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股市才出事沒多久，上面也不方便立馬就宣布要開發海西州的事情，至少不能夠大張旗鼓地宣傳。
許多內幕消息早就在廣大的群眾中散開了，幾近於公開的「內幕」消息。在京都稍微有點消息來源的早就聽說了這些消息，這種事情從起初研究到專家論證等等，沒有哪一樣不會被人知道，一些有錢有勢的家族企業早就聞風而動，像林氏家族就最典型。
最直接的體現就在於戴老闆這家印刷店的生意突然好了幾倍，許多人來這裡註冊的公司都是房地產類，這兩個月以來，沒有一單準備的是其他的資料。
如果有人跟他諮詢註冊一家房地產公司的話，他閉著眼睛都能說得出來。
程庭早對此瞭然於胸了，不過他有另外一個目的。
「戴兄，我近來對印刷特別感興趣，一直都想開家印刷店來著。」
戴老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大門外的陽光正在慢慢地變暗，他下班的時候早就過了，一天的作息時間幾乎是跟對面的工商局是同步的。
對面現在早就關門了。
程庭試探著說了一句，「您要是不介意的話，把這個店子盤給我一個月吧。」
「這個……」
他的話並沒說完，程庭從他臉上看出來一點不愉快也沒有，相反還有點高興之情。
戴老闆喜歡被人喊老闆，不過這門生意並不大，任何一個來他店裡準備資料的人都比他做的生意大。這讓他覺得很不爽，本地有許多人都去南方淘金了，他有不少朋友都打電話讓他去看一下。他一直抽不出時間來，畢竟要靠這家店養家糊口。
小李聽他倆的談話，說了這麼長時間了，她現在滿臉的詫異地走到程庭身邊。
一個住五星級酒店的人，居然來這裡想找一家印刷店，五星級酒店住一天的費用，印刷店一個月都掙不了這麼多。
小李拉了一下程庭的胳膊，小聲地說道，「你現在要盤這家店？」
見她一臉的不相信，程庭認真地點了點頭，他這個動作也是為了讓戴老闆看到的。
小李很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走近了兩步，好看得更仔細一些。小李掃視了一圈，屋裡到處放著的複寫紙，這些紙根本值不了多少錢，這點不用說，她相信程庭也看得出來。
「恕我把話說得直了點，也別說我不提醒，在這裡一個月掙的錢也不夠在五星級酒店往一晚上的。」
戴老闆認真地打量了一下小李，也差不多明白個八九分，這附近只有一家五星級酒店。
他便說道，「我再考慮一下。」
程庭從桌上拿起一塊鉛字，放在手上捏了半天，他慢慢地說道，「我真的只需要一個月，這個月不管掙多少錢，到時間了都還給你。難道你不想聽一下這個月我願意給你多少錢嗎？」
戴老闆走到牆角邊上，拿起了一塊的門板，一塊一塊地往門縫上塞進去。
程庭便直接說道，「這一個月三千塊錢。」
他的話音剛落，戴老闆的手便停住了。
戴老闆突然轉身過來，臉上掛滿了笑容。看樣子這個數字的吸引力還是有的。
「我回去跟老婆商量一下，明天早上八點回復你，怎麼樣？」
程庭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點了一下頭，走到門口的時候，程庭把鉛字丟進了桌上。鉛字滾了幾下之後，在桌上立了起來，翻出來的字是「西」。
店外的光線已經變得暗了許多，太陽還剩半個臉在外面。
小李一直跟在他背後，兩人走到路邊的棕櫚樹下。
「你真的要盤這家店呢？」
見程庭不回話，小李一臉的焦急，在兩人走到小吃街的路上，她講了許多這周邊的相關情況。
這家店除了離工商局近之外，並沒什麼特別的，生意其實不怎麼好，小李一連跟他介紹了好幾個印刷店，程庭聽了她說的這些，並不怎麼感興趣。
吃飯的時候，小李便一句多餘的話也不多說了，反正程庭都不會給任何迴音。
第二天早上，程庭迎著陽光，往工商局的方向走去，大門已經打開了，有許多人正站在大門外排隊，隊伍都排到了大街上了，好幾個人手上拿著肉包子，大口大口地吃著，空氣中彌散著一股香味。
程庭望了一眼人群，短暫地停留了幾秒鐘，往印刷店的方向看過去，門口的招牌字閃閃發著光芒。
招牌下面站了兩個人，一個是戴老闆，他身邊的女子不到三十歲，但一看便知道經過多年的勞作，臉上被曬得黑黑的。
程庭慢慢地挪步過去，戴老闆兩口子正站在門口向他招手，似乎生怕他會走過沒看到一樣。
旁邊好幾個門面都還沒有開門，小李不曉得剛才躲在哪裡，突然冒出來竄到他面前。
程庭詫異地問道，「你現在不應該去上班嗎？」
小李吐了一下舌頭，作了個鬼臉，說道，「上班我請假了，晚一點到。」
程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戴老闆，兩口子正在竊竊私語。他沖著小李笑了笑，說道，「怎麼還不放心我呢？」
小李把頭低了下來，也不回答他的話，靜靜地站在他身邊。
戴老闆見他走近了，滿臉堆著的都是笑容。
程庭看了看自己，幸虧沒帶包的，不然的話，他極肯定對方會衝上來，幫他拎包。
他老婆用手在他身上掐了一下，戴老闆臉上的笑容馬上換成嚴肅的表情。兩口子昨天晚上一直商量到很晚，幾乎是到了凌晨方才睡去了。
戴老闆咳嗽了兩聲，清了一下嗓子，大聲地說道，「你昨天說的這個價格不行，太高了……」
程庭一下子愣住了。
他老婆用手肘捅了一下他。戴老闆趕緊補充說道，「錯了，是太低了，三千塊錢一個月太少了。」
才說完，小李跨了一步出來，站在三人中間，她用本地話說了幾句，雙方嘀咕了幾句，戴老闆臉上的表情不停地變化著，似乎有些動容，但最後他老婆拉了一下。
戴老闆看了她一眼，再看了看程庭，說道，「不光是一分錢不能少的問題，我們這個店子的生意這麼好，尤其是近兩個月來，生意都好得不行，要是不相信的話，你問一下旁邊這幾個門面。」
他旁邊近十家門面，雖然現在已經八點鐘了，但依然沒有一家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