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鐵索橋
段羽覺得腳下有些發軟！
兩座山峰之間少說也有四五百米距離，站在崖邊向下一看深不見底，扔塊石頭下去半晌聽不見個迴響。
山間雲霧繚繞，仙禽啼鳴，時而飛舞，時而在山間漂浮在空中的巨石山丘之上歇息。這些山丘巨石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偏偏上面還長滿了奇花異草，一顆顆巨樹撐天而起，一道道山泉潺潺而流，從空中一瀉而下散落開來，往下落不到數十米就已經飄散開來，再見不到一點山泉的痕迹。
兩山之間是三道鐵鎖鏈，腳下一道兒臂粗細，左右兩道粗不過一指，要高出大半個人身，間距約兩臂寬。崖邊立著一塊三丈石碑，上書四個血色大字——生死有命！寒意森森讓人汗毛立起。
段羽他們的測試就是不藉助任何工具，從這鐵鏈上走過對岸！幾個清源弟子在一邊指揮著安排眾人上去，順便維持秩序。
「啊————！」一聲慘叫，山間的仙禽撲閃了幾下翅膀，被嚇了一跳。
段羽這些人就不止是嚇一跳了，很多人兩股戰戰，嚇得面色鐵青、哭爹喊娘的也不在少數。
就有人哭喪著臉問：「這位師兄……」
「誰是你師兄，別瞎套近乎！」被問話的弟子毫不客氣。別看他們只不過是最低等的黑衣弟子，那也不是這些初來乍到的凡人可比的。尤其這些人，擺明了就是資質不堪，難以造就，才要上這鐵索橋。自己可是堂堂雜役弟子，哪裡是他們高攀的上的！
那人也不惱，只是訕笑著搭話道：「這位仙師……」見那弟子滿意的點點頭，才續道：「剛才掉下去的那個人？……」
黑衣弟子點頭道：「死了啊。」他很奇怪的反問道：「這麼高掉下去，你還想要咋地，死了很正常啊。」
「……」
一幫「補考生」相顧失色，早就聽過修仙路兇險殘酷，不是常人能為。但這些時日都被仙人的風光所迷惑，忽略了其中危險，直到這個時候，才一個個醒悟過來。
黑衣弟子嘿嘿一笑，道：「還有沒有人要上去試的？沒有的話，我們這裡就要收工了啊。」
「可別說我沒提醒你們，你們這些人原也就是廢材一堆。天開恩這回掌門他老人家發了話，給你們一個補過的機會。」
「如果不願一試，趁早回去娶個媳婦生娃娃，平平安安，無病無災過完一世，也不枉白來這世上一遭。」
有不少人就打了退堂鼓，但想起當日被清源派挑選上時，是何等的風光，四村八鄉都來提親的也不在少數。今天如果就這般回去，不免要被鄉里鄉親恥笑一輩子，好好的仙緣不知道珍惜。可如果不回去，萬一真的掉下去，就真的沒命了，頓時心裡好生痛苦。
那黑衣弟子就有些不耐，喝道：「究竟還有沒有人願意一試？！」
段羽正要上前說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我來！」
他定睛一看，正是老熟人黃老三！
黑衣弟子見終於有人膽敢上前，面色稍霽，他點點頭道：「既如此，你便上去吧。……我見你練氣有成，頗有幾分功底，待會在索橋之上可要小心些才是。」
其餘人還不覺得，段羽就感覺有些奇怪。這黑衣弟子為何要畫蛇添足般補上后一句，分明話中對黃老三的修為有幾分讚許之意，為什麼還要小心？這其中必有蹊蹺！
看那黃老三面色肅穆，顯然也有幾分緊張，他素來腦子靈活的很，居然沒有注意到這句話，段羽心裡暗笑，就等著驗證自己的猜測。
黃老三朝黑衣弟子一抱拳，腳下用力，一縱七八丈遠，跳起三四米高度，輕飄飄落在索橋之上。
許是見不得他如此輕鬆，半空中颳起一陣邪風，吹的他舉步艱難、身形不穩。那索橋本就左右空無一物，這風一起，晃悠了起來，看得岸邊補考生們心提到了嗓子眼，好像是自己身在那索橋上面一樣。
眾人大氣不敢喘，就連那些黑衣弟子也不出聲，靜觀黃老三在索橋之上搏命。
黃老三吐氣開聲，身體一下子變得重若千鈞，壓得那索橋往下一沉，足足凹下去三四米。眾人也跟著覺得心裏面一沉，好在這一番作為，索橋被綳得緊緊的，總算不晃蕩得那麼厲害了。
黃老三穩了穩情緒，又是一縱，接著又幾下，很快竄出去數十米。一群補考生都讚歎這黃老三果然修為了得，看起來猶有餘力的樣子。
黃小七也鬆了一口氣，正要說話，雲霧深處亮光一閃，迅如雷電，一柄飛劍當面刺出。
青濛濛的飛劍倏忽而至，黃老三措手不及，身體本能的一個鐵板橋，才發現現在不是平地上，而是山間索橋之上。
他一聲大叫，手腳已經落在了空處，眼看著就要掉下虛空，摔個粉身碎骨。
岸邊觀者鴉雀無聲，危急中黃老三隻來得及左腳背一個倒鉤，腿部繃緊了在索橋上盪鞦韆似的左右擺動。
等到回過神來，只覺得背心涼涼的，出了一聲冷汗。好在那飛劍一擊未中，也沒有繼續攻擊。黃老三頭下腳上，用盡了全身力氣，兩腿一番，身形倒轉，總算是從生死邊緣爬了回來。
黃小七就忍不住問那黑衣弟子：「仙使，這凌空索橋本就已經極難過去了，為何還有飛劍突襲，這般考驗，會不會太過了些？」
邊上圍觀的補考生們心有戚戚焉，以他們的本事，就是毫不干擾想要順利通過，都已經是極難。剛才這飛劍一擊，雖然未盡全力，但換了他們當中任何一個，只怕已經是掉落半空，一命嗚呼，再無倖免。
黑衣弟子道：「你們這些人修為有高有低，若是都毫不干擾那不是太不公平？你們放心，只有修為較高或者帶藝拜師的人才有額外考驗。」
這樣一說，大部分人才放下心來。但段羽心中還有幾分惴惴，自己在凡人當中也算一把好手，早已先天真氣圓滿，臻入辟穀境界，不知道這是否也算「帶藝」拜師？
不過那清源派的黑衣弟子明顯不想再多做解釋。段羽雖然沒有練氣修為，但一身先天真氣內力已經出神入化。如果不是在這半空中，山風激蕩，還有未知的陷阱，僅僅單憑几條鎖鏈，根本難不倒他。
但眼下只有一條路，前進還有幾分仙緣的希望，退後一步只怕從此仙路無緣，只能老死床榻之上，或者死於江湖仇殺，這是他無法忍受的。
是從此餐風飲露還是為五穀雜糧苦苦掙扎一生，就在此一搏。眼看那黃老三的身影已經漸漸消失在雲霧當中，段羽不再猶豫，提氣縱身，毅然踏上索橋。