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六章:赤練蟲
「慕先生,你聽我解釋,我是為了……」漆院首的話音未落下,一陣強風直擊他胸口,當場噴出一口鮮血。
入夜,三人醉倒在木床,姿勢各異得睡著了,有淅淅瀝瀝的秋雨從窗口打落進來,落在臉頰有些涼颼颼。
小室無燈光,只有一線月光鋪開如卷,銀白如霜得灑了進來,灑在地面,將一些恐怖醜陋的東西照得越發的猙獰。
安千荷聽到耳邊傳來異樣的聲響,緩緩睜開眼,竟看到地上正爬在密密麻麻的毒蟲,朝著他們的木床爬過來,準確的估計,離他們不到五尺的距離。
安千荷臉色煞白,卻沒有尖叫,而是叫醒了身邊兩人。
羅弈和百里明月見到這些赤紅色毒蟲時,也禁不住倒抽冷氣。
「這些不是普通的毒蟲,而是南疆那邊的赤火蟲。若是被它們鑽進皮膚,那就被咬得只剩下一張人皮,連骨頭都被它們啃噬乾淨。」百里明月道。
羅弈破口大罵道:「娘的,是誰要害我們!還用這麼噁心的傢伙!看來我們三人今日要葬送在此了。」
「聽我父親說,這種赤練蟲都是成群出現,其中有一隻為蟲王,若是逮住那隻蟲王,將它的血液塗在身上,那這些赤練蟲就不會靠近我們了。」百里明月的目光微沉,邊說他的目光已投向帶頭最大的那隻,道:「就是這隻,它的頭頂正泛著熒光。」
「好!借你的扇子一用!」安千荷定睛於那隻蟲王,神色淡定。
百里明月將扇子遞給她,卻沒想到她下一刻竟「啪嗒」折斷。
百里明月瞪大眼睛,臉色一寸寸變白,「你居然將攝政王御賜給小王的扇子折斷了?」
安千荷不應,扯出玉骨扇里的玉骨,尖尖的頂端對著蟲王猛得一射。
只見這根玉骨就如蝴蝶刀那般,「刷」,準確無誤得射中了蟲王的頭部。
這群密密麻麻的赤練蟲突然放滿了動作,圍著蟲王的屍體打著轉。
眼看著這些赤練蟲突然轉頭,羅弈的聲音都在顫抖:「大哥,不對啊!百里小子說要蟲王血啊,你把它射死了,怎麼弄到血啊!」
這群赤練蟲加快了爬行速度,「簌簌簌」令人毛骨悚然,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們,顯然是因為憤怒了!
「啊!大哥!」它們爬上床了!羅弈靠著床,縮著左腿,雙臂抱著頭。
「羅弈,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安千荷輕斥一句,下一刻竟解開自己的腰帶,甩動著手裡被腰帶系住的蝴蝶刀。
「瓮」蝴蝶刀被高高射中在不遠處的牆壁上方,在安千荷的掌控之下,這根繩子彷彿有了生命一般。
在羅弈的驚呼聲下,安千荷一手拉著腰帶,整個身子騰空而起,在飛過那群赤練蟲的時候,她猛地伸手,抓住玉骨柄,連帶著蟲王一併拿起。
羅弈和百里明月看到這一幕,緊張得手心後背都是冷汗,直到安千荷安全的回到他們身邊,他們才急聲問道:「有沒有被赤練蟲咬到?」
「少廢話!快塗!」安千荷從玉骨上取下蟲王屍體,將血快速塗抹在身上。
眼看著有兩隻赤練蟲已到了他們腳跟,有的甚至爬到了他們的衣服上,爪子上的倒勾已勾上他們的衣料,有幾隻都直接勾到他們肉里去了,疼的眼淚都快出來。
然而,它們全部在他們塗血的一剎那如夕潮般退下。
「快看,它們真的退下了!大哥!你太厲害了!」羅弈滿目的崇敬之色。
百里明月嚇得已發不出聲音,嘴巴張了張,直接癱倒在地。
正在此時,門被突然打開,慕晚漁在門口看著她,眸底深處涌動著不明的情緒,但當他看到被扔在地上的蟲王時。
他快步走到安千荷面前,直接將她的身子貼近在他懷裡。
安千荷吸了口氣,鼻息間充斥著他身上淡淡的雪蓮香,她顧不得身邊還有他人在,靠在他胸口輕輕閉上眼睛,方才生死邊緣的恐懼全部消散。
慕晚漁還未從方才的憤怒和驚恐中回過神,胸口劇烈起伏著,他不敢想象,若是她方才沒有逃過這一劫,他會怎樣。
那種絕望似乎要衝破他的心口,讓他心血倒流,此刻雖然她真真實實得在他懷裡,可他依舊害怕。他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緊,一緊再緊,似乎要將她揉進身體。
「師父,你……」安千荷想開口讓他放手,卻被他一把橫抱起,走出了禁室。
身後的羅弈和百里明月看得目瞪口呆,以至於將方才的恐懼都拋擲了腦後。
「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出去了?嗯?」百里明月眨了眨桃花眼,問道。
羅弈還未從方才的震驚中回過神,張了張嘴,回道:「應該是吧。」
回到樓閣,慕晚漁二話不說,將她抱到床榻,一把扯開她的衣領,在她心口處細細檢查了一番才鬆了口氣。
安千荷哪裡敵得過他的力氣,只能羞憤得道:「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衣冠禽獸!」
慕晚漁好笑得看著她,原本還處於緊張狀態中的他突然釋然了,對安千荷道:「衣冠禽獸?若我真是如此,早就吃了你,還會留到此刻?」
安千荷臉紅地提醒道:「那你為何還要……」
慕晚漁認真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被赤練蟲咬到,若是被咬了,心口處會發黑。」tqr1
安千荷翻了個白眼道,拉起被扯開的衣領,怒道:「你少來,哪有檢查這裡的?」
慕晚漁見她一臉羞憤的模樣,忍不住低低笑出了聲,「想不到我在你心裡竟是這般衣冠禽獸。」
安千荷唇瓣緊緊抿起,偏過頭去不看慕晚漁。
「看來過些日子,我們真的要去一次南疆。」慕晚漁為她捏了捏被子,目光一直看著安千荷,靜靜凝視。
「為何?」安千荷顯得有些興奮。
慕晚漁用手指玩著她鋪散在床榻的髮絲,柔聲道:「一來找你弟弟。二來我要去尋個高人,替你治病。我想慕容止這次去南疆也是去找他。」
「你想找誰?」
慕晚漁回道:「南疆的藥王,也是三大黑巫師之一,也許他能替你治好病。」
「我的病?」安千荷坐起了身子,一臉的不解。
慕晚漁又扯開她的衣領,手掌輕輕覆蓋在她的心口處,道:「鬼王蠱分為雌雄兩種,你弟弟中的是雄蠱,你中的是雌蠱。雄蠱用冰蠶尚且能徹底解蠱。但是雌蠱卻需要南疆的十八種毒王的血配製的葯才能解。方才那赤練蟲的毒王就是其中一味藥材,若是被它咬到,會加重你的蠱毒發作,三日後必定喪命。」
安千荷想拍開他的手,但她發現他的手掌真的在冒著淡淡霧氣,便擔心的問道:「你這樣為我運功療傷,會不會對你有傷害?」
慕晚漁笑道:「沒有傷害,即使有我也願意,以後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扯開你的衣領,不用被你當作衣冠禽獸了。」
安千荷冷哼一聲,抬頭看上天花板,但心裡卻暖滋滋的。
慕晚漁突然將安千荷緊緊抱在懷裡,手掌輕上她的髮絲,讓五指在她三千青絲里纏繞,道:「從今日起,你不能離開我半步。」
沒有商量的餘地,而是一句肯定。
安千荷沉默,也沒有反駁,良久,她突然抬頭問道:「究竟是誰放的赤練蟲?難道我們書院里有南疆人?」
慕晚漁點頭:「是,南疆作為依附於我們大乾的小國,早有不臣之心,想不到竟然將眼線埋伏到了天星書院,實在是可惡。」
「那你懷疑是誰?」安千荷問。
慕晚漁回道:「還不確定,若是沒猜錯應該是歐陽錚,你的好兄弟!」
「歐陽錚?不可能!」安千荷一驚,卻聽慕晚漁慢慢分析道:「歐陽氏是十幾年前憑空出現在大乾商界,成為商界一大巨頭。經過這十幾年的發展,他們甚至成為三大隱族之一。現在時機成熟,他們開始將魔爪伸向官場,和大涼國勾結,參與勿醉仙的販賣。他們很有可能是南疆人。」
安千荷靜靜得聽著,眉頭遲遲沒有鬆開,良久,才繼續問道:「可就算如此,他為何要害我和羅弈?」
慕晚漁知道她此刻的心情,畢竟,她曾把歐陽錚當作哥們,如今,這哥們卻用最殘忍的手段害她,她心裡一定不好受。
「現在還不知他們為何要害你,但是,這事兒交給我來查,你先睡。我們過幾日就去南疆。」慕晚漁握住她柔軟的掌心,五指緊扣。
「那顧氏一案不查了?現在只是嫻貴妃被關押著,靖國公顧夜明還在逍遙法外,販賣著勿醉仙!還有歐陽氏,蕭氏依舊壟斷著大乾的經濟。都不管了?」安千荷接二連三的提問。
慕晚漁捏了捏她的鼻子,低聲笑道:「這交給蘇慕隱解決,你瞎操什麼心?難道你真想做她的王妃?」
「慕晚漁,你能不能現在就滾蛋!」安千荷怒瞪著他,掙脫開他的掌心,用手臂狠擊他胸口。
「嗯。」慕晚漁捂著胸口,痛苦得悶哼一聲,臉色泛白。
雖然知道他八成是裝的,但心還是微微一疼,擔心得問道:「你無事吧?誰讓你口不擇言!」
慕晚漁一手捂著胸口,另一手重新攬住她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語道:「無論是蘇慕隱還是慕晚漁,你都將是我的妻子。」
這句話的含義已是很明顯,可安千荷卻沒有深入探究,只聽進了後半句,羞紅著臉道:「誰說一定要嫁給你?我可從來沒有答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