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凝血之秘
「那這匕首是不是有什麼古怪的地方，是我需要提前知道的？」
溫德會有這樣的疑問並不奇怪，任誰見到一把匕首插在人體里十來個小時，只怕都會起疑。
雖然現在還暫時看不出這把匕首刀刃的長度，可就入肉的角度來推斷，傷及肝、腎的概率並不大。
最大可能是腸道受傷，隨後因為內出血很難控制，失血過多而亡。
刺死砍傷指的就是這種狀況。
所以就算這個世界的醫術不比現代醫學，可作為刀頭舔血的俠客之流，也該在處理外傷方面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應該清楚面對這種情形，當務之急就是止住失血，斷沒有放任兇器一直停留在體內的道理。
除非……這把匕首的拔出會引發出更糟糕的情況發生。
可那又有些超出溫德的常識，無論是二次創傷、還是出血，理論上都不比匕首一直留在體內的危害要大。
他的詢問叫馬千良眼前一亮，走到溫德面前輕聲說道：「正是如此，此匕首不知所塗何毒，歹毒異常，能使中者見血封喉。」
「見血封喉？」溫德下意識的重複道，目光又落在了楚雲河腹部直沒至柄的匕首上，有些無語：有沒有搞錯，知道見血封喉，你們還一直把它留在那裡？
像是看出了溫德的疑問，馬千良苦笑著再道：「這樣做是楚大哥告訴我們的，我們將他救下時，他還有絲意識尚在，最後時刻告訴我們，此物切不可貿然拔出，否則他必死無疑；而若是將匕首一直留在體內，他或者還有一線生機。」
溫德奇道：「聽起來，他對這匕首有所了解？」
「似乎是這樣。」馬千良答道：「對於這番話，我們起初時也是將信將疑，沒有特別在意。結果就在為楚大哥醫治時，出了些茬子。」
「當時請來的是縣城裡的一位名醫，他聽見我們轉述楚大哥的話就大搖其頭，說是從未聽說過有這樣的毒物，若不了解毒性很難對症下藥，就要把匕首拔出來仔細辨認。」
「不想這匕首剛剛拔出來一寸多，楚大哥的傷勢就有了變化，他傷口流的血見光則凝，很快又引得呼吸困難，脈搏也微弱了許多。」
「那名醫慌了手腳，再使針下藥都毫無效果。後來還是張世兄見機更快，以師門的護心丹讓楚大哥服下，封住傷口周圍穴道減緩血液流通，這才勉強保住了楚大哥的性命。」
「可也變成了這樣的情形。」馬千良指了指榻上兩人，「我們必須以內力護住楚大哥心脈，時刻不停，不然很快就會惡化，呼吸變得困難，脈搏也隨之衰弱……」
溫德皺了皺眉，「那麼究竟是什麼毒也沒有查出來了？」
「是的。當時眼見情況不妙，我們只能把匕首重新插了回去……」馬千良一臉沮喪的答道。
溫德問：「那麼你來找我，也是因為聽到傳言說：我手中有些靈藥。期望能跟有用咯？」
馬千良回答：「是的……」
溫德搖了搖頭，「那醫生的做法姑且不論，可說的卻是沒錯的：在不了解是何種毒藥時，是很難做到對症下藥的。」
說著就伸出手來，握住了插在楚雲河腹部那把匕首的把柄上，房間諸人齊齊吃了一驚，低呼道：「不可！」
溫德擺了擺手，笑著道：「放心吧，沒有把握的話，我是不會貿然行事的。」
回過頭來，呼吸節奏微微一變，花火能力已經悄然展開！
掃描模式！
聽到匕首有古怪，溫德就有了這個打算。
可等真的實施起來，還是不禁有些吃驚。
因為這把匕首的確很奇妙，而且是超出溫德的意料的！
被溫德握在手中的，不過是把以古代冶金水準製作出的匕首而已，然而掃描它所用的時間以及源力，竟是比溫德異鄉掃描費力最多的柴油發電機還要多出許多！
溫德一握劍柄就是三十七分鐘又二十四秒，源力池也是硬生生的空了一小半。
當掃描結束回過神來后，因為長時間維持一個姿勢而有些血液流通不暢的溫德頓時有個踉蹌，馬上又被人扶住了。
馬千良關切的問道：「溫兄，可有什麼眉目了？」
溫德長時間握住匕首一動不動，自然引來了房間里其他人的側目。如今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包括後來感趕的馬千順、陸放、王鐺等人。
他們等著溫德的答案。
溫德也的確沒有叫他們失望，「已經有些眉目了，不過我還需要仔細推敲一番。」跟著對馬千良提要求道：「我要一個靜室思考一下。」
門口處王鐺馬上冷笑了聲，「莫不是——」可剛開了口就被旁邊人揪了一邊，再沒了下文。
溫德也不理他，只是在馬千良的帶領下來到了隔壁的房間內。待侍女送上茶點后，溫德就把人全部打發了出去，獨自待在屋內坐在椅子上，開始以冥想查看這次掃描的結果。
然後就吃了一驚！
他最初以為是匕首塗毒之類的情況，現在才發現全然不是那回兒事。
以至於之前還有些心疼源力花費。
——要不是多虧了這個世界源力要比異鄉時濃郁不少，溫德這幾天雖是用源力幹了不少的事情，可靠著每夜兩次冥想循環，依舊能把源力池維持在九成以上。
不然這次「虧出血」的掃描，絕對會影響到此次的「旅行」。
可這會兒卻又覺得，這次掃描花費雖然是前所未有的多，但這一切又絕對是值得的。
哪怕溫德這一次旅行之後都一無所獲，可光靠這次掃描，這把匕首就算值回了票價！
——這把匕首以骨為柄，具體材質未知；劍刃則是含碳量相當微妙的高碳鋼，並夾雜有少許鎳元素，這放在現代也許不算什麼，可在冶金水準沒那麼高的古代，絕對能算是「百鍛鋼」，以此製作的武器，也能歸諸於「名兵寶劍」的行列。
當然，這些對溫德來說都不算什麼。
真的叫溫德意外的，是匕首刀刃表面上的塗層。
它的所用材質構成非常的微妙，溫德的資料庫里沒有對應資料不說，它內里竟隱隱的有源力存在的痕迹！
這真的是非常非常的罕見的情況，以源力的「超惰性」，除非是在超乎想象的外力作用下，否則是幾乎不可能與其它物質發生反應的。
——溫德在異鄉時收集到的那些帶有「思念」的物品不算是發生反應，它們的真實情況，其實是因為思念而讓源力有了個坐標，在某個具體位置相對濃郁了一些而已。
跟這把匕首的塗層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情況。
這塗層像是源力與鐵元素相互結合互相作用而產生的一種新物質，或者說是合金。
它具體都有什麼作用目前還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又是能夠肯定的：
匕首上的這層塗層，以及看似有目的的塗抹工序，讓這把匕首在一些特定情況下，對外界的源力有著一定「引力」。
雖然製作匕首的人，未必能像可以感知、操縱源力的溫德這般清楚，但他也一定知道：這種引力現象，會讓匕首造成什麼樣的結果。
屋內雖是只有溫德一人，但他仍是在門窗處謹慎確認了無人偷窺后，才花費不少的源力，用創作製造出了一把匕首來。
接著進行試驗，很快有了結果。
這把匕首本身的確不含毒素，劃開的口子與正常刀劍一樣。
但當以獨特手段激活匕首「引力」之後，它所吸引來的源力雖然不多，但又會產生奇妙的變化。
讓與匕首直接接觸過的血液在極短的時間內凝固——原理未知，溫德猜測是類似某種血凝劑亦或者跟血小板有關——這個現象一旦發生就會持續，被凝固的血塊一樣對外界源力有細微引力，從而讓凝血從體外延伸到體內。
可以說是非常惡毒，無法感知、操縱源力就幾乎不可能對抗這種現象。
只不過這種現象也不是沒有缺陷，據溫德試驗發現，凝血現象有著非常微妙的，好氧性。
唯有傷口或者凝固血塊完全暴露在空氣中時，凝血現象才會持續發生。
反之，凝血現象就會停止亦或者減緩。
這或許是好消息，但也只針對小傷才有一定的用處。像楚雲河那樣腹部被刺中，大概率傷及內髒的前提下，光靠避免接觸空氣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把人救回來的。
這把匕首，是有著「見傷必死」的誇張效果的。
除非，有人能像溫德一樣，可以感知、操縱源力，從根本解除這一現象。
面無表情的看著小臂處的傷口外，血液凝固成塊，整個左臂正在漸漸失去知覺。溫德調整呼吸節奏，以淺層的冥想方式，很輕易的將手臂附近的源力歸納進的源力池。
傷口處的血塊於是脫落，再次流出的血液不再有異常，正常的流動直至很快結痂。
溫德面色不改，對這狀況毫不意外。
論及對源力的使用、控制，覺醒了花火能力的旅行者，放在多維超次元無盡世界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哪怕他只是個剛剛覺醒了的旅行者，對於源力的使用，也不是這把匕首的細微手段可以相提並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