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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看暗器

  「著火那邊正是馬兄用來布置陷阱的城外院子所在的方向!!」


  聽見楚雲秀的話,溫德愣了一下,又看了通紅的天際一眼,才開口問道:「你能確定嗎?」


  「具體方向是肯定沒錯的。就是不知著火的地點到底是不是了……」楚雲秀答道,神色有些憂慮,她向溫德徵求意見,「要不,我找馬兄留下的人手問問究竟?」


  溫德點頭,「也好。」


  楚雲秀就要離去,可才走了沒有幾步,又轉了回來。


  溫德有些奇怪,「怎麼了?」


  楚雲秀道:「外界情況不明,保險起見,還是請先生跟我一起行動吧。」


  溫德稍怔,沒有想到楚雲秀居然會考慮這個,臉上不由得有了些笑意,「那麼就有勞了。」


  溫德與楚雲秀快步向著院子前院前進。


  最近一段時日,馬千良等人雖是為了布置陷阱、守候拜火教而常常不在宅中,但院子里依舊留有管事與些許護衛。


  他這麼布置,就是為了保證卧病在床的楚雲河以及溫德的安全。


  考慮到拜火教的實力,以及可能的報復,楚雲秀只是放到明面上的牌,而私下裡其實另有幾人一直在暗中保護。


  楚雲秀眼下要找的就是那幾個人,她一邊趕路一邊又對溫德解釋著。


  注意到宅中之前還有些喧嘩、慌亂的下仆,此時已經漸漸冷靜了一下,依照不知誰的命令開始忙碌起來,溫德反應稍微慢了一下才回過神來,笑道:「馬兄也是有心了。」


  跟著又想起一事來,向楚雲秀說道:「那你哥哥那邊……」


  「不礙事的,隔壁院中一直有人看著。」楚雲秀解釋道。


  他們一邊交談一邊前進,走了再有一分鐘不到,忽然看到馬宅的一位管事及其它兩名男子在不遠處匆匆趕路。


  楚雲秀出聲把他們喚住,看見楚雲秀跟溫德,那管事臉上就是一喜,連忙跟其他人跑了過來。


  楚雲秀先問道:「外面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看著火的方向正是馬兄那邊,他可有什麼口信傳回來?」


  管事不知為何滿頭都是大汗,這時也顧不上擦上一下,只是急急回道:「我正是因為此事來找兩位,李少俠剛剛跟他的叔父回來了,說是老爺那邊遭到了魔教強攻,情況非常焦灼,怕是一時里顧不上這邊!二少爺擔心幾位的安全,就讓李少俠趕了回來,說是在情況不明朗之前,幾位通過密道先去暫避。」


  這的確是馬千良私下裡與楚雲河兄妹商議的應對之一,楚雲秀不疑有他,只是臉色一下子有些難看了起來,「事情真到了這種地步?」


  而溫德的關注點則在有些奇怪的地方,「要我們出去暫避,你還有剩下的人要怎麼辦?」


  管家聽的稍愣,跟著才答道:「有勞少俠掛心,我們不礙事的——我已經遣人去縣尊那邊求助了,拿著莊主的帖子,想來救援很快就會到來。」然後又對楚雲秀道:「李少俠為了能夠趕來,身上都掛了些彩。」


  楚雲秀目光在面前身上轉了一圈,卻沒有找到李健翎跟他叔父的身影,問道:「李兄他人呢?」


  「李少俠掛心楚大俠的安危,之前帶人先趕過去了。讓我等來找兩位,可少俠的院中卻是沒有見到人。」管事答道,又催促起來,「事急從權,兩位還是先跟我們來吧!」


  楚雲秀有些拿不定注意,扭頭來徵求溫德的意見。


  溫德想了下,說道:「先見到楚兄之後再說吧。」


  然後管事跟白義山莊兩位外門子弟在前面引路,在院子里七繞八繞的來到一處假山前。


  位於假山腹部的暗道在溫德他們趕到前已經被人開啟,而那裡又沒有見到楚雲河及李健翎的身影,等候著溫德他們的,除了白義山莊的一位弟子外,還有一名看起來年紀在四五十歲,鬚髮烏黑的男子。


  沒有看見楚雲河讓楚雲秀有些著急,忍不住發問道:「我哥哥人呢?!」


  「密道狹窄不太利於同行,而且出口那邊也要布置一二。我就讓健翎帶著雲河先行一步過去了。」


  答話的並非白義山莊那名弟子,而是那名男子。


  他看到楚雲秀看來的目光有些疑惑,遂又自我介紹道:「老夫李文鶴,乃健翎的叔叔。」


  楚雲河兄妹與李健翎平輩相交,這人說起來還是長輩。


  楚雲秀上前見禮,「楚雲秀見過前輩。」目光卻不著痕迹的看向與李文鶴一起守在這裡的那名弟子。


  不想卻被李文鶴察覺到了,當下一擺衣袖,爽朗的笑道:「我知你初次見我,心中定有疑慮。但問無妨,老夫不介意的。」


  那弟子這才有功夫答道:「李兄剛剛帶著楚大哥離開不久。」


  跟溫德他們一起趕來的管事,也在身邊輕聲說道:「李少俠之前趕來,拿的確是二少爺約好的信物。」


  楚雲秀方疑心稍解,又對李文鶴行了一禮,「之前冒犯,還請前輩見諒。」


  「無妨。」李文鶴神情和藹的回道,又看向溫德,「你便是溫德?據說是梅仲清前輩的閉關弟子?」


  溫德怔了一下,方才意識到梅仲清正是自己那個「便宜師父」的大名。當下頗有些激動的感覺:可算是知道名字了……


  明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師父從未提過自己的姓名,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無妨、無妨。」李文鶴又擺了擺手,「雖是不知道師父大名,但你一身醫術卻是做不得假的。」他看向溫德的目光頗有幾分探究之意,「能夠自神兵劍下將人救下,光憑這個本事,天下雖大卻哪裡都可去的,皆會被人奉為上賓。」


  溫德一笑沒有作答,李文鶴也不以為意,「既然都到了,那我們就趕快行動吧。」說罷就一馬當先的進了密道,卻是清楚楚雲秀心中或者還有疑慮,會不放心他跟在後面。


  帶李文鶴進入密道數步后,楚雲秀才帶著溫德要進入密道,後面三位白義山莊的人也想跟上,卻被溫德攔了下來,「雖說拜火教的人未必會來,可也要防著其他宵小鬧事,這宅里其他人都不會武功,你們還是留下幫助管事吧。」


  說著又沉吟了下,李文鶴之前有提到李健翎出了密道還有其它事情要布置,想來是要繼續轉移的,那麼這個秘密保守起來就意義不大,「若是真被拜火教的人殺上門來,我們的行蹤不必非要保密——真到了性命攸關處,但講無妨。」


  其他人聽見了都很意外,其中一名白義山莊的子弟又很激動,「溫兄雖是醫術精妙,可卻把我們看作什麼了?我們豈是賣友之人!」


  溫德忍不住笑了,在他肩上拍了拍,語重心長的道:「我清楚你們的心意,但是要靠許多不會武功婦孺才能苟活,那我還不如不走了呢。」


  那人怔了一下,身邊楚雲秀本想說些什麼,可看清溫德表情后,又住了嘴。


  溫德就半命令半強迫的道:「這是我的吩咐,便是馬兄事後問起,那也是我的事情。」


  三人才齊齊稱是,身後管事也跟著行了一禮,「少俠高義。」


  一直等到溫德、楚雲秀進入密道,他們起身將這邊入口關閉。


  這條逃生通道說起來真的有些狹窄,被燈籠照著也一眼看不見盡頭。


  溫德、楚雲秀二人下來,就見李文鶴正在不遠處等著,似是聽見了之前溫德的對話,這時就撫掌笑道:「小友真乃仁義之士。」


  「我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罷了。」溫德卻聳了聳肩,「真的面臨危險的卻是他們。」跟著又對李文鶴笑道:「如今我等的安危,可全靠前輩您了。」


  「小友盡可放心,老夫定會照看你們周全!」


  跟著在密道中前進,李文鶴打頭,楚雲秀居中,溫德走在最後,不多時打一無人居住的宅子後院鑽了出來。


  這裡有四名白義山莊弟子守候,見到溫德、楚雲秀的身影,都露出了輕鬆的笑容,「兩位可算來了!」


  楚雲秀顧不上別的,只是追問:「我哥哥呢?」


  楚雲河就在前院,被安置在一輛早就準備好的馬車車廂中,不過溫德、楚雲秀見到他的時候,他卻又已經睡著了。


  一邊有個弟子解釋道:「剛剛走密道的時候,楚大哥還醒著,只是精神已經不振,然後過了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楚雲秀一邊點頭,一邊檢查了下兄長情況,沒有發現異常才放下心來。


  她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溫德也跟個人搭上了話,「怎麼沒見李兄人呢?」


  「李少俠說是我們這樣移動目標太大,最好找些人手幫助分散注意力才好。就把楚大哥安置到這裡后,先出去了。」


  正說著,一道身影越過圍牆落到了院中,不待他人發問,率先說道:「莫聲張,是我,李健翎!」


  他走到光亮處讓別人看清樣貌后,又走回落地的地方拍了拍手,跟著就另有兩人也翻過了圍牆。


  是白義山莊弟子所不認識的,就稍微有些緊張。


  李健翎見狀解釋道:「這兩位都是威遠鏢局的鏢師,我跟他們有舊,得意請來援手的。」


  那兩人跟著自我介紹,其中一個倒是有些名號被白義山莊的人所知,場面這才平和了下來。


  李健翎就接著再道:「還有些人很快就趕來,等到齊了后我們就動身。等下我們分作三路,楚大哥、楚居士你們帶著溫先生跟我叔父一起,我帶著鏢局的人走另外一路……」


  在李健翎布置的時候,溫德一直留意觀察著他,這人年紀大概二十三四,面容對溫德來說有些陌生,因為這些天里攏共就沒見過幾次。若非見到本人,溫德都很難把李健翎的名字跟形象對上號。


  但這沒有妨礙到溫德對他的觀察,其實不止是這會兒,當發現外界發生火災遇見管事之後,溫德便在暗中把【謊言提醒】開啟了,時刻保持著對那些陌生/不夠熟悉的人的監控。


  通過一路上暗中留意,溫德能夠肯定管事、山莊弟子說的都是實話,或者說,他們認為自己說的就是事實。


  而李文鶴則讓溫德有些琢磨不透,這人說話也好,大笑也好,都沒有觸發提醒,但又不知道哪裡……總人溫德覺得怪怪的。


  至於這會兒總算見到的李健翎,他吩咐有條不紊的同時,些許細微表情卻讓溫德在觀察中意識到了不對。


  一些疑問也算是得到了驗證,溫德稍微想了下,他忽然出聲問道:「馬千良是個謹慎的人,對我也算了解,你我之前從未打過交道,他為何會讓你來送信。」


  李健翎稍微怔了一下,跟著笑了起來,「馬兄他們作為主持抽不身,而跟溫兄打過的陸兄卻是在之前就受了些傷。這才輪得到我,不為別的,就是小弟在馬術、趕路之類的功夫上略有些心得。」


  邊上有白義山莊的人暗自點頭,似是證實了李健翎的說辭。溫德就點了點頭,就在李健翎以為他的解釋過關的時候,溫德又冷不丁的問道:「你是拜火教的人?他們跟你一夥的?!」


  李健翎面色不變,「溫兄疑心甚重,我若是魔教的人,又怎麼會從馬兄那裡得到信物?」


  他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


  可對溫德來說,話中內容遠沒有【謊言提醒】來得可靠,通過對李健翎的監控,前後兩次詢問刷出的【極度可疑】——撒謊概率高達九成以上的微表情——警告,溫德早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當下毫不猶豫,二話不說掏出腰間九二對著李健翎就是一槍!

  砰!

  李健翎雖是對溫德的懷疑有些緊張,卻怎麼都沒有料到他出手會這麼果斷!當下猝不及防,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肩部就已經中槍。


  這還是溫德有意想留活口問話的原因。


  李健翎帶著一叢血箭被子彈的衝擊帶的撞到牆上,他身邊兩人方才反應了過來,大叫道:「小心暗器!」「小子下手好陰險!」


  倒讓溫德聽的一樂,忍不住叫了一聲「看暗器!」不等他們有所動作,就再次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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