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祛除沉珂
兩人說到了午夜才昏昏沉地睡了過去,累了一天了,洛純的身體原本都還沒好,白日里還和霜非晚打了一場,雖然已經是比較避開了,但是身體實在是倦極了,今日見了霜非晚精神雖好,但是一旦放鬆下來身體的疲倦就襲了上來,第二天果然就起不來了。
她病了,而且病得非常奇怪,整個人昏昏沉沉地醒不過來,身上不停地發燙,怎麼也叫不醒,霜非晚醒來發現的時候,嚇得臉色都白了。
她檢查了一下她身上,也沒有傷口,只是身體莫名發燙得厲害,她心驚膽顫地出門想要去找大夫,結果碰到了剛剛打開門捧著洗漱盆子的扶蘇,兩人撞在一起,扶蘇手上的水盆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水灑了一地。
霜非晚看著來人,頓時臉色一僵,十分難看,她知道這是主子現在這個身份的婢女,主子的身份不能給外人知道,可是偏偏這個人又不能殺。
「啊——」扶蘇驚叫了一聲,猛地一抬頭看到了霜非晚,一雙眼睛驚恐地瞪大,正想叫嚷的時候突然她的脖子上多了一隻冰涼的手,死死地按住了她的喉嚨,讓她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你是什麼人……」扶蘇艱難地開口,對方的手按住了她的喉嚨,疼得她眼淚都下來了,疼痛之餘,她突然想到這屋子住的是她家姑娘,臉色徒然一片慘白,「姑娘,我家姑娘呢……」
「你害了我家姑……」娘,她話還沒說完,霜非晚的手徒然一緊,疼著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最後只能死命地等著對方。
扶蘇本沒有罪過,對待主子也是盡心儘力了,霜非晚看著她臉色灰暗,只要她再出一點力就能把對方掐死,最後想了想,手勁卻是微微鬆了松,嘆了一口氣。
「且不管我是誰,現在最要緊的是主子的性命。」霜非晚低頭看了扶蘇一眼,目光略帶威脅,「你別想著去告訴外面的人,窩藏之罪,要是被人知道了,你和她都逃不了。」
窩藏罪犯之名,被人查出來是要被同罪處置的。
扶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底的那點希翼也漸漸熄滅,她又不是個蠢的,事到如今也只能讓她留下來了,只要她不傷害姑娘旁的她可管不著。
霜非晚見了扶蘇的神色,十分滿意地鬆開了她,扶蘇被掐得有點嗆,還好不曾留下痕迹,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連忙上前去查看洛純的病情,她臉色有些紅,閉著眼睛像是十分難受的樣子,身體也不住地發燙。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扶蘇咬唇,渾身哆嗦了好幾下,「姑娘像是發燒了,這該如何是好。」
「非晚.……」洛純閉著眼睛,半點兒都動彈不得。
霜非晚聽聞主子在喊她,頓時唬了一跳,連忙在床榻前蹲下來,「主子,非晚在,您哪裡不舒服?」
「水……」她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她感覺自己身上似乎有一把火在燒著,那種疼痛抽筋拔骨也不為過,不過等那一陣子過去之後,又有種莫名的貼燙,這種感覺對她而言並不陌生,那是她剛剛開始修鍊的時候,靈氣清刷身體和筋脈的沉珂污垢。
「水,水來了。」霜非晚慌亂地在外室的茶几上到了一杯水,那水已經有些冷了,只好將就著喝了一杯,喝了一杯水之後才有了睜開眼睛的力氣,她的氣息懨懨的,眼睛確實特別亮。
「我無事,你們不必擔憂,扶蘇,非晚與我相識,她在這裡的事情莫要對外說。」她喘了一口氣,繼續道,「我這幾日身體還要發燒,你們且不必理會,幫我備著熱水,每日給我擦一次身就好。」
「可是.……」扶蘇看著這樣的主子非常擔憂。
「好了,就幾天罷了,我的身體我清楚得很,非晚,這兩日辛苦你守著了。」
霜非晚點頭,道了一聲是,她雖然不明白主子的身體到底怎麼了,但是她卻聽懂了主子的話,這幾日她會比較虛弱,讓她守在這裡,不要離開。
洛純點點頭,然後躺下來閉上眼睛,任由體內的火無盡地燃燒這她的軀體。
她這一躺,便足足躺了三日未醒,霜非晚都有些坐不住了,讓扶蘇出府去尋了消失幾日的曲老頭來給她看看,可是她這奇怪的癥狀便是曲老頭也看不懂。
主要是她的身體一直發燙,晚上給她擦身體的時候發現她身上積了一層烏黑的東西,而且還有些腥味,又臭又是難聞,換了幾盤水才擦乾淨,徹底嚇壞了兩人,霜非晚甚至想她家主子是不是中了什麼毒了,所以身上的汗水都會變成了黑色。
不過到了第四日早上,燒竟然慢慢地退了,體溫也變得正常了,扶蘇很是歡喜,差點沒歡喜地拜一拜仙人佛祖。
洛純醒來的時候,倒是感覺到一身的輕鬆,似乎的常年沉積在身體之中的污穢之物被排了出去,身體輕飄飄的,像是躺在雲端一樣舒服,她小心地觀察自己體內的狀況,發現體內的經脈十分順暢,體內瑩瑩點點的靈氣也多了起來,她腦子更加的清明了起來,而且好像她的修為稍稍回來了一些。
而且,而且她好像發現自己像是能完全掌控這具身體了一樣,好像有一種荒謬的直覺,這個身體,本來就應該是她自己的,昔日她在洛蝶純身體里的時候,總有一個使不上勁的感覺,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發現自己對那具身體的控制力越來越弱,身體也越來越弱,此時,她卻能完全掌控這具身體,像是昔日她自己的身體一樣,這樣的感覺,實在是太奇妙了,奇妙得她都想要大笑出來了。
經歷了兩次生死都還能活著,如今她只會越來越好,上天果然是待她十分的好的!
想到這裡,她正坐在窗前的榻上喝水,看著窗外紛紛落下的梅花,伸手摸了摸那擦洗得有些發白的茶几,慢慢地笑了出來。
扶蘇從外頭拿了一碟子桃花糕點進來,剛剛踏入室內便看到了穿著青素寬鬆便衣的姑娘坐在窗前的榻上,大把輕柔的烏髮隨意地散落,一手支撐在茶几上撐著白皙的下巴,神情安然,長長的睫毛微微輕顫,她的嘴角微微彎起,帶著一些笑意,窗外的樹木還是光禿禿的,只見尖兒上有了一點點綠意。
此時的茶几上正放著一盞玉制的青軸白玉杯,那玉杯白玉通透,似是看到了杯中的半盞茶水,上面輕輕描繪的青山煙水圖在這茶水中若隱若現,裊裊的茶氣映著窗外的冬春新景,不覺讓人微微的有些觸動。
她從來不曾見過她家的姑娘有這麼一面,素衣素麵,就這麼安靜地坐在那裡便自稱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