而言有著重大的意義。
她對門人們已經明說過了：趁著常家倒下，馬千良正在想辦法購買一些良田，門人們人人有份都將分得一些——雖然到時候耕種還會有人云霄閣出面統一聘用佃戶，但產出卻也會根據份額為個人所有。
這叫門人都相當的激動，國人無論古今對於土地都是有著深深執著的。
而趁著這個機會，他們又把最近一段時日經常跟溫德在一起，混得比較熟的張龍推了出來，私下裡吞吞吐吐的問：「那些留在塞北的兄弟，能否再給他們個機會？」
張龍來找溫德而不是楚雲秀，一是溫德沒有等級觀念，平時說話辦事都沒什麼架子，被張龍認為更好說話；二來則是楚雲秀掌管門派漸久，慢慢有了些威嚴的緣故，這讓溫德頗是欣慰。
而對於張龍的詢問，溫德在稍稍思考過後，沒怎麼猶豫的便答應了。
雖然說錦上添花比不得雪中送炭，但那些人既然都曾是楚雲河的舊部，那麼人品可信度上自然會比外人更高一些。
這點很重要，雲霄閣截至目前為止，在人力上還有著很大的缺口。
比如負責教學的那幾個，光是帶著那些弟子都已經竭盡全力了——他們畢竟是新手，沒有太多的教學經驗——所以就算有休息日，但自身的修行依舊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這長久來看是相當不利的。
而除此之外的其他項目，同樣缺少信得過的人的參與。
以至於連跟著哥哥來長安散心的馬家二小姐馬蘭芳，最後也被抓了壯丁，目前雲霄閣為數不多的幾個女弟子就是跟著她在學習……每天都過得非常充實，雖然未必如馬蘭芳所願的那樣，但她的確是沒時間陷入到楚雲河過世的哀愁之中了……
在這樣的前提下，能多上一批能夠基本信任的人手自然是好事一樁。
不過有些醜話溫德還是得先說在前面的，「我會試著說服掌門，不過你們可要給他們先講明白：便是願意來到長安，待遇什麼的……也會不如你們。雲霄九變應該會教，但最終還是要看他們自己的努力……」
張龍連連點頭，表示一定會照實說，隨後便歡天喜地的離開了。臨出門前，他忽然又響起一事來，回頭對溫德道：「長老，我受到消息說：宜春院好像被明湄姑娘盤下來了……」
溫德怔了一下，險些沒有一口老血吐出來。
他最近事情比較忙，加上還打算離開另有些準備要做，就暫時沒顧得上明湄那頭。結果幾天不見，她居然又弄出了個大新聞。
溫德臉有些黑，「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今日早上得到的消息。」
「那她現在人在哪裡？」
「應該是在宜春院吧。」
溫德趕到宜春院，發現這裡有了不小的變化，曾經宜春院的匾額被摘了下來，門口還有十來位習武之人在守著。
其中一個見到溫德，便不客氣的喝道：「什麼人？這裡換了主家暫不營業，趕快離開吧！」
然後就被身邊同伴拉了一把，接著賠笑著道：「見過溫長老，在下幾人是平安鏢局的，受明大家之託來這裡震攝宵小的。」
溫德點了點頭，回道：「幸苦了。」又問：「明姑娘如今可在裡面？」
「是的。」那人點頭，「長老請進。」
跟外面相比，宜春院內部倒是沒什麼變化，就是人少了許多，之前那些龜公、茶壺、護院之流，如今都不見了蹤跡。
放眼看去能夠看到的，都是女性。有些溫德覺得面善，應該是之前就在這裡的**；但更多的，卻是些半大不大的小姑娘們。
她們看到溫德后也很吃驚，尖叫了一聲便跑得不見了蹤跡。
這才有人注意到溫德，走上前來問明來意后，就帶著他去了明湄所在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