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五章:關禁室
呼延憶若高抬下巴,滿是鄙夷道:「不過是個下三流的草民,也敢跟本公主叫板?算他聰明,否則就不是學狗叫,而是將他扔進狗窩,做條真的狗。」
打架?若是可以,安千荷真想和她大幹一架!可若是因為私事和她打,那可就是延伸到大乾和大涼之間的事!她不想讓書院捲入這場無硝煙的戰爭。
「大涼女子豪邁英勇,當為女子中的豪傑。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反響。小王真是佩服。」
開口說話的正是百里明月,一把桃花玉骨扇,一抹如醉的笑容,真是道盡風流倜儻,道盡瀟洒俊逸。
呼延憶若看了他一眼,挺了挺身子,滿臉的得意,「本公主可當不起百里公子的這番誇讚。只是,這兩個刁民實在是可惡,本公主只是教訓教訓她們而已。」
百里明月一搖桃花扇,淺黛色的桃花眼眨了眨,淺笑道:「公主不僅當得起,並且還能堪當勇猛這二字。莫非現在大涼已是女子當家,難道……」他的話音頓了頓,繼續道:「大涼的男子都已成了病夫?」
「你!」呼延憶若的怒火轟然炸開,正想對著百里明月甩一巴掌,卻被那把桃花玉骨扇一擋,一推。下一刻,她便一屁股跌倒在地。
「百!里!明!月!你等著,你會後悔的!」呼延憶若咬牙切齒得怒罵,五官早已因為憤怒而扭曲在一起。
百里明月桃花眼一眯,笑道:「公主,你若再這麼勇猛下去,恐怕永遠找不到大乾的男子,因為大乾男子不比大涼男子,他們只愛溫柔聰慧的女人。小王真怕你找不到如意郎君,一輩子都呆在書院。」
呼延憶若很瞪大著雙眼,惡狠狠得道:「百里明月,聽說你父王曾跟著蘇慕隱一起上戰場殺敵,但他的帶兵打仗的本領卻是一般。只不過是在蘇慕隱有難的時候,割下自己身上一塊肉餵給他。所以後來才封為王。說到底,不過是個奴才!有什麼得意的?」
未等百里明月反駁,呼延憶若又看向安千荷,指著她的鼻子罵道:「還有你!別以為自己有幾分姿色就能爬在我的頭上,聽顧子陽說,你的母親是個十足的蕩婦,指不定你是不是野種。而你和她一樣,除了會勾引男人,還會什麼?」
「會打你祖宗!」安千荷大罵一聲,忍無可忍,直接對著她的臉揮拳。
呼延憶若被這一拳打懵了,她絕對沒想到這賤女人居然會先動手傷她。
「你居然敢打我?」呼延憶若的聲音都變了調,抓起桌上的硯台就朝著安千荷的臉猛砸。
安千荷靈活得一躲,卻聽身後傳來一聲慘叫。
不是別人,正是多日不見的漆院首。
他的臉左臉被硯台砸中,墨汁,鮮血混雜在一起,觸目驚心。
在場所有學子倒抽冷氣,有的趕緊低下頭繼續看書,有的捂著嘴偷笑,還有的直接愣在原地。
安千荷不動聲色的坐回座位,拿起一本書翻閱,神色淡定。百里明月打開玉骨扇,悠悠然扇了兩下,羅弈縮了縮脖子,向後退了兩步。
漆院首從方才的石雕狀態回過神,痛得他呲牙咧嘴,怒極之下,用木棍直接敲打他們的頭頂「你!你!你!都在鬧什麼?堂堂書院學子,竟然在班裡,像販夫走卒一般混打一氣!唵!」
所有人沒見過漆院首如此暴怒,那額頭的青筋都快爆裂,那個「唵」字簡直咬牙切齒,從鼻腔里狠狠噴出,也唵愣了所有人。
見他們個個低著頭,再次高舉木棍,在他們頭上再痛打一遍,「你們!統統去禁室思過!七日不許出來!否則滾出書院!」
「院首,這不公平,明明是公主扔你的!」羅弈一梗脖子,直接怒聲道。
漆院首早看羅弈這小子不順眼,在他頭上又是猛敲一下,咆哮道「不公平?那你們教教我,什麼是公平!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人!這是公平嗎?唵?」
這一敲差點把羅弈當場敲暈,翻了翻白眼不再言語。
見他乖乖閉嘴了,漆院首又走到安千荷面前,怒聲道:「安文承!你為何一來書院就鬧事!都被你師父寵壞了!和他們一起去禁室!休想讓你師父來替你求情!」
百里明月在一旁提醒道:「院首,你快去清理傷口吧,眼睛都已腫了。」
漆院首猛地轉頭,對百里明月也怒道:「還有你!你和他們一起去!才來幾天就學著他們干架?
「刷」玉骨扇一合,百里明月一挑眉稍,道:「院首,小王只是旁觀者,為何也要關。」
漆院首冷哼一聲,道:「為何?就憑小王這二字。你以為這是你門百里府嗎?這是書院!在我面前也敢稱小王?」
一陣秋風從窗外吹來,天班所有學子不約而同得打了個冷顫,看著漆院首離開的背影,突然覺得這老頭才是最欠抽了。
這禁室建造在書院的後方,一丈方圓的小室,上面開了個小窗,裡面有七八張木板床,陰暗,潮濕,簡直和牢房一樣一樣的。
她被書院的一小哥推了進去,耳邊聽到此人揶揄的聲音,「想不到你這兔兒爺也有今天!真是痛快!」
安千荷轉身,看清了這小哥的臉,似乎是和歐陽錚同班的學子。但她怎麼也想不出何時得罪了他。
小哥在關門前冷聲道:「七日,好好反省吧。吃的,喝的一天就送一次。」
「彭」門被重重合上,安千荷靠翻了個白眼,靠上牆壁。
然而,她剛想合眼休息,就見百里明月搖著玉骨扇,笑容滿面得走了過來,靠在她耳邊輕聲道:「安大小姐,你可知道,小王來這書院就是為了找你?」
她知道隱瞞不了身份,畢竟她和他曾打過照面,於是淡淡回道:「那真是謝謝小王爺的抬愛了。」
一旁的羅弈也湊了過來,睜大眼睛詢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百里明月輕咳一聲,在嘆息這傢伙智商堪憂的同時,回道:「我說我們得想辦法逃出去。」
羅弈搖頭道:「罷了,就關七天而已。若是被抓住,可是要趕出書院的。」
百里明月看著地上的吃食,撇著嘴道:「即便逃不出去,我們也不能在這裡受苦啊。你瞧這吃的那叫什麼?比餵豬的還差。」
羅弈不屑道:「那你還想吃什麼?難道你能把美酒美食變出來?你們這些黃親貴族就是吃不起苦。我小時候吃的比這還差。」
百里明月笑了笑,桃花眼微轉,臉頰竟綻放出一對淺淺的梨渦,煞是好看,又煞是風流。
難怪被稱為大乾三公子之一,安千荷感嘆!
一個時辰后,待到天色將黯,月光漸起,百里明月起身,執起腰中的玉笛對著小窗吹奏。
一曲《杏花天影》吹得如聞天籟,當吹到「又將愁眼與春風」時,一隻白色鳶鳥竟出現在小窗前,嘴裡吊著一壺美酒。
羅弈眨了眨眼,從鳶鳥嘴裡取下美酒,不一會兒又有隻白色鳶鳥飛來,這回嘴裡吊著用一個油紙袋。
一壺美酒,一塊切成片的醬汁牛肉足以敵得過這禁室的寂寞。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羅弈喝了口酒,又塞了塊肉,砸吧了下嘴又道:「可惜二哥和胖子不在,否則真是好過杏花樹下的重聚啊!」
「羅弈,我和晉楓不在的時候,胖子這些日子在做什麼?」安千荷突然問道。tqr1
羅弈直接回道:「唔,他還是老樣子啊,在地班稱老大。我被呼延憶若那臭娘們騷擾的時候,他還替我出了頭。」
百里明月一晃酒壺,「你這小子也太慫了,居然在那在一個小妞面前學狗叫。真是丟盡我們大乾男人的臉。」
羅弈當場「呸」了一聲道:「百里小子,你懂個屁!我會在娘們面前學狗叫?是她產生幻覺,她幻想我在她面前學狗叫!她還天天幻想和慕晚漁翻雲覆雨,實則就是和那顧子陽!」
安千荷抽了抽唇角,羅弈居然敢這麼和百里明月說話?人家好歹也是小王爺。
可百里明月似乎並不在意,而是驚訝於後半段話語,手中的桃花扇「啪」得一收,半睜著嘴,感慨道:「嘖嘖嘖,想不到這書院如此開放,居然……居然……」
「嘩」玉骨扇再次打開,他扇了兩下,笑道:「居然在書院里做這麼風花雪月之事,小王真是來晚了。」
羅弈大驚:「百里小子,你該不是對呼延憶若那臭娘們感興趣吧?這麼重口味?」
「我會對她感興趣?你瞧她那皮膚,幹得如十月天里的金橘皮,再瞧瞧她那骨架,大得可以撐起一座山。小王喜歡的女人必須水嫩如玉,嬌小玲瓏,纖腰不盈一握,就像你大哥。」
百里明月最後一句話讓羅弈豁得站起身子,直接抄起酒壺準備對著他的頭頂猛砸。
幸虧被安千荷接住,柳眉一豎,怒道:「你們再鬧事,我就將這酒壺砸了,還半壺酒誰都別想喝。」
羅弈見她真的動怒,對著百里明月翻了個白眼,道:「你休想打我大哥主意,他雖長得像女人,性格比誰都爺們!」
百里明月撇撇嘴,奪過酒壺喝了口酒便不再言語。
樓閣內,慕晚漁正挑燈翻閱著古書,桌上放著一些精緻的小點心,茶壺裡已泡上了上等的花茶。
漆院首敲響了門,「慕先生,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慕晚漁未抬眼,淡淡道:「進來吧。」
漆院首一進屋子就覺得聞到淡淡的雪蓮香,他低著頭走到慕晚漁身後,道:「我將羅弈和百里明月關進了禁室。」
「嗯。」慕晚漁翻了頁書,端起手邊茶盞喝了一口,聲音溫和如玉。
「將你的小媳婦也關進去了。」漆院首終於鼓起勇氣道出了這句。
「噗!」慕晚漁直接將嘴裡那口茶噴出,甚至來不及擦拭,已是衣袂飄飛,跨出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